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喜欢(39)

　　安安不说话，沉默着自己把手洗好，抓着余欢一根手指头去外面吃饭。
　　“顾老师，安安的胳膊怎么了？”
　　顾落瑶夹菜的手一顿，“和小朋友打架，摔了。”
　　打架？！
　　安安什么时候会跟人打架了？
　　“为什么？怎么就打起来了。”
　　“你问他。”
　　余欢扭头看向安安，“嗯？怎么回事？”
　　小朋友抓着自己的小筷子，低着脑袋不敢看余欢，“他说我抢他爸爸，还骂妈妈，说妈妈是狐狸精。”
　　这都什么跟什...等等...
　　“顾老师，你去相亲了？”
　　对方还是个带孩子的？
　　那小破孩儿还欺负安安？


第53章 053
　　“我之前不知道，到了才看见有客人在。”
　　顾落瑶也很无奈, 她以为只是普通家庭聚餐来着, 谁知道还有别人在场。
　　打电话的时候特别正常, 就是聊天的时候随便提了这么一句，没有叮嘱什么要早点啊之类的, 也没有强调要穿好看一点什么的。就很平常的一段通话, 顾落瑶根本就没往那面想, 谁知道一进门就发现家里还有别人在。
　　那人也不是自己来的，是顾妈妈的同事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上门做客，谁也没说这是相亲, 就很单纯坐在一起吃个饭。人家都没有挑明了说，顾落瑶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不让人家来做客。
　　“是上次阿姨说的那个人吗？”余欢纳闷, “不是说他没有孩子吗。”
　　顾落瑶摇头, “不是, 是另外一个。”
　　所以说, 顾妈妈到底是认识多少离过婚的青年男士啊。
　　心里总感觉有点别扭, 涩涩的，胸口好像又堵上了什么东西, 梗在那里让吞咽都变得有点困难。余欢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原因，只能任由这种情绪在心里盘旋。
　　“那安安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这次, 顾落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孩子吃完饭就去客厅玩，他们几个大人也没在意，就拿了一堆玩具让两个孩子一起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哭。
　　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听着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几个大人也顾不上吃饭聊天了，纷纷放下筷子跑出去看，就看见那个小孩儿正坐在地上扯着脖子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特别惨，安安在旁边攥着小拳头瞪着他，眼圈也红红的。
　　“问了半天，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跟人打起来。”顾落瑶撇嘴，“可能安安觉得你比较值得信任。”
　　现在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余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落瑶都让那小破孩儿说成狐狸精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安安到底更信任谁。
　　“你不生气吗？被那样说。”
　　“为什么要生气？”
　　为...
　　余欢被顾落瑶这一问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就不明白了，都被人这样骂了，难道还不值得气一气吗？
　　顾落瑶气定神闲就和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儿一样，又给自己盛了碗汤，“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儿，我为什么要跟他置气。”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谁知道是不是背后有大人撺掇。余欢还想说点什么，就听顾落瑶又补了一句。
　　“小孩子的事大人插什么手，反正安安替我出气了。说起来，安安你跟谁学的，把人挠成那样。”
　　安安被顾落瑶说得眼圈都红了，突然被这么一问都忘了要哭，打了个嗝傻乎乎的眨眨眼，“啊？”
　　余欢也跟着愣了，她还以为安安摔成这样是单方面被虐了。
　　“好喝。”顾落瑶咕噜咕噜喝掉半碗汤，舔舔嘴，“那小孩儿让安安挠的脖子上好几道红，要是安安指甲再长一点，估计得出血。”
　　安安以为妈妈这是在批评他，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唰一下喷出来，哭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他骂你，还说呜呜呜...”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打嗝还努力想把话说完整。
　　余欢费劲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明白他想说什么，只能先把小不点抱过来慢慢哄，“不哭啊，没事儿了。妈妈不是在批评你，没有人说你，别害怕。你看，布布也让你别哭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正费劲扒拉着余欢裤子的小奶狗呜呜两声，摇着尾巴更努力的想往上爬，结果没站稳，啪叽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弯腰把小奶狗捞上来送到安安怀里，余欢哄着他慢慢平静下来，继续打听事情原委。
　　顾落瑶也竖着耳朵在旁边听着，一副听别人八卦的模样，惹得余欢拿眼瞪她。
　　“他骂人，我说不对，妈妈是仙女，不是狐狸精，他不听，还抓我头发。”安安抱着狗狗缩了缩脖子，“我不是故意抓他的，是不小心。我说对不起了，他还打我。”
　　顾落瑶被他一句‘仙女’逗乐了，撑着下巴逗安安，“谁告诉你妈妈是仙女的？妈妈可能是个巫婆，可能是个坏女人。你看，今天妈妈就没有帮你，还让你跟人家道歉。”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带跑，刚才还哭得委屈巴巴，现在就能挂着鼻涕泡反过来‘安慰’妈妈。
　　“不是！妈妈没有看见，不知道。妈妈漂亮，会跳舞，会唱歌，是仙女，不是巫婆，也不是狐狸精。”
　　其实狐狸精也长得漂亮，也能唱会跳...
　　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偏到了怎么分辨巫婆、狐狸精和仙女上，余欢听得头疼，脑子不知道怎么就飞到了奇怪的地方，开始想象顾老师如果真的是狐狸精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真的是狐狸精，按照顾老师这性格，恐怕也只会是小倩那个类型吧。
　　不过小倩到底是妖还是鬼来着？怎么感觉好几个版本的身份都不太一样呢？
　　“小余，你说到底怎么分辨仙女和狐狸精。”顾落瑶突然喊余欢，把余欢强行拽回了辩论现场。
　　余欢一愣，“看品种？”
　　一大一小都沉默了。
　　好吧，余欢也觉得这个答案不靠谱，可这个问题本身也没有很靠谱啊！
　　“安安，下次再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打完就哭，而且要先哭，哭得比他还大声，这样大人过来的时候就会以为你受了委屈。”
　　余欢一本正经的带坏安安，顾落瑶也不打算阻止，就撑着脑袋在旁边看着。
　　安安从来没听过还可以这样，眼睛里写满了怀疑，“可是，安安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
　　“那你刚才在干嘛？”
　　一语制胜，还挂着泪痕的安安小朋友惨败。
　　余欢看他愣住了，继续她的歪理邪说，“你现在还小，是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是可以哭的。你不仅可以哭，还可以告状。骂人是不对的，他骂你你不能骂他，不然就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坏孩子，但是你可以告状。你就告诉妈妈，他不仅骂人还打人，你被打疼了才还手的。”
　　这操作太骚气了，安安小朋友一时间有点接受无能，扭过头去找顾落瑶寻求帮助。
　　余欢说得痛快，说完才想起来这娃不是她的，突然有点心虚。
　　万一顾老师觉得她坏怎么办？万一顾老师觉得她带坏了安安怎么办？
　　然而，顾落瑶居然点头了。
　　“小鱼姐姐说得对。”
　　可是小鱼姐姐并不觉得自己说得对...
　　余欢就是被安安胳膊上那一大块儿淤青给刺激到了，这才口无遮拦一股脑把自己小时候爸爸跟她说的全倒出来。仔细想想其实挺不好的，大人能分清楚什么叫正当防卫什么叫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但是小朋友搞不懂背后那些弯弯绕绕复杂的原因，万一真的认了死理，确实会养成不好的习惯。
　　冷静下里余欢就后悔了，她还在庆幸小朋友没有信她的话，想着顾落瑶会帮忙找补两句，结果...
　　她有罪，小朋友要被她带坏了。


第54章 054
　　“小鱼姐姐，”安安躺在床上, 小小一团埋在被子里露出两只已经开始有点迷糊的大眼睛, “妈妈会结婚吗？”
　　顾落瑶还在打电话, 余欢揽下了哄安安睡觉的任务。
　　其实小家伙也不太需要别人哄，到点自己就困了。就像现在, 听故事听一半眼睛都困眯瞪了, 还扯着余欢不让走。
　　这个问题大概困扰他一天了吧, 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当着顾落瑶的面提起来，一直憋到了现在。这孩子心思细腻，一点大的年纪心里想得特别多,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这种性格。
　　余欢看着心疼，伸手点在小家伙脑门上, “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多,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不管妈妈将来是结婚还是不结婚, 你都是她最重要的宝贝。她永远是你的妈妈, 任何时候都是。”
　　说实话, 其实她想告诉安安，既然余爸爸能一个人把她拉扯大, 顾老师也一样可以一个人把他带大。但是决定权不在她手里，余欢不想说这样的话骗小朋友。
　　顾老师的主, 她做不了。
　　万一安安信了她的话，顾老师却结婚了，这孩子得多伤心。
　　“姥姥说，妈妈一个人很辛苦, 我不想妈妈辛苦，可是长大要好久好久，我喝奶奶了，还是长不高。”小家伙显得很沮丧，打了个哈欠还挤出两滴泪来，看着特别可怜。
　　余欢心都要化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小不点。
　　抱着自己的小熊，安安眼睛几乎已经全都闭上了，还在执着的念叨着，“不抢爸爸，安安是好孩子。”
　　都说童言无忌，可有的时候，童言也伤人。
　　安安被抢了爸爸很难过，可他从来都不说。可不说不等于不知道，他心里对那个孩子有怨言，认定了抢人爸爸的孩子是坏孩子。其实他今天生气到和人动手，也不全是因为妈妈被人骂了吧。
　　小孩子是无辜的，做错事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大人。可是这一刻，余欢不仅讨厌那个乱说话的小破孩儿，更讨厌那个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别人带来多大麻烦的孩子。
　　人如果真的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余欢知道这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一腔怒火。明知道孩子无辜，却还是忍不住迁怒。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睡了？”顾落瑶蹑手蹑脚走进来，扶着余欢的肩头看安安，把被子往下拽了拽给他露出鼻子和嘴巴。
　　余欢回过神来，点点头。
　　“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在床边蹲太久，刚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没什么感觉，延迟了大概有那么一两秒，腿里面就开始像有无数蚂蚁一起爬过，让人站不稳当还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