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112)
为了反抗裴啸林,他必须整.肃自己的力量。所以裴俞声才故意激怒裴啸林,让他在祠堂杖责被罚跪的自己,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主动完成清理门户的流程。
这种事听起来并不好理解,甚至很是匪夷所思。但祁寄听着,却想起了贺修曾经说过的,温初明当初被安排假死的事。
那时候拿两个年轻人的未来任意妄为的,也正是裴父本人。
想到这,祁寄忍不住道:“伯父还这么强势,那温先生岂不是很危险?”
话已经出口,祁寄才意识到不对劲。
裴俞声和温初明的事,哪里轮得到他来管?
但还没等祁寄将这话掩盖过去,裴俞声却已经皱眉问:“温先生是谁?”
祁寄抿唇,压下心头不适:“温初明先生。”
他以为裴俞声是在装糊涂,却没想到裴俞声仍是一脸疑惑,神色不似作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祁寄蹙眉:“裴总出柜不就是为了温先生吗?”
裴俞声的神情愈发古怪,原本低哑的语调也不由拔高了些:“我为什么要为温初明出柜?”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裴俞声甚至连祁寄怎么知道的温初明都不清楚,“你怎么认识他?因为贺修吗?”
祁寄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是赵医生之前告诉我,裴总因为温先生的过世,得了PTSD……”
裴俞声转头看赵明臻:“这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虽然因为伤势过重而略显虚弱,周.身气势却并未消减多少。
赵明臻忙解释:“是上次来别墅给二少做体检的时候。那时还不知道温先生活着的消息,我们担心提起他会刺.激到二少的情绪,才没有说。”
裴俞声道:“我没有PTSD,检测量表不是已经出结果了吗?”
没有PTSD?
祁寄听蒙了。
赵明臻却点头:“对,是这两天刚出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告诉小祁。”
毕竟这些天他和裴俞声都在B城。
祁寄思绪有些混乱,满腹都是疑惑:“可那时候裴伯父不是拆散了你们两位吗?裴总还因为温先生去世的消息才失控……”
裴俞声看着他:“这是贺修告诉你的?”
祁寄顿了顿:“是我根据他所说内容的猜测。”
他主动道歉:“抱歉打探您的**……”
裴俞声抬手制止了祁寄:“不用道歉。”
他闷咳一声,看着祁寄,眼眸深不见底:“你会了解这些,我很开心。”
祁寄动作一顿,挪开视线,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直到包扎完伤口的赵明臻准备离开。
见他就这么要走,祁寄还是没忍住,问:“裴总的伤……”
“已经包扎好了,不用担心,内服的药我也放在了桌上。”赵明臻道,“注意事项我也告诉过二少了,等晚上换药时我再过来。”
祁寄顿了顿,没再追问伤势的注意事项。
他送赵医生离开,临走时,赵明臻还道:“抱歉小祁,之前信息不足,让你产生了误解。”
“但事实并不是那样。”他拍了拍祁寄的肩,“二少会和你解释,不过也要注意别让他说话费太多力气,多休息。”
祁寄点头。
他回到客厅,沙发上的男人还在等他。伤口包扎完之后,裴俞声的状态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但唇色依旧苍白。
他开始给祁寄解释两年前的那段经历。
“没有拆散这一说。”裴俞声直截了当,他还在意着祁寄刚刚的说法。“当初是因为我想退役,我父亲不同意,才故意安排了温初明假死一事,想让我为了给他报仇而留在部队。”
但谁也没想到,裴俞声运气居然这么好,带队直接捣毁了那个在本地盘踞已久的恶枭的老巢,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本该谋划一两年才能收网的长线任务。
而在成功为温初明.报仇之后,裴俞声就退伍离开了神箭。
“我那时的确几天没有睡着,但那是因为自责,”裴俞声道,“因为我清楚我父亲的性格和手段,我以为他是为了留住我,故意害死了初明。”
为温初明.报完仇,结束了整个任务,再无牵挂的裴俞声就退了役。他也是前些日子同温初明偶遇之后,才知道对方被安排执行秘密任务的事。
“就算是在退役之后,我父亲也曾经真的有过打算,想放出温初明还活着的消息,引我重新回到部队去调查此事。”
裴俞声声线渐冷,对裴啸林,他从来没有过父子之间的孺慕之情。
“不过因为保密原则,泄密之事被我大伯制止,这个计划才没有得以实施。”
祁寄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
为了让儿子留在部队,故意做出这种事,裴啸林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但再一想,会下死手把亲儿子打成这样,同样也不是正常父亲的做法。
他问:“所以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待在部队吗?”
裴俞声低应一声:“嗯。”
“他一向如此,试图掌控别人的生命,任何不顺从都会让他不满,不折不扣的控制狂。”裴俞声的神色愈发冷漠,连之前那种冰冷都消退了,只剩下彻底划清界限之后的平静与漠然。
“他一直想让我进部队,但我另有志愿。僵持了很久,我们最终达成协议,服役三年,结束后我就离开。”
这是个各退一步的折中方案。裴俞声同意服役,是为了缓解裴啸林的施压,三年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裴啸林同意三年,则是为了先将裴俞声骗进去,让他无法退役,继续待下去。
最后,还是裴俞声成功退役,坚持了自己的志愿。
“我的兴趣随我妈,在通讯科技领域。”裴俞声解释,“入伍前本科三年,我在MIT修读通讯技术,退伍后一年,我又去Harvard读了一年研。”
祁寄这才明白,为什么裴俞声会有这么扎实的专业基础。也难怪他空降云图,却能这么快就成功上手。
不谈其他,听闻这个消息,祁寄着实松了一口气。
原来当初裴俞声并不是前途被毁,反倒是去追求自己真正的前程了。
“原来裴总退役后出国是去读研了。”祁寄问,“不过硕士不是两年制吗?”
“我学分修得早,提前毕了业。”裴俞声道。
这种事放在裴俞声身上,似乎也并不值得惊讶。
祁寄正想着,突然听见裴俞声问:“你以为我退役后出国是为了什么?”
他抬头,就见那双浅色双眸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为了换个陌生环境,消弭温初明的死亡对我带来的打击吗?”
祁寄被拆穿,手指不由缩紧。
裴俞声一针见血,却并未逼.迫祁寄回答。
他只是给自己做了个澄清:“没有,只是因为我要修学深造。”
“我和他从来没有过感情关系,”
裴俞声直直望着祁寄,面容沉静,语气沉稳,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所承受的伤势之痛。
他在叙述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
“过去没有,部队不允许同性;现在也没有,因为……”
说到最后半句,裴俞声停顿了一下。
祁寄的心倏然一跳。
但裴俞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题还没解决,突然问:“你认识温初明,是不是也看到了他这段时间在S市出现的事?”
祁寄一怔,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见裴俞声道:“他和江宁军区有合作,要在S市停留一段时间,这件事,贺修是不是没告诉你?不过这个涉及军方人员行踪,他也不能告诉你。”
贺修在任,而裴俞声不在职,所以他能说。
“他这些天来找我,是因为要和我大伯的人联系。”裴俞声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一条一条和祁寄解释,“而且他父母过来了,想借这个难得外出的机会见见他,所以他才向我借了一辆车。”
祁寄听完,却愣了愣:“……裴总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些?”
裴俞声望着他,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在意这些?”
祁寄皱眉:“?”
裴俞声继续盯着他,突然问:“你之前刚进门时看到我,为什么要跑出去?”
祁寄干巴巴道:“我以为裴总不方便,怕打扰您,就先走了……”
裴俞声锲而不舍,继续追问:“那你刚刚听我说父亲的事,为什么会提温初明?”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祁寄哑口无言。他说不出话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裴俞声的一连串追问,精准强势,逻辑清晰,步步追击。让祁寄发现,原来会茫然无措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会被情绪冲昏头脑,会酸涩难过,患得患失。
而裴总永远理智,永远胜券在握。
疲倦如海浪,扑面袭来,淹没了这具躯体。祁寄恍神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了裴俞声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答案,再开口时既像解释,又似自言自语。
“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有一个猜测,但这个猜测是我自己都一直不敢相信的期待。”
见祁寄回神,裴俞声放低了声音,道:“我不知道你之前的想法,不然我早就会和你解释温初明的事了。”
祁寄看了他一眼,挪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裴俞声继续问:“既然你主动问起了温初明,那我可以当做我想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