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只见殷安箬拿起鼓槌在皮鼓上重重敲下,她双手高举,一下落得比一下快、重,富有节奏感的鼓点一步步将人们的情绪推高。
金国的军队在出征和凯旋时都会由鼓一首曲,曾击打过无数次这段节奏的殷安箬再次在人前演奏,仿佛一瞬将在场的人带入到那种热血沸腾的氛围中去。
她的目光坚定而热诚,在越发密集的鼓点下最后重重一敲!
韧性十足的皮鼓破开一个大洞,里面露出一颗透明的晶球。
这种测试类的晶球大家都不会陌生,只是奇怪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怎么了怎么了?”
“殷将军是不是有话要说。”
“安静!听殷将军要说什么。”
殷安箬从鼓里捧出那颗测试球平置,随后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摁了上去。
这颗测试球明显质量上乘,感应十分灵敏,几乎在双方接触的瞬间,球体里便凝结出两团黑雾。
“双、双兽魂?”
“不……”有人瞪大了眼睛,嗓音因惊讶拉高,“接着看!它们开始融合了!”
多兽魂者和叵莱族一直是可以通过魂珠测试分辨的,前者在测试时会显示多团独立的雾气,后者则会由多团雾气慢慢凝结成一个整体。
因为需要足够灵敏的测试球才能检验出分别,所以新生儿测试是一直由管理高阶检测仪器的玛革会负责,殷安箬现在用的这颗,还是很多年前旧皇与酉乞做交易时赠予金国皇族的。
“正如大家所见,我身上流着叵莱族的血脉。”殷安箬高昂着头,对众人的目光毫不躲避,“我从来没有向外界公开过这件事,是因为家族的训诫要我们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避免外敌的制约。”
她的话如同一枚炸/弹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
“殷将军是叵莱族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殷候选人也是叵莱族?”
这一种想法在大多数人脑中诞生,她们也终于明白殷安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
“卿儿,来。”殷安箬对台下伸出手。
此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殷北卿一步步上台。
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背影,什么表情都没看见,她们却已经开始觉得心虚内疚。
如果她真是因为身体里流着叵莱族血脉才变成双兽魂者的,如果她的父亲真的没有犯下通奸的罪行,那她们曾经是行为与刽子手有何区别。
“把手放上去。”
殷北卿点点头,手掌贴到测试球上。
刚才在人前已经出现过的一幕再次显现,可所有人都紧抿着唇说不出半句话来。
殷安箬看着那些百姓,紧紧牵住殷北卿的手,“我的女儿会成为双兽魂者,是因为她是叵莱族人、是我的后代,这也说明了我的丈夫没有出轨,没有犯下要承受凌迟的通奸罪行。”
“我不知道是谁将‘祸害’这个头衔架在我女儿头上的,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孩子,我身体的一部分,她流着和我一样的血,坚守同样的信念。”
“她想做女皇,是因为要完成身为她母亲的我都没有完成的事,她想替那些同她自己……还有她父亲一样的受难者一个希望,一个开口说话诉诸不公的机会,我出生在上一个时代,复生于这个时代,我看到我们不如从前团结,盲目羡慕他国的光鲜,我们之所以有如今的繁荣,是因为宽容地敞开怀抱接纳各族各类的人群,而不是以歧视和异类为理由伤害同类。”
“我的孩子说,她愿意为金国付出一切,即便满身骂名付出一切后果。”她的眼眶开始发红,嗓音也有些颤抖,以至于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把话说下去,“所以我请求大家,可以不支持但至少不要寒了她的这份心。”
曾经身中数刀都不肯低头的人,此时却因为这么几句话几乎压弯了脊梁。
“殷将军……”不知是谁口中先爆发出的哭声,接连有人捂住嘴巴落下一串串泪来。
她们怎么能忍住不哭,只要带入殷安箬的身份,想想她和她家人经历的无妄之灾,谁心里头能不难受。
这样的事为什么偏偏发生在她们敬爱的护国将军身上,又为什么叫她无辜的家人蒙受那么多年的委屈。
等到大伙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杨佩终于到台前来说话。
“此前有不少百姓聚集门前,因为‘双兽魂祸害’一谣言要我废除殷候选人的竞选资格,但我一直很看重她的品性,不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叫她平白落选。”适当的时候,她还捏着帕子擦擦并不存在泪水,“只是没想到这背后的故事竟如此叫人遗憾惋惜。”
说完,杨佩重新正色,“我宣布将陈氏追封为‘清荷丈夫’,名字刻入荣誉碑,每年七月十七为清荷节,白羽寺会带头举行哀悼仪式。”
七月十七是殷北卿父亲凌迟的日子,而能够被刻到荣誉碑上的男子,大多是要皇族皇子那样的级别才有资格,总得来说杨佩这通话,对于群众的情绪的确算是一种不错的安慰。
这段话后,全场十分默契地低头默哀一分钟,唯独殷安箬一人睁开眼抬头看向天空,眼含泪意地扯开一个笑。
即便不在你身边,我也会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第189章 YEDI FO SIKE
“还有一件事。”杨佩高举一个福包, 旁边是张手写的纸条,“玛革对神女的指控皆是谎言!”
这一连串的信息暴击已经快让人失去分辨的能力,有人还迷迷糊糊地陷入在刚才的情绪里, 一时没反应过来杨佩说的意思。
玛革会对颜钰什么指控?假冒神女?欺骗百姓?
“刚刚过去的灾难大家应该还没有忘记, 那么多的百姓平白无故地死去, 无数兽宠流散在外, 然而这一切都是玛革的阴谋,是她们造成的一切。”杨佩字字铿锵有力, 估计前段时间没少为今天的演讲练习, “她们只是表面慷慨慈祥的演说家,却在金国发出求助时, 以不平等/条/约做要挟让我这个女皇出卖我的国民。”
“我曾许诺必定为此负责,因为我知道神女会助我一臂之力。”说着她又摇摇那张药方,“这解药的方子便是神女通过福包交到我手中的,而她之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地做这一切, 是因为玛革处处都是监视她的眼睛。”
这段话要早半个月说,估计杨佩只能再享受一次烂菜叶的洗礼, 可今时不同往日,灾情已经得到好的处理结果, 外加大家才对殷北卿生出的愧疚之情, 这会儿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煞气氛地反驳。
“怪不得, 我就说神女在玛革看着一天比一天憔悴!”
“是啊,除了神女还有谁能研究出这样神奇的药方, 药到病除比御术师本人清沼都好使!”
“也就是神女有预知的神力, 才能早早发现殷候选人的身份, 一直陪在她身边支持吧,比起天莱我更相信神女的话!”
“我早说那些天莱人的话不能信了吧, 当初还一个个举着牌子要废除殷候选人。”
“谁知道玛革的会长是那种人,就你放马后炮厉害!”
“当初她们的车队来的时候,街上不是一个看得比一个高兴吗!还有那些天天炫耀自己天莱服饰的人上人,现在不吱声了?”
“行了,为什么人玛革人搞鬼被揭穿出来,我们自己人还得吵架!”
底下吵得越厉害,杨佩心越定。
她当初被威胁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事说出来就是忌惮玛革颠倒黑白的能力,即便这是金国,她们也拥有决定性的舆论控制力,除非她有实打实的证据,不然很容易被倒打一耙。
但如今她不需要了。
玛革为颜钰“神女”头衔所做的一切,现在都反过来成了刺向她们自己的剑,而她要做的,只是轻轻握住剑柄稍加施力便可。
这场宴会到了后面,已经逐渐失去它原本的目的,但殷安箬却觉得这么做值得,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参加这种折腾人的作秀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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