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天(66)
他知道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杨书逸一定看到了。
他的身体像一根自愿送到杨书逸手边的琴弦,只要杨书逸随意拨动一下,绵绵的颤音就立即从他身体里发出来。更何况、更何况是现在——
“绍吴,”杨书逸总算放下毛巾,他站着,声音从绍吴头顶传来,“是我自私。”
“……”
“我应该早点拒绝你,但是我没有,因为你……”他伸出手,轻轻托起绍吴的脸,他的手心是温暖的,“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婆婆和我爸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是我自私……在我最自卑、最看不起自己、最觉得自己是个混账的时候,只有你,对我好。我一直记得那天我从汶川回来——你知道吗,地震之后汶川就是个地狱,每天晚上都有人在哭,都有人在喊医生去哪了,我在那里看到很多人被倒了的楼埋着,起初还在呼救,还能和外面的人聊天,然后就不行了,话越说越少,最后就……就没声音了。我从汶川回来的时候差点也不想活了,那是个地狱,我从地狱回来我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继续活下去?”他的声音变得哽咽,“那天晚上如果我没和我爸吵架,他就不会带小娟阿姨去映秀,公公婆婆不说但我明白,他们儿子的死有我一份责任,珑珑变成孤儿也有我一份责任,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该死,我应该干脆死在汶川——绍吴,那天我从汶川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然后你,你问我,‘你的手怎么了’。”
“那时候我就想,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喜欢我,你为我报了重大,你那么喜欢我所以我都不敢拒绝你,我知道如果我拒绝你那咱们就完了。每次你去学校找我我都很矛盾,我既高兴你来找我,又不希望你来,因为你来了我也没法回应你什么……大二的时候我试过想着你自己弄,但我真的硬不起来……”
绍吴抬头,一滴泪恰好落在他脸颊上。杨书逸哭了。
“绍吴,”他说,“我是个混账,我不配你喜欢。”
绍吴抬手,用指腹抹去自己脸上的、杨书逸的泪。
杨书逸在为他哭泣——这是不是说明,这辈子,就算他不能成为他的恋人,但至少,他已经成为他的很重要的人?
绍吴的喉结动了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越过这一步,他们就真的、真的再也没法做朋友了。但他忍不住。面对杨书逸他永远忍不住。
绍吴抬手,轻轻抠了抠杨书逸牛仔裤的纽扣,就是那枚银色的纽扣。
“杨书逸,”绝望和盼望同时在他唇边纠缠,“我们做一次,就一次,可以吗?”无论杨书逸接不接受,他们都没法再做朋友了,绍吴仰视着杨书逸,以目光无声地乞求他点头同意。他渴望了他七年,报答也好祛魅也罢,这一次他想拥有他,哪怕只是片刻。
杨书逸也望着绍吴,眼角泪痕未干。
半晌,他点了点头。
绍吴呼吸一紧,起身,把浴室的门锁上。
他在杨书逸面前蹲下,眼睛直直看着杨书逸,抬起手,解开他牛仔裤的纽扣,然后缓缓拉下拉链,这个过程很慢他看着杨书逸,心里准备好了,如果杨书逸猛地推开他,他决不再次乞求,这是他最后一点尊严。
然而杨书逸没有推开他。杨书逸任他剥下自己的牛仔裤,露出结实的大腿,以及灰色的四角内裤。绍吴咽了一口唾液。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之前在GV里看过,但到底是第一次更要命的是对象是杨书逸。
绍吴小声说:“如果弄疼你了,你告诉我。”杨书逸不语,只是把手按在绍吴的肩膀上,像一种无声的默许。
绍吴颤抖着指尖,褪下杨书逸的内裤。
杨书逸的阴茎出现在他眼前,没有勃起。
绍吴闭上眼,凑过去,轻轻舔了他的阴茎。他没法描述那种味道,总之并不令人愉快,但但只要想到是杨书逸,又好像什么都可以接受了。
绍吴又在杨书逸的阴茎上细细舔了几下,然后他张嘴,含住阴茎的顶端,他小心收住自己的牙齿,用舌头从轻到重地舔舐着,很快就感觉嘴里的阴茎变硬了,顶端分泌出的液体混着唾液被他吞下,由于一直张着嘴,所以口腔有些涩。
绍吴用力将舌头向下压,忍着呕吐感,继续吞入杨书逸硬挺的阴茎,他希望自己含得深一些,让杨书逸更舒服———直到那顶端抵住他上颌深处的软肉,他闷咳一声,听见杨书逸的声音:“好了,绍吴。”
绍吴继续舔舐他的阴茎,蹲得双腿发麻了干脆就半跪着,这会儿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他的脑袋在杨书逸胯间起起伏伏,杨书逸低沉的喘息声像海浪推着他。
“好了,绍吴,绍吴”不知过了多久,唾液已经顺着嘴角流出来,杨书逸按住他的肩膀,哑声道,“可以了。
绍吴吐出他的阴茎,抬手抹一把嘴唇。
杨书逸的眼角有些泛红,他起身把耷拉在小腿的牛仔裤脱掉,然后是内裤,然后是T恤。绍吴哆嗦着也想脱衣服,被杨书逸抓住手腕:“我来小心碰到伤口。”
绍吴乖乖地举起胳膊,杨书逸小心卷起他T恤的下摆,慢慢往上,到领口处,杨书逸一手抓着领子,一手悬在他伤口上方,轻声说:“你的脑袋不要动。”
这样小心翼翼地,把T恤的领口从杨书逸手背上滑过去,丝毫未碰到伤口。
绍吴脱下运动裤,白色内裤已经被他顶起来。
两人赤裸相对,都有些慌张。杨书逸打开花洒,待水变得温热,便将花洒对着绍吴的身体冲洗起来。绍吴揽住杨书逸的腰,滚烫的脸颊靠在他肩膀上。温水淌过他们相拥的、紧绷的身体,两人都硬着,阴茎时不时蹭在一起。绍吴说:“直接来吧…没有润滑液。”
“会很痛,是不是?”
“没关系。”
杨书逸沉默几秒,出了浴室又很快回来,手里抓着管空了一半的防晒霜。
“这个可以吗?”他问。
“…可以。”
绍吴把防晒霜挤在指尖,然后低下头,把指尖向自己身后探去。杨书逸站在他面前,呼吸越来越粗重。
“...我觉得可以了”
“疼的话,说出来。”
“嗯”
绍吴双手撑在墙上,杨书逸从身后缓缓进入确实很疼,非常疼,绍吴咬着牙流下泪,没有喊停。
他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杨书逸总算进去了,已经疼得没有感觉了。
杨书逸缓缓动起来,双手用力箍着他的腰。仍然是觉得疼—绍吴闭上眼,也抚弄起自己,令他惊讶的是即便这么疼,但他还是硬着,想到杨书逸正在他身体里抽插,快感便如狂风般袭来,他像一片风中的树叶被高高地卷起,他昏头转向,情潮翻涌,很快就射了出来。
“书逸,杨书逸….”绍吴偏过头,唤他的名字。
杨书逸凑过去,和他用力地接吻。
第93章 自私、冷酷、暴戾
他们在浴室里做了两次,到第二次时绍吴已经精疲力竭,意识有些模糊了。
他不知道杨书逸是怎么为他换上病号服的,只记得当他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时,杨书逸总算碰了碰他的后背——他们做.爱的时候,杨书逸一直箍着他的腰,却并不触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杨书逸的指尖在他肩胛骨上摁了一下,低声问:“这是个疤?”
“哦……是,”绍吴混沌地答道,“你不记得了么。”
“什么?”
“我第一次跟你去网吧,碰到王宇君……就是我哥……他把我推到墙上。”
“……”
绍吴知道,他不记得了。
“墙上有个钉子,戳着了,”绍吴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王宇君了,不知道他找到男朋友了没。”
“……”
绍吴摸摸杨书逸的脸:“一起睡会吧。”
“好。”
于是两人一起躺在了病床上,单人间的病床比普通病床稍宽一些,两人紧贴着躺下,刚刚好。绍吴向左侧,杨书逸平躺,他们都太疲倦了,来不及多说什么,睡意很快涌上来。
绍吴只记得自己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看着杨书逸的侧脸,心想,这就是他这辈子离他最近的一次了。于是他轻轻握住杨书逸的手,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天空变成橘红色,是晚霞。
绍吴是被伤口疼醒的,他先动了动,然后杨书逸也醒了,他有点迷糊的样子,看着绍吴愣了几秒,目光才有了焦距。
“几点了?”
绍吴从枕下摸出手机:“六点一刻。”
杨书逸起身:“我得给领导打个电话。”
“怎么了?”
“他们还在阿坝,”他淡淡地说,“我得回去。”
绍吴沉默几秒:“现在就走?”
这下轮到杨书逸沉默,他拎起冲锋衣摸了摸,又进浴室把牛仔裤拿出来,绍吴看着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摁了两下,然后把手机放回去。
“我是搭牧民的车回成都的,”杨书逸说,“明天早上再搭他的车回去,所以今晚……必须到成都。”
“……哦。”绍吴想说看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又说不出口。
“借你手机打个电话,我的没电了。”
“嗯。”
绍吴把手机递过去,这时杨书逸已经穿上了衣裤,他走到窗边,背对着绍吴。
很快他开始讲话,用一种令绍吴有些陌生的发音,绍吴听了几句,反应过来这是成都话的特色,与干脆利落的重庆话不同,成都话的发音口型略扁,某些字句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