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别离(11)

　　谌一祯似有不解，轻声反问：“怎么说？”
　　“哎。”叶牧青叹了口气，“算了。”
　　“你是以言深的名义进组，我是你的投资人，仅此而已。”他伸出大拇指擦掉叶牧青嘴角残留的一颗粥粒，“这条路上，走得越远风言风语只会越来越多，你要学会不在乎。”
　　叶牧青靠在椅背上，“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只能靠这种手段……”
　　“那就好好演。”谌一祯打断他，“等你到了塔尖就不会有人在乎你是如何上来的。”
　　叶牧青无力地点点头，他好像离原本的自己越来越远。
　　回到家时已过了零点。
　　叶牧青刚进浴室还没来得及关门谌一祯便从背后抱了上来，他的脸埋进叶牧青的脖子里，牙齿轻轻啃咬那处软肉。
　　叶牧青动了动想要摆脱却没有成功，只能呲牙咧嘴地说：“别留印子，明天还要拍戏。”
　　谌一祯双臂环在他的腰上，摸到衣服下摆边缘帮他脱了上衣，“一起。”
　　叶牧青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谌一祯搂着他往前走，两人纠纠缠缠地进了浴室，甚至连门都忘了关。
　　谌一祯动作异常急切，且不停地在叶牧青身上留下各种深深浅浅的印记，叶牧青根本无力招架他暴风骤雨般的动作，只能一味任人摆布。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谌一祯如约没有在他脖子及其他显而易见的地方留下痕迹，可那些会被衣服覆盖住的皮肤却是找不出一处完好。
　　昏睡之前，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今晚的谌一祯实在太奇怪。所有行为里都蕴含着一种令他陌生的情绪，像愤怒却又不那么纯粹，还掺杂了一些他说不上来的内容。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闹铃准时响起，叶牧青伸手瞎摸了一阵，没找到手机，翻身趴过去用枕头盖住耳朵，待闹铃停下他才抱着脑袋坐起来。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昨晚谌一祯说过一早就会去公司开会，会有司机送他去剧组。
　　叶牧青双手在头顶乱揉一通，被子已经滑到了腹部，上半身布满了各种红痕，有大有小，有深有浅。
　　他从床头拿来内裤套上，趿着拖鞋走到浴室，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用力呸了一声，“谌一祯你个王八蛋。”
　　得亏如今天冷，叶牧青找了件领口小的长袖才完全遮住身上的痕迹，出了别墅门，送他的车已经等他多时。
　　司机是个寡言的，除了和叶牧青打招呼，半个字都没多说，他也不知道谌一祯都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不喜欢说话的人。
　　“大哥。”叶牧青坐不住了，趴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跟司机搭讪，“你待会儿还送我回来吗？”
　　司机照实一板一眼地回答，“看谌总安排。”
　　叶牧青转了转眼珠，嘴角歪了下，“那你平时还会接其他什么人吗？比如谌一祯其他别墅的什么……”话没说完，他有点问不下去了，本来只是好奇随口打听一下，但没想到说着说着就绕到了这个问题上，他没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再问下去他成什么了，争风吃醋的小情儿么。
　　叶牧青向后倒在椅背上，闭眼假寐，“算了算了，你不用说。你开车吧，我不打扰你了。”


第十二章 女主角
　　路上有些塞车，到剧组时比发给他的通告时间迟了些，所幸是现代剧妆发很快，叶牧青一路直奔化妆室，总算没有太耽误拍摄时间。
　　今天是女主角庄瑜第一天进组。
　　庄瑜拿过最佳新人奖，也算有些资历，作为前辈，叶牧青生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直到妆发完在拍摄现场见到庄瑜，对方主动上来和他打招呼后，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回去。
　　“你好。”庄瑜左手拿着剧本，右手主动朝叶牧青伸过来，“我是庄瑜。”
　　叶牧青双手回握，微微鞠躬，“你好，我是叶牧青。”
　　“抱歉今天才进组，之前有别的工作一直在国外。”
　　庄瑜不是绝对意义上的美人，但胜在有辨识度，尤其是嘴唇，上唇唇珠可以说是点睛之笔，娇俏之余又不失风情。
　　“没关系的，我们也昨天才进组。”
　　“嗯。”庄瑜冲他挥挥手里的剧本，“对下戏？”
　　“好。”
　　直到当上男主角，叶牧青才发现在背台词方面颇有天赋，昨天和黑泽对戏时就有感觉，有几处台词他看过几遍也没特别努力地去逐字背诵，本来担心会忘词或者错词，结果临到拍摄时那些句子就自个儿蹦进了他脑袋里，清晰地就像对着剧本念。
　　果然，对完戏庄瑜也夸了他台词记得很好。
　　叶牧青羞赧地笑了笑，“还得瑜姐您多指导。”
　　庄瑜是电影学院毕业，表演技巧很足，因此拍戏过程中不时地会提点叶牧青几句。
　　“小叶，你这里眼神不对。”导演喊停后，庄瑜拿起剧本比划给叶牧青看，“这里是你内心在纠结，既紧张又期待，你的眼神要表达出来，不能那么呆滞，观众会觉得你是演了个面瘫。”
　　叶牧青频频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庄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你的眼神里没有东西，平时要有意识的去练习，一个好演员眼睛是要能讲故事的。”
　　“好的，多谢瑜姐指点。”叶牧青对着剧本思索了一会儿，“刚刚那条我们再试试。”
　　庄瑜点点头，他才松了口气，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庄瑜给他上表演指导课了，从动作到表情，再到眼神，基本就没有让她满意的地方，这让叶牧青倍感压力。
　　虽然庄瑜的指点确实对他的表演有帮助，但她对表演的精益求精也导致拍摄时间被大幅拉长，收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叶牧青拿到手机时屏幕上显示有多个未接来电，是之前谌一祯留给他的司机电话。
　　他赶紧回拨过去，对方表示已经等在了拍摄场地附近的主干道上，叶牧青连声应着，匆匆忙忙换完衣服就赶了过去。
　　叶牧青刚上车，司机大哥就跟他说：“叶先生，谌总让我告诉您，他今天要开会，所以没能来。”
　　“哦。”叶牧青打开微信和谌一祯的对话框，等了好一会儿见并没有新消息刷出来，悻悻地锁了屏将手机扔到一边，“那……他说他什么时候开完会。”
　　“这个需要您自己问谌总。”
　　叶牧青抿着嘴，嘴角歪向一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关我屁事。”
　　晚上路况还不错，没有很严重的堵车，叶牧青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就到了，他向司机道谢后掏出钥匙开门。
　　“叶牧青。”谌一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牧青下意识回头，谌一祯正快步朝他走来。
　　“抱歉，今天开会没去接你。”
　　“无所谓啊。”叶牧青低下头看着门锁，钥匙插了好几下都没能对准锁孔。
　　谌一祯按住他的手，拿走钥匙打开了门，“累吗？”
　　“还好吧。”叶牧青边脱外套边往里走，“比昨天状态好一点。”
　　没听见谌一祯的声音，他刚要回头，后腰就被托住了。
　　谌一祯慢慢按揉起来，“我说这里。”
　　“啊？啊，没事啊。”叶牧青不自在地往前挪了两步，又挥了挥胳膊挡开谌一祯的手，“别动了，我怕痒。”
　　他的动作扯动衣领露出了衣服遮盖下的吻痕，谌一祯见了半眯着眼抬手摸了上去，“今天拍得什么戏份。”
　　叶牧青不安地扭了扭脖子，“跟女主。”
　　“黑泽呢？”
　　“没来。”
　　“嗯。”
　　“怎么突然问他？”叶牧青语气一顿，脸上浮起一抹不正经的笑，“哟，谌总是看上人家了？”
　　谌一祯反问道：“你希望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叶牧青耸耸肩，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正谌总家大业大，再来几个我这样的，相信您也付得起钱。”
　　谌一祯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我不会，你也不用多想。”
　　“我没事想这些干嘛。”说完便小跑上了楼。
　　洗澡时，叶牧青蹲在花洒下，热水从头顶淋下来，打在后背隐隐作痛。
　　今天在与谌一祯相关的事情上他情绪接连失控，这让他感到异常不安，有些话他本不想说，但一到嘴边就变得阴阳怪气，根本无法控制。
　　等他调整好情绪从浴室出来，语气已恢复往日的平静，“我洗完了。”可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谌一祯身上。
　　谌一祯坐在书桌前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入神，被他毫无预兆地出现所惊到，飞快地将手上原本拿着的东西锁进了旁边的抽屉，然后冲他点点头，“嗯。”
　　叶牧青有一瞬间被谌一祯的动作刺到，惊慌掩藏的样子就好像把自己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第二天叶牧青一进剧组化妆室，黑泽就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问，“你昨天和庄瑜对戏了？”
　　“嗯。”
　　“怎么样？我听人说她特挑剔，一场戏得重拍好几遍。”
　　叶牧青重重地叹了口气，“别提了，昨天棚内拍到十点。”说完突然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庄瑜没来吧。”
　　“还没呢。”黑泽搂着叶牧青的脖子，“怎么样，还是我好吧。”
　　“得了吧。”叶牧青甩开他的胳膊，“挑剔归挑剔，可说的都在理，人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到底是不一样，你啊，也多学学吧。”
　　“啧啧啧。”黑泽摸着自己的下巴，“才一天，你就向着别人，我可太伤心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庄瑜背后可是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