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保安狐疑地瞄着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犹豫要说什么,说是朋友对方可能不信:“呃,那个,我是他的……”
“家属。”
凌霄不知何时从我身后走上来,对保安说。
我有点吃惊他居然还没进别墅,保安没再为难我,让我上缴了手机就放我进去了。
我问凌霄:“你怎么还在我后面啊?”
“刚在外面打了个电话。”凌霄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室走,“要跟着我就跟紧点。”
我看着他背对着我放下背包,将提着的长箱子放在长凳上,心里莫名有点甜,不单为那句“跟紧点”,还有那声“家属”。
队长,老实说你这种无意识撩人的技术是在哪里学的啊?
地下比赛一个季度会有三十二名选手亮相,凌霄如果能一路杀进决赛,那么至少要比六场,听起来虽不多,但是每场都是搏命。我也挺希望他中途输掉的,但是他的实力有目共睹,打假比赛万一被老板发现,怕是更难脱身。
凌霄坐在长凳上,低头检查佩剑,那剑相当锋利,我忍不住说:“借我瞧瞧?”
凌霄把剑反手递给我:“这剑很锋利,小心点。”
“知道啦,拜托,我也是个击剑高手,怎么可能被这种……啊哟!”
我低头攥紧手指,戏还没演足,手指就被凌霄一把拽过去,他见我手指好好的,一脸愕然。
我内心一阵暗爽:“嘿嘿,骗你的!”
凌霄放开我的手,面色不豫地将那把锋利的佩剑“咔嗒”放回箱子里:“骗我好玩吗?”
我原本只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赛前的紧张气氛,可这会儿看他真生了气,再想到他那个开不得玩笑的性子,心里也不免有点内疚:“对不起啊,我就开个玩笑……”
“玩笑有很多种,你不必开这种玩笑。”凌霄走到更衣柜前,解着衬衫扣子,头也不回地说,“你是击剑运动员,要保护好自己的手,这种常识还需要我教你吗?”
我也在反省,缓和赛前紧张有那么多法子,干吗非得挑这种,仿佛只是想逗逗对方,但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潜意识里是想获得对方的关心吧。而你总是想要获得关心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喜欢和在意的人。
只有陷入单恋的人才会开这种幼稚的玩笑,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希望能证实,那个人也是喜欢自己,在意自己的……
可是凌霄连猫都会在意,又是击剑队队长,还真不一定是因为在意我才会关心我的手,说穿了,这种玩笑一点意义也没有,对我来说不过是满足无聊的臆想,对凌霄来说,岂非就是“骗我好玩吗?”
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选手都需要集中精神,我也不想再打扰他,就说要出去逛逛。
凌霄正换上比赛服,背对着我说:“别跑远了。”
放心好了,有你这么一块大磁铁搁这儿,花花世界放我面前我也跑不远的。我应了声“好”,就出门了。
我也不是真想逛,主要还是想打听打听对手的资料。去下注的地方看了看赔率,凌霄的胜率依然领先,说明不管是官方、战绩、还是观众的眼光,凌霄都更胜对方一筹。
我逗留在下注点,想听听下注的人都怎么看,冷不丁有人在我背上拍了一下。
回头就看见笑得明眸善睐的女孩,要不是那一头俏皮短卷发和一对深深的梨窝,我都没认出这是方才厉睿车上那妹子,她摘下墨镜后,看起来年龄小了不少。
“是你啊。”我找不到话好聊,只好傻笑。
女孩大方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厉欣。”
这下我要是不礼尚往来就说不过去了,我犹豫着伸出手,厉欣一把握住我的手,凑过来低声说:“我认识你,不用讲啦~”
厉大小姐很是自来熟,一看就是从小在超级开明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对陌生男生也毫不露怯,她倚在下注台边,指着赔率上的名字,问我:“哪个是你朋友啊?”
我心说凌霄不喜欢厉睿,那肯定也不想和厉睿的妹妹有什么瓜葛,正准备搪塞一句厉总都没跟你说吗?然而厉欣根本不等我回答,就自顾自地问:“船长?骑士?……啊,是骑士吧!”
我有点郁闷:“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啊?”
“看你表情啊,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一看到赔率就露出一脸放心的表情,你这表情骗不了姐姐啦!”
现在的姑娘家,怎么个个都言必称姐称姨的。
“那敢问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啊?”
“下半年就二十三啦,你呢?……哈哈哈不用说了你比我小是不是?我最喜欢你这种男生了,脸上什么都藏不住!不像你那个朋友,一张冰山扑克脸,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赔率板上“骑士”两个字,眼神却是向往的,要说我的表情藏不住,这位的表情也只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不过也不奇怪了,凌霄嘛,基佬直女对他产生任何想法都不奇怪。
“你和骑士关系很好吗?听哥哥说你们是teammate?”厉欣问。
我很想像姨太太一样插着腰对她说:凌霄是小爷我的,个小丫头片子,给我有多远离多远!但偏偏我对厉欣又着实讨厌不起来,讲真,谁都不会讨厌这种聪明大方的富家美女吧,哪怕我是个弯的。
“买了吗?”厉睿从观众席那边走过来。
厉睿和凌霄一样,都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男人,不同于凌霄高高在上的冷酷,厉睿有着西方式的开放和随和,我心想这兄妹俩真是幸运,出身豪门,受到了最好的教育,性格还这么讨喜。
回了休息室,凌霄已经换好击剑服了。
“我去打听了,”我关上门说,“你的对手以前也是练佩剑的,你得当心。”
凌霄弯腰系着鞋带,只说:“不会输。”
以他现在的实力,绝对是世界金字塔巅峰级的,我当然不担心输赢,只是不希望他受伤。
比赛场那边已经传来主持人热场的声音了,我说:“要上场了,眼罩在哪儿,我拿给你。”
“那边。”
我找到眼罩,这眼罩是凯夫拉纤维做的,轻易不容易划破,眼罩是戴在耳朵后,再扣在脑后的,我左右拉了拉,试了试弹力,本想递给正在系鞋带的凌霄,他却没有接过,只是抬起头,朝我方向侧过来。
我心里一动,他见我拉着眼罩,大概是以为我要帮他戴吧……
就这样我心怀鬼胎地伸手给他戴眼罩,双手把耳罩在他耳后勾好,触到他冰凉的耳廓,心里好像有雷滚过。
全程凌霄清冷的眼睛直视着我,我心想这哥们真的太纯情了,平常都不带正眼看人的,一旦正眼看人都这么直来直去的,他都不知道他看的人是圣人还是人渣呢……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难以言喻的负罪感,凌霄并不知道我对他抱有的感情,所以待我坦然如兄弟,不管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想法,而我却分明是在利用他对我的好感,满足自己的私欲。
特别耍流氓,特别要不得。
我将眼罩在他脑后飞快地扣好,拘谨地收回手,面对凌霄忽然有些不敢直视:“紧吗?”
“合适。”
戴上佐罗的眼罩,依然无损他眼神的直白和坦诚,我知道他在看我,像看蓝天白云一样不设防。被凌霄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会让人有种幸福的错觉,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笑着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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