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是(10)

　　没人回答，艾哲又问了一遍：“在闹什么？”
　　“哲哥，惨了……”张铭凡哭丧着脸：“刚才大张飞抽查，我们玩手机被发现了，一连没收了六七台。”他小说没看完呢。
　　有人帮腔：“就是，他下来干什么……”
　　张匪南，人称大张飞，重青七中教导主任，如幻影般神出鬼没，成天捧茶水在监控室里办公，偶尔抬眼扫扫监控，看到玩手机下来抓，机率不高，但一抓一个准。
　　七中盛传——玩手机，得先看看黄历。
　　十三班比较规矩，今天也是考完试浪了，自习课按耐不住，书架前面，眼皮子瞄裤裆，看小说的看小说，打游戏的打游戏。
　　今天不知道犯什么太岁，监控没坏，大张飞坐累了想下来四处瞅瞅，他监督的重点主要在差班，十三班这种尖子班基本一带而过不怎么检查，路过随便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大张飞气个半死。
　　好学生是不是全不会作弊打掩护？当他瞎？
　　比起差班教科书挖洞塞手机，手速300传小纸条的骚操作，他们班玩得简直弱智。
　　是不是瞧不起他！
　　他冲进去：“倒数第二排的，还有那边听歌的！真当谁看不见呢！以为你们有自律性不需要监督，结果倒好，一个个给我上眼药！”
　　底下乱成一团，手机逮个洞就往里藏。大张飞没出完气，继续道：“看我回头和你们班主任好好说说，考好了是不是？！”
　　一个贱浪贱浪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还行没多高，估计也就七百三十多吧。”
　　“……你，手机交上来！”
　　艾哲听完：“……活该。”
　　太冷酷了，张铭凡祈求道：“您功德无量法力无边，小尹尹的处分都抹了，能不能把我们手机也要回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这话不对，一码归一码，玩手机和被劫色能放一起比吗？怎么能为一己私欲为难我哲哥呢，道德绑架过分了啊。”
　　无辜躺枪的尹灼替艾哲接话，大有替人申冤的气势：“再说了，手机没收了能说要就要啊，当老栢死的？学校又不是哲哥开的，凭什么让我哲哥冒险啊！”
　　艾哲眉结松了松，随口问道：“你手机呢。”
　　大声逼逼的尹灼忽地噤了声，干咳着移开眼睛：“……噢，刚才收上去了。”
　　尹灼还记得他把手机交给大张飞的时候没锁屏，对方看到他玩了一半的连连看，脸部禁不住抽搐了下。
　　艾哲：“……”
　　周五没晚自习，七八节自习课上完，住宿生可以直接回家，堵在门口三三俩俩往外挤，尹灼不走，下巴垫在艾哲肩膀哄前桌：“我错了哥，你相信我，这次纯属失误。”
　　艾哲脸上大写的冷漠。
　　“我什么技术，掩饰得特别完美，大张飞压根没发现，是他非要问我们是不是考好了，这不挑衅吗，我必须替咱班同学挣回面子。”
　　艾哲心说用手机抵面子，你可真棒。
　　“别气了，周末还住校吗？”
　　尹灼搭上艾哲肩膀，不安分地揉捏。艾哲不是很想理他，僵持半晌到底心软，从鼻子挤出一声‘恩’。
　　两人挨得近，对方赌气没躲，从后面能看到艾哲耳尖泛了红。
　　尹灼偷笑。
　　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偶尔能看懂冷酷男孩别扭的关心，加上心底藏不住的事作祟，他甚至过分地读出一丝撒娇的成分。
　　真可爱。
　　许久不发功的尹灼又骚上了：“艾哲同学，周末的漫漫长夜不寂寞吗，不需要一位贴心的omega陪伴左右吗，你一个眼神！小弟我留下来陪你呀？”
　　骚话隔靴搔痒，止不了他的渴，尹灼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扳过艾哲肩膀，手指很轻地，挠了挠对方刮完胡子光滑的下巴：“想要的话眨眨眼。”
　　艾哲回身被白炽灯晃得眯起眼，没听清他说什么，下巴顺势抬了抬，见尹灼盯着他看，懵懂又无辜地眨了眨眼。
　　尹灼喉头一紧。
　　操……瞎几把撩，火把自己燎着了。
　　其他人没发现异况，也可能习惯了他俩光天化日腻歪，朝这边喊：“小尹尹！走，一起去网吧啊！”
　　杨子莹动作慢，边收拾书包边好奇地问：“学生会不管吗？”
　　“学生会小部员友情提示您，周末管个屁。”
　　好学生也十七八岁，也离不开手机，也爱搭伙组队，许言清笑着说：“再说手机没了，周末怎么快活？小尹尹来不来！我替哲哥当你护花使者啊？”
　　尹灼不想去，有这时间他更想和艾哲甜蜜共进晚餐，但他喉头有点痒，得找点事转移注意力，松开艾哲回头说：
　　“去，带我一个。”
　　tbc.


第15章 一起玩会，我左你右
　　只要是学校，无论几线城市哪所重点，小吃摊、超市、网吧三霸缺一不可，尤其网吧，环绕式生长，开满七中东西两条街。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西街倒数第二家，脱了校服，没有谁真的会来查。
　　带路的A貌似和老板很熟，进来熟稔地和前台打了声招呼，甩出张会员卡，说持卡能打八折，定期充钱送饮料。
　　领头的A回身数清人头，抬手比了比：“老板，开六台。”
　　这边的网吧大多数不正规，没身份证给钱一样能玩，尹灼在人群最尾，兴致缺缺，终于知道艾哲为什么对室友夜宿网吧这件事深恶痛绝。
　　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里面烟熏火燎的气味，网瘾少年烟成盒抽，烟灰锁在封闭空间里，沉得又苦又臭，和信息素碾在一起尤其难闻，常年泡吧自己还他妈觉不出来。
　　带这么一身味回寝室，没欠揍算轻了。
　　卡刷完，几号人四散开找位置，开黑的坐一起。尹灼没往里走，随便在门口坐下，里面味更重，不如外面还能通风。
　　电脑开着，前个人忘了下机，他来回翻了翻桌面上下好的游戏，没什么玩的兴致。本来是为了避免再被艾哲‘勾引’才来的，见不到人反倒有点想了。
　　他对游戏没瘾，别人拉他组队就玩，没人也不惦记。
　　来得匆忙，他还没吃晚饭，此刻饥肠辘辘，掐瘪肚子为一局胜负，自诩没那娱乐精神。
　　来都来了，他敬业地戳开微信给白晟和林费敲消息：‘兄dei们，开黑来吗’。
　　白晟半天没回，这人贼浪，周五指不定去哪个花丛潇洒了。
　　另一位倒是回了惨兮兮的四个字：我上课呢。
　　林费大他两岁，一样是alpha。初中叛逆一心想搞艺术的人，高三报考阴错阳差学了医，医学生地狱式排课，过了饭点也未必得闲。
　　尹灼打游戏的心思彻底没了。
　　许言清离他不远，在游戏里死三回了，看尹灼低头戳了半天手机，桌面还是初始界面，误会了他一个O，没进过网吧不知道玩什么，隔条过道笑道：“小尹尹要不和我一起玩？黎明战车，纯技术流，不充钱不氪金的。”
　　“等会再说，我得去买盒泡面垫垫肚子，不然一会角色没死，我先饿死在这了。”他往靠里的方向喊：“有人要带东西没？”
　　网吧不大，稍微大点声都能听见，李冬晨，带他们来的A，听说有人跑腿，乐得举双手：“有有有！帮我带盒烟，利群就行。”
　　旁边的人揶揄：“哲哥不在浪啊？”
　　李冬晨也笑：“抓紧时间过过烟瘾，学校里哪儿敢抽。”
　　尹灼问了一通，起身去前台，敲敲桌边，露出个微笑：“您好，买点东西。”
　　刚才尹灼在后面，灯下黑没看清全貌，眼下看全了，身高腿长，把阴影豁了道口子。倒是张无可挑剔的脸，信息素隐隐约约，还是个omega。
　　老板挑挑眉，说：“有什么可以效劳？”
　　“麻烦泡盒X师傅红烧牛肉面。三瓶，啊不，两瓶冰红茶，两袋饼干，哦对了，再要个打火机，利群的烟给我拿一盒。”
　　老板先把烟给他了，尹灼发誓他只是帮人带点东西，还没付钱呢，老板转身接热水的功夫，手就被按住了。
　　柜台上尹灼接烟的手被紧紧扣住，对方手指的骨节受力突起，爆起青筋。尹灼顺着手臂一路撞进对方盛怒的眼睛，喉结不安地滚了滚，眼前闪过两个字——
　　坏了。
　　老板看了看他，和他手里的烟盒，再看了看矮他一头，冷脸沉默的少年，搞不清状况：“烟你还买不买了？”
　　还他妈特意强调他来买烟……
　　网吧光线不足，荧荧几十块屏幕忽明忽暗。艾哲半张脸撞上荧光，像拍恐怖片似的。
　　“哥，误会一场……”
　　尹灼去了那么久，李冬晨烟瘾上来半天不见人回来，手握鼠标进攻之余往后暼了好几眼，始终没看清前台什么情况，于是扯嗓子喊：
　　“小尹尹！烟和打火机迅速到位啊！”
　　艾哲脸色更黑。
　　尹灼：无辜，委屈，柔弱。
　　去他妈的吧，他忙不迭自救道：“冤枉啊哥！又不是我抽！”顿了顿又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冷，老板！再给我拿罐热咖啡。”
　　他没想让艾哲松手，侧身单手掏零钱，翻兜的功夫，腕上的力道却知趣地松了，少年剜他一眼，走了。
　　尹灼付了钱，慌忙出去追上那个单薄的背影，来不及思考艾哲怎么突然出现，咖啡先塞进他冰凉的手里：“别走，咖啡给你暖暖手，咱们……一起玩会？”
　　艾哲背对他：“我不打，你在这也不安全，早点回家吧。”
　　尹灼一愣，不打游戏，敢情是专门来抓他的？
　　来都来了，尹灼影帝上身，捏对方衣角晃了三晃，甜甜叫了一声：“哲~哥~”
　　“人家想玩嘛……要不你陪陪我，我们用一台电脑，打双人游戏，就玩一小会，好不好嘛？”
　　艾哲：“……”
　　尹灼去时一个人，回来成了一个人，和一尊佛。
　　冷酷男孩兼七中学生会长谁不认识，不止他班同学，预备达旦通宵的其他人也纷纷埋下头，低声交头接耳：“我操，他怎么来了！周五不是不查吗！”
　　“谁他妈知道抽什么风啊……”
　　前面尹灼分东西，艾哲在后面冷冷地问：“烟是谁买的？”
　　目光集体投向罪魁祸首，李冬晨四面楚歌，绞尽脑汁，找的理由极其蹩脚：“哲哥，不是我要抽，我、我爸让我回家带的……”
　　气氛好一会才缓过来。
　　“怎么来了？”许言清问他。
　　艾哲含糊其辞：“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