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会来的。
听完白自在的话,庄申几乎要跳起来:“我去找她们。她们往王城方向,此刻应当并未走远。”
“你想逃吗?”刚才怒视她的女国人拦在门口。她叫白听云,和几个守卫交好,目睹惨状,又闻惨剧,实难按捺。“白真如杀人,是你引来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
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到了白自在。
小孩子惊呼一声,抱住庄申的大腿。
庄申把孩子抱起来,沉声道:“别吓坏了孩子。白真如所为,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我坚信,这是她一人所为,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担心我的爱人和我的女儿,现在我要去找她们。你要是拦我……”她摸摸悬在身侧的剑,顿了几秒方道,“如果她们默许白真如杀人,我以命换命。”
白听云满腹愤懑无处宣泄,厉声道:“你的命不值一文,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庄申不怒反笑,把白自在交给白默与白含,拔出才到手不久的佩剑,指向白听云,“你要怎样?”
她耐着性子安慰女童,听完事情全过程,心急火燎地只想赶紧去找白慈母女。
她们离得那么近了,骑上“胭脂虎”,她很快便能见到她们。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人挡杀人,佛挡弑佛。谁要是真不依不饶挡在前头,她就打出去。
“咦,是‘怒目’。”
统领大人的“怒目”,人人识得。没想到,此剑竟在庄申手里。这个发现使她们对庄申又多了一层考量。旁人和白听云不同,她们听清始末,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守卫们的死和白真如之外的人有关,而死者之一的女儿待庄申格外亲厚。
庄申死里逃生,为白真如所害,就是不算她那重新王后的身份,都和白真如有仇。
仇人的仇人,就是盟友。
如今她惦念亲人在即,尽管白听云盛怒之下,情有可原。
但……
“你这拿剑的姿势,实在难看得紧。我好生生的‘怒目’,快给你用成‘白眼’了。”白道真按下庄申的剑,握着她的手,将剑送回剑鞘。“我们女国七岁孩童,拿剑的姿势都比你好看。”
庄申冷然道:“那又如何?”
“那你就少拔剑丢人现眼。你还是适合……适合抱孩子。”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看向白听云,“有这力气,不会把白真如找出来?自己人吵什么?内讧吗?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听云,你和思空、暮雨在这里守着,看好孩子。我带人去追白真如和新女王那群人。他们坐马车的速度不会太快。”
白听云梗着脖子,瞪着庄申,仍是不愿让开。
白道真暗骂蠢材,口上却道:“怎的,连我你都信不过了?连我的决定都要质疑?”
其余众人并无别样想法,随白道真上马。
趁白听云没留意,白自在偷跑出来,挡在的庄申马前,“我也去!”
庄申扶额。寻常小孩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不是该守着母亲尸体吗?
“我要去找白真如,我要为母亲和阿姨们报仇!”
纵是心快被急火烧成一团灰,对和白芷差不多大的孩子,庄申仍是好声好气。“你留在这里陪你母亲最后一程,岂不更好?”
“我要去杀白真如,我要报仇。”
白道真控马过来,不耐烦地说道:“你这模样是准备让我们给你报仇吧。进去。”
“我不,我不进去。我要跟着她。”别看白自在小胳膊小短腿,死死抱住庄申的脚,庄申也拿她没有办法。
“胭脂虎”歪过脖子,呼呼呼的,和白道真一样不耐烦。
“呵。原是赖上你了。这我可没辙。”
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庄申只得答应,无奈地说:“我才学骑马,不会带人。”
白默浑然忘记被咬的那一大口,不顾白含欲言又止,自告奋勇,“自在,你过来,我带你。”
白自在勉为其难爬上她的马。
白道真一扬手,朗声说道:“叛贼白真如就在眼前,此人心狠手辣,与我们有血海深仇。新女王等人,与叛贼同行,敌友未明,大家小心为上,以免误伤。”
她与庄申二骑当前,其余十九骑跟随在后,一时啼声如雷,尘土滚滚。
“砰。”
一声枪响破空而来,众人勒停惊马,稍加安抚。
随后,又是一连几声枪响。从来没见过枪,没听过枪声的女国人不知所措。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我先行,你们慢来。”庄申顾不得其他,一夹马腹,朝着枪声所在急驰而去。
“‘狮子头’,我们也去。”白道真怎会让她独自前往。
不多时,依稀可见前方一群人和一辆马车。
更远处,一人骑在马上疾驰飞奔,另一人追在马后奔跑,眼看距离越拉越远。
哪怕距离如此之远,庄申仍一眼认出那是白慈。
能让白慈不顾一切地追在马后……
庄申心口发烫,焦烂一片,像是经受了十七八次炮烙之刑。
“阿慈,我来了,我来了。”
“‘胭脂虎’,快一点。”
白道真眼看“胭脂虎”发力疾奔,心中暗骂庄申疯了。
一个昨晚才学骑马的人,骑一匹从来没骑过的马,那不是追风逐电,是赶着投胎。
看庄申要追的人,脚步已虚,气力已竭,踉踉跄跄,拼着一股蛮劲毅力,不顾前面的马已成了一个小点,仍不离不弃。
两个疯子。
再看那两个疯子,一个叫住了另一个,另一个依旧不停,只朝庄申伸出手。庄申那么一拉,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把人拉到马上,坐在她的身后。
二人一马,仍是追在后面不肯放弃。
白道真捂住脸,真真切切吓出一身冷汗。
刚才这一幕,要多危险有多危险,以庄申的力气、技术,均不足以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白道真不知当叹“胭脂虎”了得,叹菩萨保佑,还是叹两个疯子的狗屎运。
这一刻,她才信了从前嗤之以鼻的故事。那些故事里说,人在危急时刻会爆发无穷的力量,做出诸如举起一匹马、一块巨石之类的惊人之举。
然而对庄申和白慈来说,她们没法思考,没法停下,一分一秒都没法停下。
因为白慈说:“白真如在前面,她杀了白嬷嬷,把小小芷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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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所失。
啊,第二更来了,肝榜火葬场,还有5500……
第137章 阿慈阿慈
白净识死了, 死在白真如的刀下。
白慈发现她的时候, 她就倒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一条手臂断在地上, 双眼瞪大,带着不甘与愤怒,望着白真如离开的方向。她的眼皮上有血, 想来白真如曾试图让她合眼。
树丛与花伞将她遮蔽得很好, 以至于白慈一时没能发现她。
花伞是白净识带去搭临时厕所用的,可以挡风,可以遮住别人的视线。
白净识年纪大了憋不住尿, 要去方便, 正好白芷也想去。这是庄申失踪后, 白芷第一次单独和白净识在一起。先前白芷一直由白净识照顾,但是因为庄申失踪得不明不白, 白慈不放心, 怕白真如搞鬼,所以始终陪着女儿, 几乎寸步不离。
本来白慈要和她们同去,被苏里唐耽搁。
苏里唐昨晚踩到机关, 脚部受伤,一下子重新获得做人的待遇。阿曼与艾山被分配照顾他,不止如此, 他又开始招惹白慈。白慈不理他, 他越是憋坏了似的一刻不停撩拨白慈。这不, 说着说着说到庄申头上去了。苏里唐一向对庄申没甚好感,说得最多的便是她像个幼女,第二多的是眼瞎——和白慈关系那么好。
因庄申失踪,白慈几乎崩溃的缘故,现在几乎人人知道二人的关系不一般。至于怎么不一般,各人想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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