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反派的绝美爱情[穿书](115)
这地方坐落着长乐城声名远播的城中湖,湖算不得很大却很深,底部连接城外护城河,每年临近春季会换次水。
临近夜晚,哪哪都冷,更别说靠近城中湖,冷得人不自觉打冷颤。
洛闻歌刚踏上城中湖边的路,眼角余光轻瞥将冻未冻的湖面,在上面看见暗伏于高处的黑衣人,如蒋霖说的那样,是他们,不是一两个。
洛闻歌换个角度看,只见蒋霖额头满是汗,握剑的手用力到发白,也是蓄势待发。
他想说句话缓和下气氛,不料暗伏的人终于忍不住出手,十几个黑衣人踏空而来,剑尖所指全是他。
紧急关头,蒋霖连话都不会说,一柄剑舞得杀意凛然,惊起无数人。
杀手太多了,靠蒋霖一个人远远不够,洛闻歌拔出匕首迎敌,神态森然。
这是谁想要他的命?
仇人太多,洛闻歌也不能确定了,唯有奋力反抗,想法子确定杀手身份,再做决断。
屹立于几条大道外的皇城内,批阅奏疏的萧毓岚莫名心悸一瞬,不安情绪席卷全心,让他没法继续批,闹得丢下朱砂笔,不耐道:“李公公。”
侯在不远处的李公公上前:“陛下?”
“皇后那边有消息吗?”萧毓岚心烦意乱翻着奏疏问,动作毫无章法。
李公公摇头:“没有。”
萧毓岚心悸更厉害,那是洛闻歌没来,那人在哪?
他挥挥手让李公公退下,想闭上眼睛小憩,不知为何眼前出现洛闻歌被人围杀的画面。
那刻他倏然起身,只有一个念头,要立刻见到洛闻歌。
刻不容缓!
第68章
洛闻歌手里匕首已换成从对手手里抢过来的长剑, 不记得挥剑多少次,也不知道是否击中杀手,此时此刻他顾不上许多,只知道如若不奋力挣扎,小命不保。
在杀手以命相搏中,哪怕蒋霖能以一敌十,也无法时刻护住他。
萧毓岚派来的影卫同样现身,殊死拼搏。
这远远不够, 想杀他的人似乎决定背水一战,先前出现十几个黑衣人只是开端,僵持到后面,又有数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将洛闻歌等人团团围住。
蒋霖手中长剑上鲜血没干过, 握剑的手微松开后再次握紧,像坚定内心,他回头看洛闻歌:“公子,你还好吧?”
洛闻歌比不得习武之人,体力消耗很快, 握剑之手微颤,坚持道:“嗯。”
“韩护法应当很快赶来,公子再坚持坚持。”蒋霖说,开打之前, 他曾放出信号, 相信几条街外的韩执很快会赶过来。
洛闻歌看眼渐渐逼近的黑衣人, 嗓音微哑:“我知道。”
他这边遇上刺杀,连影卫都出来了,那萧毓岚应该也快过来了。
以他私心是不想萧毓岚过来,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杀招出神入化,和先前不同。
洛闻歌对武功了解不多,看不出这些招数出自何处,他问:“蒋霖,能看出这些人武功出自哪吗?”
蒋霖不愧是江湖有名高手,脱口应答:“不像我朝江湖路数,倒有些像那日大理寺门前北疆人用得招数,公子,我觉得这些是北疆杀手。”
北疆?
这给了洛闻歌灵感,让他细看这些人握剑手法及走路姿态。
再想想白日里见过的两人,他神色冷下来,这是自己想杀人灭口,还是替徐应屏出口恶气来了?
虽说时机不算太恰当,但别人送到面前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洛闻歌看眼蒋霖:“上。”
蒋霖向来迟钝的反射弧在这刻诈了尸,竟然读懂他的意思,这是要提前金蝉脱壳,那……
蒋霖思绪被横空过来的长剑打断,定睛一看,那些黑衣人分批将他们几人全然打散,如此谁也顾不上谁。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四人没法护住没武功的洛闻歌。
洛闻歌挥动的长剑根本没招数,全靠巧劲在抵抗,这等敷衍手法糊弄不了杀手太久,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轻易识破。
对洛闻歌下手的黑衣人飞快逼近,而他为让自己不受伤,只能不停后退。
本就离城中湖不远,在不知不觉中洛闻歌和湖水只剩两步之遥。
浩瀚星辰天上挂,倒影在渐有薄冰湖面上,衬托得湖边打斗都唯美起来。
洛闻歌对身后绝境有所察觉,想往前逼近,奈何武功有限,围剿黑衣人也不给他这个机会。
被隔开的蒋霖等人,神色焦灼,恨不得一剑大杀四方,眨眼便能冲到他面前。
洛闻歌的招数接二连三被挡,身上不同程度受了伤,措不及防被割到胳膊,让他险些没握紧手中剑。
这一摇一晃没躲过黑衣人的眼,这群人乘胜追击,再度上前。
洛闻歌无法,只能再退一步,他知道若是再退,身后便是冰凉湖水。
他不想再退,黑衣人却偏偏不放过,数十柄剑指向他身上,若不退此时就得死,若是坠入湖中,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洛闻歌当机立断,反手拨剑横在当胸,脚下发力朝后猛跨一大步。
身体重心往后坠的感觉很不好,让人很想扑凌着挣扎起来。
那是种失重感,更是种对生死把握不准的未知恐慌感。
就在这时,数十支箭矢自星空下飞驰而来,一举击杀围堵他退路的黑衣人。
突如其来袭击让黑衣人们面露错愕,转身都没有便死去。
将要坠入湖里的洛闻歌在黑衣人倒下,看见了来救人的皇帝陛下。
萧毓岚脸色难看,在看见他坠湖时候,更是阴沉的可怕,眼中并无惊慌失措,满是怒火中烧,好似知晓某些他背着他做下的混账事。
洛闻歌被冰冷湖水包裹住的那刻,眼前浮现的全是萧毓岚那愤恨的眼神。
他想,萧毓岚不害怕失去,又恨又怒,那是知道什么了?
是知道他早先做下想偷摸离开的准备,还是知道他答应太后以身犯险呢?
时间太短,匆匆一个眼神能知道的事太少了,洛闻歌没法确定。
在失去意识前,他睁开眼睛看见清澈湖水,隐约可见挂在天边最闪亮的启明星,他动动手,萧毓岚是不是恨死他了?
洛闻歌不知道,就觉得很冷,冷到他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就睡一会,保不准很快就有人来救他了。
就一小会儿,不会太久。
如此想着,洛闻歌昏过去,没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破水而来,带着浑身煞气,和对他的爱恨交织,拼尽全力朝他游过去。
玄武大街靠南深巷一处古朴院子,终于在深夜亮起光亮,这地方乃是城内疯传洛闻歌用来藏小情人的。
萧毓岚急慌急忙换身衣衫,连湿头发都来不及擦干,便脚下生风般赶往另处厢房。
这处房间房门大开,不闻人声,只能听见不停交替出入脚步声,干净热水进去,被血淋淋换出来。
萧毓岚一路过来抬手免礼,话也顾不上说一句,进到房内到床边,在灯火通明里看见院使格外严肃的脸,他心往下沉。
“他怎么样了?”
院使花白眉头抖了抖,回头责怪道:“不是我说你,明知道他上次受得伤没好全,怎么又让他忙起来?还被人追杀掉进冰湖里,陛下真不想让他活着,大可让老朽给他来碗汤药,保证不痛不痒的人就没了。”
萧毓岚被训得没脾气,这事儿他也确实做得不够好,当即诚意道:“是朕不对,没能照顾好他。”
“你也别急着认错,老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有主意的,他真想不听话,你也管不住。”院使絮絮叨叨,看眼被裹在被子里,脸色白得不像个人的洛闻歌,轻哼,“不听医者言,吃亏在眼前,这次雪上加霜,旧伤加新伤,够他吃苦头的。”
萧毓岚在旁听半天,也不知道洛闻歌情况如何,又怕贸然询问,会惹得院使不快,只能焦急憋着。
好在院使念在他是皇帝份上,还愿意说两句:“他身上这些外伤算不得大碍,好生休养能养回来,眼下难过是他这僵持不下的高烧,还有件事,老朽必须得单独和陛下说。”
萧毓岚立刻让人下去,并关上门。
院使捋捋胡子,视线停留在洛闻歌紧皱眉头上,感叹这位大人也是命运多舛,偏生要中那等难解缠绵幽情蛊。
院使铺开针灸包,取出一根细长银针,从被子里拉出洛闻歌的手,轻轻扎进他食指指尖里,做完这些,洛闻歌皱着眉头舒展开来,急促呼吸也平缓下来。
萧毓岚看院使动作,隐约感觉院使要说的话和幽情蛊有关,是洛闻歌坠湖引发高烧,惹得那蛊不安分了吗?
院使抬头看萧毓岚,语调肃然:“他体内剧毒要压不住幽情蛊了,那蛊比老朽预料得要厉害,几日不见,竟要将他体内毒素吞掉,这算是桩好事,坏事便是如此一来,蛊更难解,他今夜要受苦,被高烧热的幽情蛊蠢蠢欲动,恐怕要陛下亲自照顾他。”
这个照顾是何意思,院使不必说太明白,萧毓岚自然也懂。
熟能生巧的皇帝陛下面不改色问:“和上次一样?”
院使没看出半点抗拒,由此可见,萧毓岚注定要走先皇老路了。
院使又取过银针,起身扎在洛闻歌额前发正中:“不一样,上次他好歹还醒着,这次人半昏半醒,或许会更闹腾,他有时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会反抗得厉害些,陛下要耐心哄着,别让他生气,倘若两日内能醒过来,这次的事他会记得无比清楚。”
就是说骗都骗不过去了,是他萧毓岚占人便宜,还是被占便宜,洛闻歌统统知道。
本来淡定自若的萧毓岚忽然淡定不下来了,耳朵尖不期然爆红。
“那要醒不过来呢?”
“那他很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睡着。”院使说,又拿过数根针分别扎在洛闻歌身体各处。
从萧毓岚这边能看见洛闻歌身上的伤,虽被院使包扎起来,但依旧能看见血迹,加上洛闻歌生的白,白布都显得碍眼,就好似上等瓷器多了些划痕,无端惹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