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景岚忍话,左右警惕地看了看,提醒柳溪,“你我还身处险地。”
柳溪坦荡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妩媚,“有妹子在,有你在,再危险的地方,我也不怕。”
“又说胡话……”景岚低喃,浑然不觉嘴角悄悄上扬。
柳溪趴在景岚肩头,笑而不语,忽然之间,她只想这条山道稍微再长那么一点点。
只是,天下每条路都有尽头。
天蒙蒙亮的时候,景岚背着柳溪走出了大荒山山口。
竟是无惊无险?
景岚心底有许多个疑问待解。
沈将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出林间,她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懈了下来。只听腹间“叽咕”一声,沈将离连忙用盒子抵住咕咕叫的肚子,佯作不是自己肚子在叫,“不、是。”
景岚微笑,“我们回江庆县,先吃早膳。”
沈将离高兴地点点头。
景岚侧脸看向左肩上趴着的柳溪,她双眸微闭,似是睡着了。
沈将离奏近柳溪,轻手轻脚地掀起柳溪的裙角,仔细看了看她昨夜扭到的左踝,此时又红又肿,确确实实是伤了。
“伤、了。”沈将离无声对着景岚唇语,生怕惊醒了柳溪。
景岚就知道她是这样的逞强姑娘,对着沈将离无声唇语,“严重么?”
沈将离本想说“还、好。”可机灵地心念一转,换做了另外一句唇语,“严、重。”
景岚哪里还等得?
“快走。”景岚匆匆唇语完,便快步走了起来。
沈将离疾步一路跟着,走快些也好,早点回到江庆县,就可以早点吃上早膳,肚子就不会这样一直咕咕叫了。
柳溪向来警惕,哪里能真的睡着?
沈将离撩她裙角的时候,她悄悄地眯眼瞥了一眼,随后景岚为何加快了脚步,她心知肚明,也乐在其中。
好像这傻丫头有那么一点点开窍了。
一个时辰后,三人回到了江庆县,随意选了一家小客栈落脚。
沈将离是饿极了,小二才将蒸包子送入房间,她便一手拿了一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沈姐姐,当心烫。”景岚将柳溪小心放在坐榻上,回头便瞧见了这样的沈将离,忍不住提醒道。
沈将离一边嚼着,一边道:“饿、饿!”她哪里顾得那么多,囫囵吞枣似的很快三笼包子便见了底。
“还、要!”沈将离眼巴巴地看着小二。
小二哈腰点头,“小的再给姑娘送三笼来。”说完,小二忍笑退出了厢房。
“沈姐姐,你先给柳溪看看,我去买两身干净衣裳来。”景岚说完,再看了一眼柳溪,“好好养着。”
“是。”柳溪乖顺无比,答完之后,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景岚轻咳两声,绷着脸离开了厢房,顺手将房门掩上了。
柳溪动了动左踝,不禁痛嘶了一声。
沈将离在她身侧坐下,按住了柳溪,“别、动。”她一脸严肃,“我、来。”
“谢谢妹子。”柳溪感激地道。
沈将离笑笑,摆手道:“应、该。”说着,她起身拿了干净帕子过来,覆在柳溪的红肿的足踝上,并起食指与中指,运起“切”字诀,猛地一弹她的红肿处。
柳溪痛嘶,死死咬牙。
沈将离揭开干净帕子,瞧见肿胀似是消去一些,便拿了干净帕子沾了凉水,重新覆上柳溪的足踝。
“静、养。”沈将离温声嘱咐。
“要静养多久呢?”柳溪开始犯愁了。
沈将离歪头想想,“至、少。”她对着柳溪比了个四。
“四日?”柳溪倒是有些惊喜。
沈将离摇头,“四、十。”
柳溪脸上笑意全消,沉眸轻叹,“可是……阿岚这一战很重要……”她不禁捏紧拳头,想到后面还有更多险关要闯,柳溪不希望自己什么都帮不上,“我一定要帮她。”
“姐、姐。”沈将离迟疑看她,握住了她的手,着急提醒,“会、瘸。”
柳溪沉默良久,忽然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她仰起头来,郑重地道:“我心甘情愿!”
厢房之外,景岚其实一直没有离开。
她担心柳溪的足伤,本想暗中听一听,等沈姐姐说没事了,她才能安心去置办干净衣裳。
“柳溪!”
听见柳溪那句话,景岚忍不住推开房门,凶巴巴地直视柳溪惊愕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想我内疚一辈子么?”
柳溪眨了眨眼,“你……怎的回来了?”
“你给我听好了!”景岚快步走近榻边,扶住她的双肩,紧紧盯着她的眸子,眸底涌动的浓浓关切让柳溪又惊又喜,“你若瘸了,我也瘸给你看!”
柳溪已经许久不曾看见景岚这样愤怒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话。
沈将离知趣地忍笑缓缓站起,余光瞥见小二端着三笼包子站在房门前,一时不知该进来还是该出去?
沈将离眸光一亮,走到小二面前,低声道:“大、堂。”说完,她往榻上的两人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
小二似是懂了,会心点头。
沈将离将房门关好,喜滋滋地跟着小二往大堂去了。
景岚哪里想到一时冲动,竟成了这样的结果。
情绪稍平后,景岚这时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柳溪突然伸手,揪住了景岚的中衣衣襟,认真道:“我还从未被谁这样威胁过。”
景岚彻底慌了,“放手!有话好好说!”
柳溪哪里肯放手?
她欺身靠近景岚,嘴角悄然漾起一抹笑意,“是谁先凶我的?”
景岚别过脸去,“又是谁先胡闹的?!”
“嗯?”柳溪浓浓的鼻音一哼,手指微微用力,似是准备把景岚的中衣领口撕扯开来。
景岚觉察了她的意图,急忙按住她的手,“你……你还胡闹!”
柳溪的另一只手攀上了景岚的颈子,指腹有意无意地在景岚的后颈上摩挲着,“我家阿岚手段还太嫩,我必须好好教教你。”
景岚又酥又痒,心底有只小兽在不断冲撞心房,“嫂……”
“你再喊声试试?!”柳溪微恼,突然翻身将景岚带倒榻上,她坐在景岚腹间,原本揪着衣领的手顺势按在了景岚胸口,阻止景岚坐起来。
“柳溪!你放肆!”景岚慌乱急呼,她与她这个姿势实在是不雅。
柳溪充耳未闻,淡声道:“人跟蛇一样,你若一下打不中敌手的七寸,死的就只会是你。在你没有十足把握左右一个人生死之前,你千万别逞凶威胁,因为惹恼一个人,特别是惹恼一个女人,一不小心,可是要……”她的另一只手五指齐并,手刀温柔地抹过景岚的喉咙,终是露了狡黠笑意,“掉脑袋的。”
景岚心跳狂乱,怔怔地看着柳溪的脸庞。
冷艳中透着一股惑人心魄的媚色——如果说上辈子的她像是一条随时可以要人性命的黑蛇,那这辈子她就像是一只要人心魂的狐狸,让人垂涎。
一念及此,景岚不由得吞咽了一下。
柳溪看在眼里,得意在心底,她酥哑问道:“阿岚,可记住了?”
“啊?”景岚回过神来,哪里还敢看她,“你先起来!”
“回答我。”柳溪怎会放过她?
“记住了……”景岚低声嗫嚅。
“那我考考你,我方才说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
柳溪料定景岚肯定答不上来,她看着景岚那红透了的脸,忍不住轻轻地拧了一下景岚的耳垂,“你还敢学东西分神?”
景岚嘴硬,“我没有!”被拧这一下半点不疼,可耳根瞬间烧得更烫了。
柳溪冷眼睨视,“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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