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辞(31)

　　在鱼容这里，庄西辞专注做他喜欢的事就行，剩下的种种风雨她来解决，这是她作为经纪人的本职。
　　陆晚山嘴角的笑彻底淡了，他盯着鱼容，沉声问，“鱼容姐是什么意思？”
　　虽然鱼容从头到尾只在说庄西辞这些年，压根没提他，但陆晚山可不会傻到以为什么事都没有。
　　艺人的隐私多重要，经纪人再清楚不过，哪怕是有迹可循的经年往事，也应当被捂的死死的，而非鱼容这般随意讲了出来。
　　陆晚山不认为鱼容真的是随意跟他聊两句。
　　果然他话音一落，鱼容也敛了笑，气氛瞬间一改刚才聊天时的轻松，而变的沉重起来。“你说的对。”
　　陆晚山以为鱼容要解释了，可哪想鱼容下一句话却大转方向，“签合同时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哪句？”陆晚山没贸然回答。
　　“我说希望你来剧组后能帮着照顾庄西辞。”鱼容强调说，“到现在我仍这么希望。”
　　“换而言之，我希望你能比先前更上心。”
　　在鱼容回答前，陆晚山已经在心里设想过好几种可能，可他着实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这让陆晚山有些意外。
　　他没说好也没拒绝，在怔愣过后，问鱼容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助理第一个主动提起来的人。”
　　“？”
　　鱼容笑了笑，才说，“秦杳说庄西辞和你相处得极好。”
　　虽然很不应该，可陆晚山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心说鱼容这正经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庄西辞在相亲呢。
　　鱼容见陆晚山没说话，心中琢磨不透陆晚山是怎么想的，顿了顿要往下继续说，只不过她才张嘴，就被陆晚山打断。
　　陆晚山提了提嘴角，示意鱼容看一边的庄西辞，“你看。”
　　鱼容心中不解，却还是顺着陆晚山的话往庄西辞那边看去。
　　只见庄西辞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在背词，不同的是背后天际的太阳，这会儿的高度正好，恰巧打在庄西辞的侧脸，甚至陆晚山还能清晰地看见庄西辞脸上的绒毛。
　　而这种情况下，庄西辞仍认真地在看他的剧本，没被打扰半分。
　　鱼容盯着庄西辞看了好一会，还是没弄懂陆晚山要表达的意思，而陆晚山见鱼容不懂，笑了笑说，“没有人会不喜欢庄西辞。”
　　陆晚山语气十分肯定，仿佛压根没考虑过另一个可能。很神奇的是，原本还有一堆话要说的鱼容，竟然莫名其妙被陆晚山这句话说服。
　　也隐约懂了陆晚山要表达的意思。
　　庄西辞本身就足够好，并不需要其他美好的事物来点缀。
　　鱼容愣了愣，看着陆晚山的侧脸，收回已经到嘴边的话，任由气氛沉默下来。
　　而陆晚山见鱼容不说话了，嘴角的弧度又扬了上去。说他钻牛角尖也好，讲他斤斤计较也罢，陆晚山仍旧会这样做。
　　他会照顾庄西辞，可不想是因为别人的拜托，他和庄西辞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好，但原因只能是他们本身想要。
　　陆晚山很小气，不接受别人插手他和庄西辞之间。
　　庄西辞许是感受到了陆晚山两人的注视，便放下剧本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下一秒他就撞进了陆晚山的眼里。
　　陆晚山没想到庄西辞会突然抬头，所以在和庄西辞对视后，陆晚山还是怔了一瞬，好在他很快便回过了神。
　　陆晚山笑了下，无视旁边还看着他的鱼容，扬了扬嘴角扯出一抹笑，抬手就要跟庄西辞打招呼。
　　那边的庄西辞如是。
　　只是两人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突然出现的秦杳出声打断，“西辞哥，王导找你过去呢。”


第32章
　　秦杳的话打破原来的气氛。
　　鱼容顾不上继续和陆晚山聊天，快步朝庄西辞走去，而原本在背词的庄西辞，在秦杳这句话后，也连忙站了起来。
　　“王导找他干嘛？”鱼容率先发问，“出事了？”
　　“没有，”秦杳摇头，“就饰演卢归姜的演员到了，王导带着人在接他，然后让我过来叫西辞哥过去一块等。”
　　陆晚山：“……”
　　“全剧组都在？”鱼容问。
　　“是。”秦杳说，“刚还在拍戏呢，这会也没拍了，姚哥和其他演员都跟那儿等人了。”
　　鱼容眉头紧皱，正想说话时，就听陆晚山嗤笑道，“找的哪路神仙，排场弄这么大？”
　　陆晚山说的话也是鱼容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她听陆晚山这么说，也没再多问，而是看向秦杳，等着他给回答。
　　事情的当事人庄西辞则一句话都没说。
　　“真是大咖就好了。”秦杳不太高兴道。
　　陆晚山和庄西辞对视一眼，猜测道，“夏寅？”
　　“就是他。”秦杳说，“Stars前成员。”
　　秦杳话一落，在场的几人同时陷入沉默。
　　从秦杳出现起就表情不太好的鱼容，在秦杳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不是她自大，而是庄西辞这个咖位的，完全没有去接夏寅的必要，所以鱼容十分不理解王灿的做法，也不想去搭理他的话。
　　“没事。”庄西辞笑了下，“鱼容姐和秦杳就别去了，在这儿等我。”
　　鱼容还没缓过劲，闻言反问，“你一个人去？”
　　在鱼容看来，王灿让庄西辞过去接人，除了觉得夏寅排场太大，余下更多的是觉得剧组在欺负人，也正因如此，鱼容更不乐意庄西辞按照他们说的做。
　　庄西辞没接话，只侧过头看陆晚山，而陆晚山飞快理解庄西辞的意思，在鱼容再问前说，“我陪他去。”
　　鱼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一脸从容的庄西辞后，她又觉得没必要了。
　　庄西辞已经不是刚入圈时被欺负的新人了，现在他能独当一面，她也犯不着这么担心。
　　更何况他旁边还有陆晚山呢。
　　“行，”鱼容点点头，“我和秦杳在这等你们。”
　　“好。”
　　庄西辞把剧本递给鱼容，率先往前走，而陆晚山在给鱼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转身去追庄西辞了。
　　陆晚山和庄西辞赶到时，夏寅已经到了，王灿正带着副导演和各演员和他打招呼。
　　王灿眼尖，庄西辞一出现他便看见了他，然后对夏寅笑了下说，“这是庄西辞，电影里你的好兄弟。”
　　夏寅松开姚眺的手，顺着王灿的视线看去，只见庄西辞同着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快步往这走。
　　夏寅的视线在陆晚山身上逗留了一瞬，嘴角轻轻勾了勾，才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如王灿愿的跟庄西辞打了个招呼，“庄老师好，我是夏寅。”
　　庄西辞回握，礼貌地回了句，“庄西辞。”
　　“我知道。”夏寅嘴角微扬，“看过你的电影。”
　　按理说出于客气，哪怕没接触过他的作品，也可以睁眼说瞎话讲他的歌好听。只是庄西辞有他的原则，学不来娱乐圈那一套，没听过就是没听过，他不会跟别人客气。
　　所以听到夏寅这句话，庄西辞只是笑了笑，没再接话。
　　陆晚山从后边走上来，和庄西辞并肩站着，在感觉到夏寅的视线时，他学着庄西辞那样笑了下，却没有自我介绍。
　　王灿适时围了过来，“夏寅今儿刚到，晚上我攒了个局，到时候庄影帝可要记得来。”
　　庄西辞没立马答应，问他，“几点？”
　　王灿还未说话，夏寅倒先插话道，“庄老师晚上有安排？”
　　庄西辞抿了抿唇，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陆晚山睨了眼夏寅，接过话题说，“是有些事，所以得问清楚了，怕到时候撞在一块。”
　　“哦？”夏寅笑了起来，看着陆晚山问，“你是？”
　　陆晚山皱眉，不喜欢夏寅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作为庄西辞这方的工作人员，陆晚山就算看不惯夏寅，也切不可意气用事，免得给庄西辞招黑。
　　所以陆晚山客气地笑了下，编了个理由想敷衍夏寅，就见原先沉默的庄西辞开了口。
　　“是我的助理。”庄西辞笑了一下，然后跳过这个话题，看着王灿说，“我经纪人过来了，晚上可能有点事，怕是没法参加王导的局了。”
　　庄西辞把话说到这个点，王灿也不好再让庄西辞为难，“没事，自己的事重要。”
　　“如果庄老师去不了的话，那我可得补回来。”夏寅接话道，“下次我单独请庄老师吃饭。”
　　夏寅自来熟过了头，这让不善人际的庄西辞感觉到被冒犯，紧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吗？”夏寅看庄西辞没说话，又接着往下说，“要是可以的话，那我们就说定了，等……”
　　“不用了。”陆晚山替庄西辞拒绝夏寅，“庄老师和你还要合作这么久了，不着急这一会儿。”
　　夏寅没说话，在看了陆晚山一眼后，才又看向庄西辞，“是吗？”
　　“是的，”庄西辞把话接过来，“拍摄日子还长着了，用不着着急。”
　　王灿扫了眼他们，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抢在夏寅回话前张嘴，“既然来了就先去化妆室，”王灿对夏寅说，“抓紧时间拍剧照。”
　　导演开口了，饶是夏寅有心和庄西辞聊天，这会儿也不好再继续下去。所以他对庄西辞笑了笑，讲了句下回聊，就跟王灿走了。
　　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原先围在一起的演员也散了。
　　陆晚山盯着夏寅的背影，眼神晦暗未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庄西辞先他一步收回视线，这会看到陆晚山的侧脸，疑惑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