炮灰请睁眼(80)
——虽然那黑发青年确实是抢了他的床睡没错,可此时此刻,他还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比较稳妥。
早就见识过崔睿拉帮结派的本事,沈裴明明醒着,却懒得张口拆穿对方的把戏。
反正这次任务只有最终Boss才能伤害到自己,只要不像上辈子一样轻信,他绝对能够活着离开。
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某些随风倒的墙头草和极致的利己主义者,沈裴实在没有那个闲心去拉拢。
心里记挂着老镇长提过的晚饭,他想要看看虚拟面板上的时间,却发现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鬼压床。
脑海里瞬间跳出这个念头,经验丰富的黑发青年正准备咬破舌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捏住了下巴。
是那只手。
那只男人的手。
接二连三地被对方“轻薄”,沈裴早就记住了那只手的形状,还有其上如玉石般温凉的皮肤。
额头、鼻梁、下颌……
如同床笫间最温柔的情人般,看不见的指腹在青年姣好的面容上来回摩挲,缓慢的如同一种挑逗。
衬衫的下摆无故撩开,沈裴感到一种比绸缎还要丝滑的布料掠过自己的皮肤,上面还带着花样未知的绣纹。
如玉的指尖轻轻点在青年脆弱的喉骨之上,那鬼却没有要伤害对方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地继续向下。
锁骨、指骨、臂骨、尾骨、腿骨、脚骨……还有那微微凸起、带着几分性感的踝骨,仰躺在床上的青年面红如血衣衫凌乱,神志清醒地被一只厉鬼摸了个遍。
偏生那厉鬼的动作还透着种一本正经的味道,仿佛他只是在检查一个物件,连一丝**也品不出。
自认有主的沈同学怒了。
下意识地忽略了那抚慰中莫名的熟悉,脑中推算出厉鬼体型的青年抓住时机拼命仰头,准而狠地咬住对方喉咙。
约莫是他咬得太过用力,连牙齿都被嗑出了血来。
沉甸甸的四肢倏地恢复轻松,沈裴第一时间睁眼,依旧没能看到任何异象。
纽扣大开的衬衫要掉不掉地挂在臂弯,黑发青年垂眼看了下自己崩裂的伤口,面沉如水地提了提裤子。
镇有色鬼,
从现在起,他宁愿和攻略者同床也不要落单。
作者有话要说: 某鬼:我就是摸个骨算个八字……
裴裴:长嘴干嘛的?问啊?
某鬼:问了你会说?
裴裴:……
某鬼持续作死ing,允悲。
日常比心,mua。
第66章
沈裴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 周身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小镇上的天空早已黑了大半,借着煤油灯幽幽的光亮,短发妹子敏锐地注意到,沈裴的衬衫要比他们出来前凌乱。
背后讨论剧情本来就有点排外的意思, 被崔睿带了节奏的小平头回过味来, 连忙殷勤地拍拍身侧:“裴哥坐, 睡得还好吗?”
“还成,”暗暗压下自己被一只厉鬼非礼的戾气,黑发青年微微颔首,礼貌的同时又显出些冷淡,“快六点了, 不走吗?”
“走,当然走,”任务当前夜晚降临,杜彭泽总算抛下了开始那口醋劲,探头看向沈裴的伤, “怎么又出血了?”
“镇上有只大鬼,”毫不犹豫地出卖某只厉鬼的存在, 沈裴淡然开口, “还是只色鬼, 诸位都小心点吧。”
小平头瞬间拽紧了领口:“都?那东西还男女通吃啊?”
“可不, ”想起那厉鬼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熟练样, 黑发青年一本正经道, “说不定他还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听到这话, 小平头顿时一个哆嗦,尤其是占有欲十足的杜彭泽,更是紧紧牵住了崔睿的手。
虽然自己和沈裴的关系的确称不上好, 但几次任务下来,对方从来没在和鬼有关的事上说谎。
“是那个穿红衣的鬼吗?”话一出口才想起沈裴的特殊体质,短发妹子不确定道,“之前你坐在美人榻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她。”
——因得那及腰青丝、艳丽红衣、还有沈裴的性别,短发妹子本能地将对方脑补成了女性。
“……就一晃眼,我没看清脸,感觉还挺漂亮的,”绞尽脑汁地回忆,她认真地补充,“衣料也很特殊,不像是平常人家。”
“大红的颜色,可能是要嫁人吧?”
“嫁人?”最难消受美人恩,小胖子嘀嘀咕咕,“我可不想当鬼新郎。”
宅子里唯一亮着灯的前厅离玩家住的房间不远,没等他们讨论更多红衣鬼的事,走在最前头的青年就停住了脚:“到了。”
浸入夜色的前厅里,只有几支柱身惨白的蜡烛在燃烧发亮,老镇长独自一人坐在正对的主座,面无表情的脸被烛火一衬,活像是张挂在墙上的遗照。
然而在看到玩家、尤其是两个女孩出现的刹那,他死鱼般地双眼忽地一转,甚至还扯出了个慈祥的笑:“你们来啦,坐吧,随便坐。”
许是因为整座宅院里就只剩下老镇长一个人的缘故,桌上的饭菜很是简陋,只有一盆白粥和几叠绿油油的青菜。
唯一让玩家感到奇怪的是,老镇长的碗筷旁边摆了一个系着红绸的坛子,口大肚圆的,足足得有半米高。
倒霉离对方最近的小胖子抽了抽鼻尖,隐隐嗅到一股酒香。
那香味云朵般轻柔地飘荡在空气中,饶是他这种只对肉有兴趣的“俗人”,都没忍住咽了口唾沫。
“人老了,也就剩这么点爱好,”似是察觉到了小胖子直勾勾的眼神,老镇长偏头看向了他,“要来一杯吗?”
到底是在灵异游戏里摸爬滚打过的玩家,小胖子被那香味勾得口水直流,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被人拒绝也不生气,老镇长只是略显遗憾地拍了拍坛口:“上好的女儿红,可惜了。”
言罢,他熟练地抽掉盖在酒坛上的红绸缎,珍而重之地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身体素质最好的杜彭泽耳聪目明,当即就听出那酒坛里似乎有什么药材之类的硬物,正随着老镇长的动作不断晃荡。
浓郁的酒香盈满整个大厅,老镇长轻轻将嘴靠在杯边一嘬,惬意地吐出口长气。
Z国人向来都讲究个酒桌文化,有这坛上好的女儿红开路,玩家们很快就套出了客房里吊死鬼的身份。
——对方名叫郑远,是老镇长唯一的孙子,前些年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自己解腰带上了吊。
“可惜了,阿远的媳妇还是个外地来的大学生呢,”手里端着酒杯,老镇长唏嘘不已,“长得漂亮又会唱戏,镇上的乡亲们都喜欢她。”
“但也就是因为这茬,阿远总是怀疑她在外面有人,小两口关起门来也没少吵架。”
“有一次阿远气急了就动了手,那女人不小心磕破了头,流了满地的血,没等大夫来就死了。”
“应该是后悔吧,头七那天,阿远他上了吊。”
后悔?
辣鸡家暴男活该被虐。
想起自己先前见过的那个头破血流的女人,短发妹子表情愤愤,却还是在看到老镇长那张悲戚的脸后闭上了嘴巴。
逝者已矣,又何必让生者烦忧。
一直没做声的崔睿接话:“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清溪镇就开始闹鬼啦,”手指死死捏着酒杯,老镇长喝醉一般,迷迷糊糊地嘟囔,“死啦,都死啦。”
抬手抹了抹眼泪,他踉踉跄跄地起身:“祠堂,我要去祠堂看看阿远。”
早就交流过祠堂那边的地形,身为领头羊的崔睿和杜彭泽也没多阻拦,而是任由对方消失在夜色中。
“祠堂那边也没什么稀奇,”见沈裴眼中似有疑惑,偷偷溜去祠堂的小平头解释,“满满当当都是牌位,看名字都是男丁。”
崔睿推推眼镜补充:“镇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只会说车轱辘话的NPC,除了说谁谁家生了个女儿,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