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辞(26)

　　“没备注，我当是骚…推销电话。”陆晚山随意解释了一句，随后立马问，“还在片场？”
　　“嗯，今晚得拍到凌晨。”庄西辞说，“下戏回酒店洗个澡就直接出发。”
　　陆晚山拿肩膀夹住手机，点了回复邮件，一边打字一边跟庄西辞说话，“太晚了。”
　　“没办法，这是工作。”庄西辞揉揉太阳穴，笑着说，“我是演员，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好好完成工作。”
　　“再说了，”庄西辞声音带了些笑，“去电视台的路上我还能休息呢。”
　　片场到电视台需要三个多小时，庄西辞说他可以休息也是实话，只是在车上睡觉和在床上睡觉又怎么可以相比较。
　　再说等庄西辞到电视台肯定都天亮了，那会又是得化妆，又是其他什么事的，哪里有时间休息吃早餐。
　　大概是怕陆晚山还要说话，庄西辞在这句话说完后，紧跟着道，“邮件收到了吧？”
　　“马上就到我的戏份了，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庄西辞笑了起来，显得声音有些软，“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只是那会还没到时间，我就没说了。”
　　“陆老师，生日快乐啊。”庄西辞嗯了一声，拖长尾音道，“祝你每一天都很快乐，明天永远比今天快乐。”
　　陆晚山长这么大，听到的祝福不少，但论朴实动人心，庄西辞这份算得上前几。
　　陆晚山被庄西辞弄的说不出话来，但偏偏庄西辞并没就此停止，相反在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过生日总得有个仪式感。”庄西辞笑着说，“我本来让秦杳给你订了蛋糕，但是时间太晚了店家不接单。”
　　听到这里陆晚山没忍住笑了下。
　　“所以蛋糕是没有了，”庄西辞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纠结用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生日快乐歌总不能少吧。”
　　“陆老师，我唱歌给你听吧。”
　　陆晚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悦耳的歌声从手机那边传到了他耳边，“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wanshan……”
　　不比说话时的低沉，庄西辞唱起歌来声音要温柔的多，嗓音更是像裹了蜜一样甜，让人听了止不住颧骨上扬。
　　陆晚山便是如此。
　　庄西辞那边依旧吵闹，陆晚山甚至还能听见导演场务的说话声，然而在这种环境里，庄西辞的歌声却十分突出。
　　每一字一句陆晚山都听得十分清楚。
　　庄西辞的歌声还没停止，而平时脸皮十分厚的陆晚山，这会不知为什么竟然忽然觉得有些拘谨。
　　别扭的同时，又因为被别人放在心上对待而开心。
　　陆晚山嘴张了又张，可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
　　手机那边原本声音嘈杂的片场，突然安静下来，随后是一道大声且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陆晚山听明白是副导演叫庄西辞去拍戏了。
　　“………祝你生日快乐。”
　　“再说一遍，陆老师生日快乐！”大概是时间紧急，庄西辞语速很快，“今儿生日好好玩，我们明天见。”
　　“我在片场等你回来。”庄西辞声音带笑，“副导演叫我了，我先过去拍戏了。”
　　说完也不等陆晚山回答，庄西辞便挂了电话，徒留陆晚山看着黑屏的手机出神。
　　陆晚山是真没想到第二个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会是庄西辞，而更让陆晚山诧异的，应该是庄西辞知道他的生日。
　　陆晚山无奈地笑了笑，回想起刚才和庄西辞的聊天，等再点开微信时，却不像一开始还记挂着给甫安辰回电话，而是给韩望发微信。
　　下午一点，又一轮录制结束后，庄西辞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回了休息室。
　　秦杳先他一步到，与之一起的还有秦杳打包回来的午餐。色香味俱全，看起来着实诱人。
　　只是庄西辞一宿没睡，早上到电视台后又急忙录制，早餐只来得及喝了口粥，这一顿折腾下来他的胃早就受不了了。
　　所以这会庄西辞靠着秦杳打包回来的吃的，不仅没有半点食欲，相反还打心底犯恶心。
　　因而在秦杳招呼他吃东西时，庄西辞皱着眉摆手，说，“没胃口，你吃吧。”
　　秦杳听庄西辞这么说，着急起来，因为他知道庄西辞有胃病，要是这会再不吃点东西，那下午庄西辞就有的罪受。
　　“那庄哥喜欢什么，我再给你去买。”秦杳说，“中午是一定要吃的，要不然你撑不下去。”
　　庄西辞确实没多大胃口，但他也知道秦杳这么说是为了他好，所以尽管很难受，庄西辞还是认真思考起他想吃什么。
　　然而庄西辞本身就选择困难，加上此刻他哪哪都不得劲，想了一会儿就没心情继续想，更别提吃东西了。
　　所以庄西辞抬眸看秦杳，寻思找个借口拒绝秦杳。
　　只不过庄西辞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想的借口便被堵在了嘴里，而他则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
　　陆晚山一身休闲服，提着不知道从哪家店打包来的外卖，一脸笑的推开了休息室大门。


第27章
　　庄西辞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晚山，犹豫再三才说。“你怎么来了？”
　　按这个时间看，庄西辞以为陆晚山还在去和朋友吃饭的路上，又哪里猜得到陆晚山竟然来了录制现场。
　　“《演员》录制，我哪能缺席？”陆晚山客气地回答，随后把带过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
　　不比秦杳点的那样口味重，陆晚山打包过来的要清淡许多，让十几个小时没怎么吃东西的庄西辞，也难得有了胃口。
　　秦杳见此，小动作地收好他订的外卖，然后识趣地离开休息室，将空间留给他们俩。
　　“这家店的饭菜都很不错，以后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陆晚山给庄西辞倒了一小碗汤，“平时放假在家我就爱点他们家外卖。”
　　庄西辞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接陆晚山的话，反而将话题扯回最开始那个，“你怎么过来了？”
　　庄西辞才不信陆晚山说的什么来看节目录制，这明显是敷衍人的话。
　　陆晚山没想到庄西辞会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一时无奈地笑了起来。“吃完饭没事做肯定就过来了。”
　　“？”庄西辞疑惑，“今儿不是你生日，怎么……”
　　“提前了。”陆晚山打断说，“我跟他们说下午有事，然后聚会提前到上午。”
　　早上六点陆晚山给韩望打电话约见面时间时，韩望还睡的迷迷糊糊没彻底醒，接了陆晚山的电话也只会下意识用单音节词接话。
　　在耐着性子讲了两遍，韩望还没醒后，陆晚山终于耐心告罄，挂了电话给阮闲打了过去。
　　阮闲起的早，陆晚山电话打过去时他正在晨跑，所以陆晚山和他沟通起来要方便的多，三两下就确定好见面时间。
　　于是原本定在下午四五点的聚会，硬生生将时间提前七八个小时，以至于韩望赶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陆晚山骂了一顿。
　　不过陆晚山心情好，任由韩望说的多激动，也没让陆晚山被闹的变了脸色。
　　而此刻，让他好心情的人，正坐在他对面吃东西。
　　听了解释的庄西辞没再多好奇，笑着低头吃陆晚山带过来的东西，而因摄入了食物，肚子也没原先疼了，庄西辞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陆晚山密切注意着庄西辞的变化，所以在看到庄西辞脸上总算有些红意后，陆晚山才松了口气，紧跟着笑了起来。
　　庄西辞被笑的莫名其妙，抬眸不解地看着陆晚山，“？”
　　“舒服点了？”陆晚山不答反问，“秦杳是你助理，你可以提前跟他说你想吃什么，要不然他买回来的你不喜欢吃，遭罪的还是自己。”
　　庄西辞讶异，看着陆晚山没说话。
　　“就比如今天。”陆晚山说，“拍戏到凌晨，紧跟着赶场来录制，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谁受的了啊？”
　　“可是你不跟秦杳说，他便以为你没有哪不舒服，”陆晚山指指秦杳买的一堆吃的，失笑道，“但是你的胃受得了吗？”
　　庄西辞捂着胃，像做错事被教训的小孩一般，声音闷闷道，“受不住。”
　　“所以啊庄老师，”陆晚山替庄西辞夹菜，温声道，“以后可以更麻烦身边人一些。”
　　庄西辞没说话，抬眸傻看着陆晚山。
　　而陆晚山见庄西辞如此，又没忍住笑，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变魔术般地拿出一个热水袋，“比如这会你就可以跟我说肚子不舒服，需要一个热水袋。”
　　说完陆晚山没多耽搁，将提前弄热的热水袋放在庄西辞腹部，随后笑着坐回去，“好些了吗？”
　　庄西辞彻底怔愣，先是低头看腹部的热水袋，再抬头看对面坐着的正在笑的陆晚山，还没从这一连串的暴击中缓过神来。
　　他没想到陆晚山会做这么多。
　　庄西辞十七岁离开家求学，后面这些年一直独自在外生活。刚出道那会没资源没人脉，资金常入不敷出，可庄西辞宁愿自己过苦点也不愿意跟家里人张口要钱。
　　后面能接资源了，但因为咖位小，到手的资源被抢也是常事。
　　你说他不委屈吗？不，庄西辞当然觉得委屈，但他不能说，庄西辞不想家里人为他操心这些。
　　所以时间一久，庄西辞也就都习惯了。哪怕后面他大火，做十八线明星的某些事也一直跟着他。
　　无论是习惯，还是那时落下的一身病痛。
　　看着才合作没多久的陆晚山，庄西辞卸下长久来披在身上的伪装，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