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128)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理智都已经被焚烧殆尽,无法再正常运转。于是抗拒也和理智一同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本能,只有最直白的反应。
祁寄没有躲开。
就像是在这冬日的严寒风雪中行走了太久的旅人,根本无法拒绝靠近的热源;又或是跋涉千里唇干嘴裂的迷途者,一心渴望着甘甜的滋润。这时候,哪怕是破绽百出的海市蜃楼,都能诱.惑着他不管不顾地靠近,更何况,这是真的。
是真实的暖意与温柔。
祁寄之前其实从未想过与此有关的事,他没有经验,也没有想法。祁寄不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和别人做出这么亲近的举止,因为背负的债务,他从来都对过于亲密的关系避之不及。
但裴先生是个意外。
和这个吻一样,都是一个超出预想、却又让祁寄难生拒绝的意外。
即使未曾想象过,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也远比任何可能的幻想都要动人。而事实上,祁寄现在根本没有心力再去思考或想象了,他的心神已经被那靠近而来的气息完全占据,再无边无际的丰富想象力,也无法抵得过现实的欣愉。
他忘记了一切,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只有裴俞声。
男人的体温依旧熟悉,但换了个位置,那温度也变得更加炽烫起来,倒是让祁寄这动不动就手冷脚冷的虚寒体质愈发眷恋。像是在足以令人发霉的连绵阴雨后终于看到了初晴的太阳,体内积郁的寒气仿佛也被这暖意尽数驱散,身心都浸入了暖融融的热汤。
烈阳本能焚毁天地,此刻敛下神威,收起威慑,只将柔和的光芒洒落在祁寄身上。
那炽日如此温柔,将他吞没。
许久。
直到那霸道的气息终于挪开一点,滚烫的脸颊传来一丝舒服的凉意,祁寄那昏昏沉沉的思绪才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祁祁。”
他听见裴俞声叫他,男人退开了一点,但不多,给他留了一些呼吸的空间,但额头仍抵着他的,开口时声音都像是碾着他发软的耳根磨。
“记得呼吸。”
祁寄想了好一会儿,才用迟钝的思绪想明白了这几个字的意思。
缺氧的后遗症让他依旧意识昏沉,理智无法回笼,反应也迟钝得厉害。他这时才发现脸颊上的凉意原来是裴俞声把手背轻轻贴了上来,在帮他烧红的侧脸降温。但这动作好像也没什么用,只让晕乎乎的祁寄有了一个能贴着轻蹭的对象。
他蹭了一会儿,脸还是热的,一直在烧。祁寄就停了动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那卷长的眼睫湿漉漉的,轻眨扇动时,差点扫到和他额头相抵的男人的鼻梁。
于是就有星点温热轻轻落在眼睫上,像是蜻蜓点水,又带着如此浓重的爱意。
祁寄觉得有点痒,又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眼前不远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裴俞声的身材十足完美,颈间的肌肉线条也流畅异常,祁寄被那漂亮的动作起伏所吸引,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却忽略了男人看他时眼底翻涌的暗色。
直到颊侧的手掌下移,两根手指轻轻钳住他的下颌,祁寄才又被抬起下巴,仰头看向对方。
还没等被水汽模糊的视野中映出男人的模样,重又压下来的阴影便夺去了他的气息。
爱是藏不住的。
爱是情难自禁。
这一次并未再越过齿列,只是唇的相贴轻碰,倒更像是刚刚吻睫毛时的一触辄止。很快,温热便要退开了,只在艳色的柔软上眷恋般地又轻啄了几次。
但就在即将离开时,一直乖乖被亲的祁寄却忽然主动,在那温热上轻轻碰了一下。
祁寄的意识还昏沉着,只在本能的支配下动作。他没有其他顾虑,这么想着,便去做了。
裴俞声不甜,但很好吃。
所以就算会热,会让脸颊烧起来,祁寄还是坚持主动了一下,并为此心满意足。
但思绪已然如此迟钝的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做的后果。
等祁寄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颤栗从背脊蹿起,顺着后颈灌入脑后,过于强势的侵略让原本眷恋的人生出一种被溺没的错觉。那潮水太凶,浪头又太猛,像是风和日丽的海面陡然掀起万丈波澜,转瞬便能把单薄的船只直接吞没。
惹火烧身的祁寄这时才稍稍清醒过来,下一秒却又被亲手点起的烈火烧尽了所有思绪。
他后悔了。不止是刚刚,其实早在之前被拉过来踩到人脚背上时,祁寄就应该警醒的。这个姿势让他被对方牢牢圈在怀里,根本无处可逃,连挣扎都成了妄想。
男人似乎还记着他方才从卧室跑出来的那笔账,小气得厉害,一点可能都没有给祁寄留下。
刚才还只是忘记换气导致了缺氧,现在却是连呼吸都被人完全夺走,根本喘不上过气来。祁寄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对方想就此将他拆吞入腹,再不放手。
那隐藏已久、掩饰得如此完美的占有欲才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就让人如此心惊。
祁寄不知道这次过了多久,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在汹涌的冲击下被任意拉长。等到终于被放开时,他已经无暇去抗拒或挣扎,只艰难地大口喘息着,被大把灌入的新鲜空气激到呛咳。
“咳、咳咳……咳呜……”
身后有一只手轻轻覆上来,原本钳在腰间难以撼动的手臂此刻却化作了再温柔不过的安抚,帮着他慢慢平复。
男人帮他顺过气来,低声问:“还好吗?”
裴俞声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哪怕是在情不自禁地再次俯身轻触时,他依旧保留着最后一分理智。但这理智却被男孩的主动瞬间烧净了——被点燃的又何止是祁寄一人。
听见这话,好不容易从呛咳中平复下来的男孩终于抬头,看了裴俞声一眼。
男孩眼睛湿漉漉的,眼角已经红透了,晕开的艳色格外漂亮。但若是要比艳.丽,这世间哪种风景也比不上男孩唇.间的颜色。
那是裴俞声亲手染上的红。
裴俞声眼神一暗。
但最后,他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波澜,让理智重占上风。
“抱歉,”他说,“是我唐突了……”
男孩又看了他一眼,眸中水光终于被稍稍压了下去,露出一双被洗得格外清澈的眼睛。
被这目光注视着,裴俞声把剩下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他最后只重复了两个字:“抱歉。”
男孩咳了一声,却没有露出厌恶与抗拒的神色。
事实上,此刻他在想的事和裴俞声的猜测截然不同。
祁寄注意到的是那句郑重的道歉,他想起了男人一直以来不厌其烦的回答和纠正,想起那些“不辛苦、不麻烦”,于是他思考了一下,便也学着答了一句。
“不用抱歉。”
毕竟这也不是裴先生的错,祁寄想,是他自己没有躲开,后来还不怎么清醒地擅自舔.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的裴俞声明显愣了愣,这个一向沉稳内敛、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却因为这如此简短的四个字,罕见地流露出了几分茫然无措与不敢置信。
“……祁祁?”
第70章
目睹了裴俞声难得的茫然, 祁寄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的意识还有些昏沉,是几次亲吻时缺氧的后遗症, 所以刚刚听见裴俞声的话时,他也只是遵循着本能回答, 等说完这句,祁寄才隐隐发觉似乎发生了什么。
至于究竟有什么, 祁寄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他知道事情可能远比他想象中走得更远——因为裴俞声的目光如此复杂, 视线沉沉压着他。
祁寄几次启唇, 才勉强问出一句:“……怎么了?”
裴俞声没有怔愣太久, 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甚至还分心扶着人站得更稳了一点, 才重新低下头来,蹭着人鼻尖低声问。
“你讨厌我刚刚那样做吗?”
想起刚才的亲吻, 祁寄下意识绷紧身体, 唇也抿了起来。结果他因这一时的紧张忘记了刚刚才被折腾出的红肿,唇上猛地一疼, 害得他不由“嘶”了一声。
裴俞声听见,立即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让人抬头:“疼?破了吗?”
祁寄哪好意思让人看这里的伤,下意识便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指尖,摇头:“我没事。”
制止了男人的动作,祁寄松开对方的手, 犹豫了一下, 还是小声道:“不讨厌。”
于是他才刚松开的手指便被对方反过来握住了。
男人轻声叫他:“祁祁。”
祁寄没有抬头看对方, 他小声说:“我不知道……”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裴俞声却听懂了。
相握的手指轻轻分开指缝,缓缓和人十指相扣:“没关系,你不要有压力。”
他声音微哑:“不讨厌就够了。”
祁寄心口涨涨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还泛着一股带着微酸的甜。
以这么近的距离和另一个人站这么久,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祁寄之前总在尽力避免亲密接触,但这次他却并不觉得反感,只觉得赧然。
这些感觉都很陌生,但并不讨厌。
祁寄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似是疑惑,又像是自语。但裴俞声却听得很清楚,听完了笑了一声。
“我觉得不能这么讲。”他碰了碰男孩的鼻尖,“这么讲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