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庄申呢?说喜欢她,最喜欢她。是呀,庄小猴现在喜欢她,下一秒呢,以后呢。天晓得那好色的猴子是好男色还是女色。海塞姆的皮相到底有几分诱惑,存心讨好人没人不吃这一套,万一把庄申套走了怎么办。
不行。她要怎么办才好。
白慈从未体验过这种望不到头,被人掐着心的感觉。从她有意识喜欢一个人起,她喜欢的就是海塞姆,而海塞姆一向也喜欢她。并不独一无二,但已是海塞姆尽全力的那种喜欢。
她也有过少女的烦恼:白嬷嬷不喜欢她的心上人、同辈女孩子的互相贬低、心上人远在天涯,然而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漂浮不定。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浮沙上,不知哪一步下面会是流沙。
最初觉得庄申好玩想欺负她,看她面红耳赤痴痴呆呆的样子就想笑,之后被她身上截然不同的香味所引诱,这香味始终萦绕着她,在她记忆深处来去自如,宛如巫术。
有时她觉得庄申像是她幼年就已失去的童真。
她永远无法忘记周末的一天,大家陪小芷、毛毛玩捉迷藏,她和庄申躲在沙发后面亲吻的情景。美好得让她想哭。
今天海塞姆和庄申聊天时,她赫然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同庄申那么深入地谈论过正经话题。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一想到两人相处的片段,白慈会笑。她们谈她,谈小芷,谈毛毛,大多数时间里她们说着只有两个人听着好笑,多一个人会觉得无聊的私密话。
她会嫌弃自己不读书懂得少,连小芷都比不上吗?
白慈叹气。原先她以为,只要把自己变得好闻就能和庄申一样。可越是相处,越是觉得庄申和她的学姐最配,好像两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
不,庄申是她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在心里喊着:庄申是她的。
白慈没有看过太多电影,一部《香水》叫她印象深刻。凶手受到气味吸引,不自觉跟踪徘徊的心态使她产生共鸣。只是她不想杀人,只想和她在一起,拧成一股,气息交织,不分彼此。她像是跟随面包屑被诱入森林的小女孩,前方是草莓丛林,是泥潭沼泽。
庄申是她的。白慈愁苦地想。
她的情绪时时为人所牵引,她的心上下忐忑,时而甜蜜,时而忧愁。她甚至怀疑自己从不曾懂得过喜欢这回事,过往的经验用在庄申这里,压根行不通。
在情爱一事上莽撞无知的白大小姐一时走入一个由她自己编织的迷宫里。从开始的笃定,到如今的惶恐,在感情上,她无计可施。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她急火攻心,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短短一截距离,被她走出千里寻妇的效果。
心里苦涩、委屈、彷徨。当庄申打开门见到她,绽开笑容,白慈看着她眼里的自己——一个孤苦彷徨的小女孩。她觉得自己傻透了。
想做什么去做就好,想那么多,都不像是自己。
庄申在洗澡的时候就有预感,白慈过会儿会来。晚上白大小姐心情不佳,不知是谁惹到她。总不至于是看到自己跟海塞姆聊天吃自己的醋吧?
海塞姆比她想象中的出色太多,光是容貌一项,就已是少见的俊朗,极富男性魅力,那一身长袍穿得十分好看,无端给他添一分秀气。更难得的是,交谈时一点感觉不到大部分男人都会有的那种自说自话,目空一切,有些话反而说的相当实在。
这年头男人总爱吹嘘,包括她的师兄弟在内,同事也有,有些名词第一次听说,都能乱吹胡说一气。庄申不爱听人胡诌,要讨论就就事论事,有理有据,要吹牛皮,她没那闲工夫听。能和海塞姆聊那么久,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珠玉在前,她也不好昧着良心说白慈瞎眼爱慕个渣渣那么久。单以相貌而论,白慈与海塞姆绝对是一双壁人,光芒万丈,就是小芷在他们跟前也黯然失色。
想到小芷,庄申不免一笑,小女孩在容貌上像极了她的母亲,气质、神//韵倒有几分白嬷嬷的从容模样,比起初见时的怯生生,健康快乐多了。
不难想象,这段日子里,白慈在做妈这件事情上,突飞猛进。这对于一个缺乏母爱,需要人教导的女人而言已是难能可贵。
关医生说过,没有人生来会做父母。孩子应对世界的方式,多从父母、亲近的人那里习得。通常父母教育下一代的方式多沿袭自他们的父母。有些人试图改变,一部分有幸加以改善,更多的是一代代的传承,轮回,周而复始。
白慈已是十分努力,用心去做好一个母亲。
白慈看到庄申时,庄申仍在赞许她的情绪里,她见到这一脸认可的表情,一时摸不准自己是做了什么好事。
只当是庄申想她念她,整个人顿时像只欢脱的小鸟。
进屋之后,白慈没来及的说话,就被庄申抱住,面颊上轻轻一个吻。
通常这样的吻,意味着奖励。
白慈再度茫然,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
“小慈,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白慈也觉得自己好,但突然被庄申表扬,她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刚刚还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
对于称赞,她一向不客气地笑纳。她以为自己会得意地说,“我本来就好,你才知道嘛。”可是话到嘴边,竟什么都说不出来。庄申的语气像冬天里化雪的暖阳,带着一种油然而生的骄傲与自豪。
从没人这样说过她。
即便是养育她的白嬷嬷,都没用这种语气表扬过她。白嬷嬷有多中意读书人,她就有多讨厌读书人,最最开始,她找庄申的茬就是因为她一股子书卷气,看起来是白嬷嬷喜欢的孩子。
而她从来都不是。
牵着白慈的手,一起躺下,被子盖盖好,庄申转身去关灯。
白慈问:“你干嘛?”
“睡觉啊。”
“……我有话问你。谁告诉你我是来跟你睡觉的!”她的本意当然是睡……但现在就想跟庄申唱反调。
一顿酒喝得人懒洋洋,庄申仍在酒精作用下,好脾气地撑着头看向白慈说,“那你问。”
把被子拉到胸口,白慈问:“你之前有别的女人吗?”
这个问法有点好笑,别的女人,她哪里有过什么女人,只有眼前的人。“没有。”
“男人呢。”
“也没有。”
“那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若以女人和男人论,我都不喜欢。”
白慈很得意地哼一声,“你就喜欢我是不是?”
其实本意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样理解也没错。庄申点头肯定了她的歪曲理解。
把人扯下来亲一口,白慈继续抱着被子笑。
非典型白大小姐作风,白大小姐应该抱着人笑才对。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你觉得海塞姆怎么样?”
果然问题出在海塞姆身上。不知白慈问这话的目的何在,庄申斟酌用词,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为他着迷了。不可否认,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这样的人总感觉有点危险。”
危险,当然危险。庄小猴都感觉到那人搔首弄姿的魅力,怎么不危险。
白慈勾勾手指头。
“怎么?”
侧过脖子对着庄申:“你闻闻。”
“你换了新香水?”
“闻闻。”
庄申贴上去闻一闻,很认真地分辨是沐浴露还是香水,最后得出结论,是沐浴露。“没有香水味啊。”
白慈快给她气死了。“你今天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亲我。”
“……刚才不是……”
“这样就够了?”
“不是说玛尼教不允许,我们会被石头砸死?再说你不是不想被海塞姆看出来我们有啥嘛。诶,我们有啥,好像没……”
白慈噌得一下翻身把人按倒在床,张口就咬她肩膀,“你是不是想死!”
“疼疼疼疼疼疼。你要把我肉咬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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