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白月光后(73)
“嗯。”阮苗昨晚已经跟他报备过了,听他问自己,又说道:“我还去老家转了一圈。”
贺商野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后才说:“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你有空的话可以去多看看她。”
“好的。”阮苗回道,“我上次也看出来她好像生病了,不过她不肯让我陪她去医院,总说不重要。”
贺商野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在阮苗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辛苦你了。”
阮苗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贺商野很明显不想再往下说,闭着眼睛假寐,他也只好闭嘴不说话,心里的疑惑却慢慢的增多。
为什么总觉得,他身边的人渐渐地开始变得很奇怪?
大哥很奇怪,姐姐很奇怪,周缘岑也很奇怪……
他转头看着车窗外开始迷茫起来,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会不会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其实醒来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着管子濒临死亡?
阮苗不敢去深想这些事,心里乱得要命,非常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只是说说话。
简繁郁的名字第一个在他的心里冒了出来,好像他在这个时候只能想起他,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只有他能倾听自己的那些无法跟任何人启口的事,只有他……会耐心的安慰他。
想给他打电话。
阮苗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一直到他下车跟着大哥走进家门,他的脑子里也还在想着这件事,贺商野看出他心神不宁,突然伸手拉住了阮苗的手。
感受到来自于贺商野手心的温度,阮苗回头看着他,脸上一片迷茫。
“苗苗,有些事不要往心里去。”贺商野并不是个擅长宽慰人的人,事实上他更擅长责骂,但他在这一刻能感知到这个不安的少年内心里的恐慌无助,“你已经很好了。”
阮苗抬眼他撞见贺商野眼里的那一抹担忧,他想着大哥是很担心他的吧,他一定也看出了自己的焦虑,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没事的。”阮苗反手握住他的手,努力的试图安抚自己,“我只是今天在外头做了噩梦,大哥不用担心我。”
贺商野轻轻应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放心:“那你回去休息,待会我让人给你热杯牛奶。”
“好的,谢谢大哥,大哥你也好好休息呀!”阮苗重新露出笑脸,他在贺商野注视下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关门。
贺商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抬手疲惫的在太阳穴揉了揉,紧接着又往楼上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苏温,周小姐的病情还能拖多久?”
“你帮忙找的专家什么时候能到?”
“尽快安排。”
……
阮苗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他拉开椅子瘫坐下来,抱着膝盖缩在椅子里,贺商野对他越是关心温柔,他越是煎熬,他还记得当初看到的原主跟大哥最后一条信息对话。
大哥说“他”很恶心。
能说出这句话足以证明大哥有多讨厌原主,可他现在又对自己那么好,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呢?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戳穿?如果没发现……那他现在又是什么想法?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阮苗有点透不过气来,总觉得周围所有的人织成了一张密集透明的网,把他死死地网在了中央,所有人都有秘密没告诉自己,所有人对他都有诉求。
可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阮苗掏出手机,看着通讯里简繁郁的名字半晌,终于下决心按下了拨打键,电话刚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简繁郁熟悉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温柔。
“苗苗?”
阮苗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一个笑来:“是我呀。”
那头的简繁郁顿了一会儿,又问:“你是哭了吗?”
阮苗抬手擦了擦眼,没忍住露出一点脆弱:“没有。”
“发生了什么?”简繁郁仿佛没有介意这几天他的冷淡躲避,仍然像从前那样耐心。
阮苗很需要他的温柔,只有对着简繁郁他才可以说一说那些可怕的事,“我今天陪着妈妈去回老家扫墓,简繁郁……我老是做梦。”
“我总会梦到原来的阮苗,他就好像还活在我的身体里,带着我去看那些他痛苦的记忆,可我不知道他想告诉我什么,我……我很内疚。”
阮苗说着说着就咬自己衣袖努力的憋着哭声,“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我想回家。”
对未知的恐惧已经席卷了阮苗的理智,他太小了,只有十七年的人生经历不足以让他一下子承受这么多事,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不是对的,不知道那些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一场梦,甚至不懂原主到底还存不存在。
如果他还存在,为什么不抢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希望自己做什么?
简繁郁安静的听着他说话,尽管他已经慌乱到语无伦次,但他还是听懂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拿着电话转头看向窗外。
迷路的小兔子。
“不哭了。”简繁郁轻声说,“还想喝奶茶吗?加芋圆,双份。”
阮苗正哭着上头,猛地听到他这么说后,眼泪忽然就止住了。他抬头同时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带着一阵轻风吹开白色的窗帘带来清甜的香味,他愣愣的看了很久。
“要。”他抽搭着狠狠点头,“还要加糖加西米露加珍珠。”
简繁郁在那头笑了,声音和煦的像是三月春风:“除了加糖,其他都可以。”
阮苗听着他的笑声,不知怎的内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没事的,他还有简繁郁。
简繁郁跟他一样,也都是有秘密不能说的人,而且他的人生经历比自己惨痛多了,只要他还没垮,自己就一定也可以□□下来。
他应该再坚强一点,没有那么可怕。
第63章
就这样, 阮苗的和简繁郁莫名其妙的又和好了,他甚至都差点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疏离他。其实阮苗仍然不知道自己对简繁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对他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也许正如同贺商枝说得那一样, 他的确是喜欢的。
也不知道他一个好好地直男为什么突然会弯,阮苗觉得跟自己这个颜控属性可能有很大关系, 就是见色起意, 虽然的确纠结, 但他并不是个会逃避感情的人, 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想不开折磨自己和别人。
不过, 他还是想慎重对待自己和简繁郁,现在的他和简繁郁都还是学生的身份,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业,他还是打算先把感情的事放一放, 只有把未来规划好才有资格谈论这些,这样对谁都负责。
好在简繁郁从不问他那段时间的疏离是为了什么, 阮苗不用花心思去解释原因, 可同时更觉得他是个太温柔的人, 从不为难别人, 果然不知道珍惜的颜扬就是个渣。
阮苗下意识的选择遗忘最初刚穿来时情绪不稳阴郁可怖的简繁郁。
说到颜扬,阮苗上体育课的时候又看到他了, 当时他正跟着几个同学在打篮球, 和他们上课的操场就隔了几米远, 这时本该是上课的时间, 颜扬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逃课。
“阮苗!”
体育老师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吹着哨子提醒他回神。
阮苗马上举手:“到。”
“上节课你一千二百米不过关,这堂课继续吧。”
阮苗的脸立刻就垮了。
其实体育老师比他还沧桑,他敢说自己执教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阮苗这样娇弱的男孩,区区一千二百米跑十分钟还不带完,最后全班同学一起站在跑道边给他加油,而自己还得下场陪跑,就这都没能完成任务。
最惨的是上次直接把阮苗跑进了医务室,害他还被于善竟批评,说他教学压力太大,所以他现在一见阮苗就头疼,恨不得替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