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媛将离得最近的那盘豆苗拌核桃仁端到宋毅面前,对他说:“来宋宋,不然你吃这个吧,冰棍化了以后都是水,没事儿还是多补补脑。”
祝旭向王媛媛投去赞赏的目光:“班长知识渊博啊,推荐一波六个核桃,效果也不错,下次可以试试。”
“你是想用冰棍向咱们班同学赔罪吗?”王媛媛直接选择性忽略他的这条提议。
祝旭摆摆食指:“算不上赔罪,但大家的课堂体验确实被影响了。”
“不是你的错。”林微澜坐在祝旭旁边,出声安慰道。
“但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麻烦你当个劳工呗,林哥哥。”
祝旭狡黠地冲林微澜眨眨眼。
林微澜拿他没法子。
祝旭总是这样,无事林微澜,有事林哥哥,偏偏他还很吃这套。
“好。”林微澜出声应下。
众人饭后结伴成群地向便利店走去,食堂里有空调还好,祝旭感受不到热,但此刻到了室外,午后的阳光那么一照,他感觉他整个人都快熟了。
祝旭将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方才吃饭时李牧在祝旭左边坐着,看得不太真切,如今站在斜后方,看到祝旭校服一脱,手上那片淤青倒是展露无余。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祝旭的右手手背:“我靠,陈燕真打你了?我以为你们说着玩的。”
“不然呢,”刘明杰对那力道至今难忘,“要不是旭哥出手够快,恐怕遭殃的就是媛媛了。”
听到这里,李牧满是感动,他抹抹并不存在的泪花,深情厚谊地说:“旭哥,感谢你保护我的媛媛。”
祝旭尴尬地笑笑。
人什么时候成你的媛媛了。
宋毅留意到祝旭走路时会不停缩放右拳,大概率是为了活血化瘀,他惋惜道:“旭哥要是左撇子该多好,这个手近期还能长时间握笔吗。”
祝旭停下手部的伸展动作:“什么意思。”
宋毅迷惑地摸摸头:“这都九月中旬了,再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月考,试卷分数、考试科目以及考试时间都遵照高考要求来,”说到这他更奇怪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下不止祝旭,就连李牧也懵逼了。
“我去年好像不记得有这个考试?”祝旭犹豫着出声。
“你去年那个时间在集训。”林微澜说。
祝旭仔细回忆。
确实,他去年刚进校就和李牧一起进了游泳队,两个人也都顺利入选了市青赛的备战名单,但由于两人去年还是新人,上一届需要亮眼成绩来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前辈又太多,所以哪怕他们的成绩处于队伍上游,当时的教练也只勉强允许他和李牧参加集训,并没有安排他们正式参赛。
回忆起这件不太美好的事,祝旭想要吃冰棍消暑的喜悦心情都被冲散不少,他问林微澜:“你怎么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在集训。”
“假条是学生会帮着处理的。”
林微澜这话没说错,所有学生的假条最后都要经学生会之手,只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把涉及到祝旭的假条全部分给自己处理了。
李牧的忧愁并没有因为林微澜的解释消散半分,他哀嚎道:“不会吧,我们教练刚说今年队内公平竞争,不搞集训了,而且咱不是刚开学四天吗,怎么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月考。”
“之前只是因为学校要完善装修,怕甲醛味太重呛到我们,所以才特意向上边申请晚开学,这一个半星期,作业资料是一天也没少,数你不上心。”王媛媛公正点评道。
如古人所言,福祸果然对人的心智影响不小。祝旭祸来神昧,他忽然意识到,十几天以后,林微澜就要以现在这个学习状态去参加月考了。
年级第一一跃成为学校倒数??这是什么年度爆炸性新闻??
看着林微澜对月考漠不关心的模样,祝旭的心就像跌进了冰窟,忽然觉得哇凉哇凉。
已经用不着冰棍来消暑了,他现在如坠寒冬。
第25章 我想看你比赛
高中生的小半个月总是快慢不定,前一天祝旭还在便利店和全校师生争夺稀缺的冰棍资源,隔天便利店就下架了所有的冰制品,顺便把秋冬最受欢迎的热奶茶摆在了货架第一位。
刚上新那几天祝旭去排队买过两杯,林微澜说太甜,里边应该加了不少糖精,他也觉得。
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学校见到陈燕的踪迹了,私下跟李牧打听时他只说陈燕好像出差了,而且是“打手事件”发生的当天下午就打包好行李从南八出发了。听吴天的意思,学校当时正有个支教项目,王主任指派陈燕去了,还夸奖她年轻力壮,一定能适应当地的高原反应。
随行的老师有好几位,包含了各个科目,甚至高二五班的体育老师也在内,不过他和陈燕不一样,人家是自觉自愿报名的,很早就开始准备小礼物了,准备送给当地的孩子们。
神秘的哲学有言,事物具有两面性,支教活动也是。
尹小原暂代了整个高二年级的体育课,祝旭再也没成功在体育课上翻过墙,他为此感到十分憋屈,用《出师表》中的名句来说,便是“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月考、运动会、市青赛,所有事件就和商量好似的,全部赶着趟儿一起来了。
“小林,这都快5分钟了,怎么第一问还没做出来。”祝旭往嘴里塞口爆米花,翘着二郎腿问。
此刻的教室昏暗无光,学校新换的这批窗帘质量好得有点过头,遮光效果堪比黑夜,大中午一拉,高二五班众人直接趴桌上睡觉也不是不行,各科老师想正常讲课都得把头顶的LED灯打开。
但现在电子屏幕上放着的既不是试卷答案也不是课程资料,而是一部很有教育意义的励志喜剧电影。
林微澜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笑声,无奈捏捏眉心。
这些天来,祝旭对他的上心程度用“离谱”两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王主任亲批他可以不用费心思的基础题,祝旭不仅每天揪着他写,还生怕他偷懒,但凡错一道自己都要被批评教育,因为在对方眼中,自己月考时可能就靠这些基础题挣分了。
更有甚者,就比如现在,一周一节的电影赏析课,他好不容易想放松一下补个觉,祝旭偏不让,说什么“电影赏析课也是课”,让他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
他十分悲凉,却也只能接受这种鬼话,强迫自己进入沉浸式观影状态。刚刚衔接好前后剧情不久,祝旭便将一张手抄题送到他桌上,说:“这是刚刚电影里一闪而过的二次函数大题,我凭借过人的记忆力默写下来了,我很想知道答案,但我手疼,你写。”
过于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林微澜满脸黑线。
不能写题,抄题的功夫倒是一点都不耽误。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毅偶然提及的话题为祝旭提供了新思路,反正打那天从便利店买完冰棍出来,小少爷的伤势明显“加重”不少。
迫于现实的残酷,林微澜正式承担起吴天曾多次嘱咐的校园监护人身份,方方面面都给祝旭照顾得无比妥帖,就连作业都是一式两份,因为小少爷强调自己的右手非常疼,根本没力气握笔。
说直白点,就是换了个骗他学习的花样。
林微澜做题不喜欢打草稿,他习惯先在心里把大致步骤过一遍,自己有底之后再将需要计算的部分一一列出来,最后誊抄到卷子或者答题卡上。
祝旭给他抄的这题不算难,甚至都有固定公式可以直接代,数字并不大,还都是整数,林微澜集中精神心算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6。
点距问题算出负数就很难办了,要么祝旭的记忆力并不过人,要么电影上出现的就是一道错题,但不论以上哪种情况,只要他把“-6”这个答案说出来,小少爷的面子要不要暂且先打个问号,自己装傻的事实大概会暴露无疑。
林微澜在心里打好算盘,做出这些天来最常规的操作,他手腕一翻,将一直逆时针旋转的笔扣在桌面上,简单道:“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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