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久不分(154)

　　“刚去试镜，还没消息。”不过纪云昕出手了，应该不会出差错，简烟垂眼，听到身边于悦问：“哪部戏？”
　　简烟心下有两分犹豫，于悦笑：“放心吧，我就算是想给你配戏，也要看公司同不同意。”
　　简烟这才回她：“【逆光】。”
　　于悦蹙眉，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的样子，她略略点头，端起杯子又抿口温水，不远处纪云昕已经换好衣服了，她站在棚子下喊：“简烟！”
　　简烟和于悦抬头，于悦用胳膊肘碰了她：“去吧。”
　　“你女朋友叫你了。”
　　简烟转头没好气瞪她一眼，神色却带着羞赧，于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和不远处看过来的纪云昕心尖微酸，眼眶微热，曾经也有人站在不远处，站在她身后，只要她一回头，就能伸手碰到的地方，那人虽然唠唠叨叨但她就是很放心，很放心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她，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可是人心是贪婪的，永远不会满足，为了贪欲，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于悦收回视线，她想到刚刚简烟说的【逆光】拿出手机查了查，见到出品方她脸沉下来，目光一瞬不瞬。
　　“终于吃饱了。”
　　“我要睡觉！”
　　“你是猪吧！”
　　“滚！”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过来，最前面的蒋忆柔和于悦打招呼：“悦悦，吃了吗？”
　　于悦压下心里的波涛汹涌，她强装没事人一样抬头：“还没，减肥。”
　　赵清清笑：“肯定也是没赚到钱！”
　　“对了，罗编剧呢？”
　　于悦嗓子哽住，一阵酸水往上涌，眼眶的灼热有些收势不住，她低头死死咬着唇角绷紧身体道：“帐篷里，休息呢。”
　　其他人不疑有他，韩笑冬吵着回帐篷打牌，其他几人散开了，于悦听着她们的脚步声捡走渐远她才放松身体，刚松懈，泪水就沿着眼角流出，她忙不迭掸去，四周都有摄像机，她不太方便待在这里索性往塘边走去。
　　远远看到一人站在塘边收拾东西。
　　苏子期是被其他人拉过来吃的，刚刚结束节目组的人说等会来收拾，她习惯留在最后收拾一番再离开，所以没跟蒋忆柔她们一道离开，身后有道炙热的光，苏子期放枯枝的手僵住，转头看，几米外，于悦站在那里。
　　两人自打上次那事过后再没有交流，简烟以前在她面前还会提到于悦，这段时间也好像知道她们吵架了一样绝口不提，她不提，苏子期也不会主动说，实在想念的紧了就去看看微博上的花絮，或者看看于悦以前的旧照片，那些躺在她手机里，从未删除的旧照片。
　　“吃了吗？”苏子期见于悦站着不吭声她主动说道：“这里还有点鱼，没吃我给你烤两条？”
　　柴火都是现成的，刚刚苏子期也看她们操作，知道怎么烤。
　　于悦往前走几步低头道：“好啊。”
　　苏子期这才拎着袋子去杀鱼，于悦就坐在一侧看她忙碌，很久以前的记忆涌上来，那时候她刚出道没多久，还没独立的公寓，两人就窝在一个租的套房里，套房很小，两室一厅，她们租在顶楼，下雨天雨水还会漏进房间里，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借机住在苏子期的房间，看她忙忙碌碌的身影觉得莫名幸福。
　　那时候的她单恋苏子期，生怕被她知道，小心翼翼揣着心意，不敢越雷池半步。
　　苏子期的厨艺也是那段时间练出来的，她以前在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进了公司接手她之后才又是经纪人又是助理的干起来，她还记得住在那里的第一年寒冬，苏子期费尽周折终于给她接到一个电视剧的配角，总共出场时间都不超过六十分钟的那种，但是苏子期很高兴，她买了好些食材回来，晚上和她刷火锅，吃完后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她被问到以后有什么目标。
　　有什么目标？她不是个有什么大志向的人，吃饱穿暖，有点闲钱，想出国就去，想旅游就出发，苏子期听到她这些话摇头笑，说她这算什么志向，她当时反问苏子期，以后想做什么，苏子期坐在沙发上良久回她：“想做金牌经纪人。”
　　金牌经纪人，她倒是不知道苏子期有这么大的志向，她好笑问她：“为什么？”
　　“悦悦，这个圈子太脏了，我想有能力保护好我的艺人。”她神色特别的认真，时至今日，于悦还能回忆起她说这句话的表情，就是那一刻，心里微小的悸动转变成一发不可收拾之态，对苏子期的喜欢尽数将她淹没。
　　“好了。”苏子期将烤熟的鱼递给于悦：“吃吧。”
　　于悦回神，她接过烤鱼低头用手指撕下一块，语气平静道：“听说简烟的新戏有着落了？”
　　苏子期神色略变，她低声道：“嗯。”
　　于悦略微点头：“投资人是贺意？”
　　这句话的声音轻颤，还有一丝丝想要被反驳的期盼，说不是啊，快说不是，可老天爷偏偏喜欢和她作对，就和曾经一样，非要看她遍体鳞伤，苏子期神色平静道：“目前是。”
　　目前是，呵——
　　于悦没吞下的鱼肉宛如变成最尖锐的鱼骨，刺痛的感觉从嗓子口一直蔓延到胃部，疼得她直接胃痉挛，于悦面色发白，身体晃了下，苏子期见状喊道：“悦悦。”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个圈子脏，你不会再进来了。”轻轻的声音从于悦嘴角溢出，不像是指责，更像是阐述：“可是你因为简烟，又进圈了。”
　　“你说，死也不会和贺意合作，现在因为简烟又合作了。”
　　苏子期一听神色微变，她道：“悦悦，我不是因为……”
　　“我知道不是因为简烟。”于悦咬着牙根抬头，她眼圈红透，眼眶满是泪水却愣是没有落下一滴，阳光落在她瞳孔里，亮到反光，于悦轻轻眨眼，说道：“你没放弃你的目标，你还是想做你的金牌经纪人，对吗？”
　　苏子期仿佛被说中心事一般闷不吭声，于悦连连点头：“那就这样吧，我以后不耽误苏经纪人追求梦想了。”
　　她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正经看向苏子期，启唇，一字一句的说道：“祝苏小姐前程似锦，早日梦想成真。”
　　盘子被放下，里面还有吃了剩下一半的烤鱼，于悦已经离开了，苏子期坐在她刚刚坐下的地方，眼睛猩红，她想着于悦最后的那句话，祝她前程似锦，梦想成真。
　　轻笑从苏子期嗓子口挤出来，她双眼胀满了水花，低头将于悦没吃完的那条鱼一点一点吃下去。
　　如鲠在喉。
　　难以下咽。
　　苏子期没吃完就跑到林子里吐了个干净，她看着满地的狼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声音里满是隐忍的痛苦。
　　刚走出去没多久的于悦靠在树旁，她倏地翻过身捶打树干，带着浓浓的不甘，手腕被摩擦破了皮，鲜血淋漓。
　　再回到帐篷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韩笑冬一行人坐在帐篷外打牌，于悦从她们面前擦过进帐篷里，她右手垂在袖子里，直到坐下才放出来，身边正在写剧本的罗晶看到她如此皱皱眉，喊道：“于悦？”
　　于悦转头，罗晶放下笔走到她身边：“你手怎么了？”
　　于悦低头：“没事，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
　　罗晶拉过她的手，看到明显是摩擦的痕迹，她盯着那些伤口看几秒走出帐篷，手上还捧着一个面盆，于悦的手被冷水冲着，疼得她神色略变，罗晶说到：“忍一忍，等会我给你贴个药膏。”
　　洗干净之后于悦见到罗晶从包里掏出药膏，很多种类，她不解道：“你怎么带这么多药膏？”
　　罗晶面色一僵，她很快敛起，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野炊嘛总是要有点意外的，我提前备着了。”
　　于悦点点头：“嗯。”
　　罗晶将面盆端出去，倒了水，末了折回来，于悦正在动手腕，罗晶问：“没事吧？”
　　“没事。”
　　罗晶重新坐在被褥上写剧本，于悦道：“你午饭吃了吗？”
　　“还没。”罗晶抬头：“你吃了？”
　　“刚吃过。”于悦强调：“不好吃。”
　　听到她孩子气的话罗晶笑了笑：“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这第一天还没过去，她们还有五十，中午这顿不吃没事，晚上不吃怕是撑不到明早，真的饿，而且后续还有活动，没体力恐怕不行，再者她们是节目组强推的第二对，天天窝在帐篷里也不是事，于悦回道：“下去买点泡面？”
　　“那也不够。”
　　于悦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化妆品补妆，刚补完妆就听到帐篷外有人喊：“于悦！罗编剧！”
　　两人对看一眼，于悦打开帐篷：“怎么了？”
　　赵清清一脸笑：“开会了。”
　　“开会？”
　　几个帐篷中间，纪云昕和简烟坐着，其他人分别坐在两侧，纪云昕说道：“想必大家四周都看过了，赚钱的方法我没有想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的提议。”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但是要论赚钱，纪云昕都没有办法，她们就更没有办法了，蒋忆柔道：“也不一定非要赚钱，三天而已，我们能撑过去。”
　　韩笑冬附和：“我也觉得可以。”
　　纪云昕道：“我有个提议，选一个财务代表出来。”
　　“财务代表？”
　　纪云昕解释，每个人有五十，五对就有两百五，如果每对单用，恐怕撑不了两天，但是她们所有人凑在一起，还可以买不少东西，其他人一听眼睛亮起：“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可以，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