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不记得前天早上我在校门口执勤,你们班有个没穿校服的。”他说的是林逾白。
等池野点头,老孙接着说下去:“吃午饭那会儿,我看见李长虫他们几个拽着他往水房的方向去了。你知道的,我不爱搭理他,就没管这个事儿,但我现在碰着你了,得跟你说一声。”
李长虫,本名李玉龙,是池野没分班之前的同班同学。
自诩是班里的老大,收了几个小弟,经常凑在一起欺负同学,老孙和他打过一次架,最后两个人都背了处分。
自打那次处分之后,老孙见了李玉龙都不说话,生怕惹一身麻烦。
李玉龙天天挨批,属于虱子多了不怕咬,老孙不一样,他还得评奖学金呢。
“你叫林逾白?”
几个人把林逾白围在正中间,还有人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挺翘。”那人笑着说了一句,剩下的人也跟着发出猥琐的笑声。
他们当中为首的那个男生往旁边的地板上啐了一口,走到林逾白面前。
他比林逾白要矮一些,体格精壮,右眼下面有一道缝了两针的疤痕。
他掀起眼皮打量林逾白,问林逾白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把他叫过来。
林逾白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大哥问你话呢,”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哑巴了?”
来水房接水的学生见了这样的场面,水也没敢接,拎着空暖壶走了。
这几个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并且对此感到很满意。
“龙哥,”刚才推了林逾白一下的那个人说:“瞧他们那点儿出息。”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龙哥”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他没笑,伸出一根手指往林逾白心口戳了戳,用的力气很大,林逾白的上身微微晃动了一下。
“有人找我弄你,”龙哥说:“不如这样吧,你每周给我带五十块钱,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才五十啊,龙哥收的保护费都不止这些,”最开始的时候拍林逾白屁股的人说:“便宜这个小白脸了。”
林逾白垂着眼,什么都没说,把手伸进校服裤子的口袋里。
蓝色的校服裤子衬的他手腕很白,他用食指和中指从口袋里夹出一张粉红色的一百元。
所有人都盯着他手里的钱,谁也没想到这钱要的这么容易,林逾白一声不吭就给了。
林逾白手腕微抬,将钱往龙哥的方向递了递。
他的手放得很低,龙哥不得不低下头去拿他手中的钱。
变故就发生在龙哥低头的一瞬间。
钞票的边角还没摸到,龙哥只感觉自己的头一紧,像是被什么给夹住了,随后视野中便出现了一抹深蓝色的布料。
林逾白并起胳膊肘夹住龙哥的脑袋,屈起膝盖狠狠顶向他的面中。
他的力气很大,动作出其不意,而且下手很毒。
等龙哥的小弟反应过来时,他们老大已经抱着头被打得嗷嗷叫了。
摸林逾白屁股的那个,肚子上挨了一脚,闷哼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操,别放过他!”
靠近水房门口的小弟跳了起来,伸手关上了水房的门。
“嘭!”
林逾白抄起靠在墙边的空暖瓶,朝着门边扔了过去。暖瓶内胆爆炸的声音很恐怖,虽然里面没有装热水,依旧把人吓了一跳。
池野赶到水房的时候,里面鸡飞狗跳的, 林逾白正扯着龙哥的一条胳膊,把他往地上踩……
“告老师!”
龙哥的小弟们已经崩溃了,“我们要告老师,你完了!”
“告你妹。”六打一都打不过,还有脸嚎,池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冲过去薅住林逾白的衣领,把人拽向自己这边。
林逾白刚要挣扎,他一把将人按进了怀里。
这么热的天气,林逾白的手上冷冰冰的,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冰。
“听我的,”池野攥着林逾白的手,用手臂牢牢将他箍在怀里,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别动了。”
怀里的人迟疑了一下,挣扎的弧度逐渐弱了下来——尽管不挣扎了,藏着校服下的肩背仍然紧绷着,宛若一张拉满的弓弦。
直到水房外响起女生尖锐的声音:“爸,就是这儿!”
穿着灰色polo衫的高主任一脚将水房的门踹到最开,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巴掌就往离门口最近的小弟背上招呼。
“聚众!打架!”
“我让你!聚众!打架!”
每说一个词就往小弟背上拍一巴掌。
“高主任!”挨打的小弟惨叫着往后躲,“我们没打架!没打架!”
池野把林逾白按在怀里,装模作样地在他背上摸了摸:“别怕,老高来了,放心吧,他会替你做主的。”
“怎么回事儿?”
被池野戴了高帽子的高主任很含蓄地清了清嗓子,背着手走到他们旁边。
中途还在李玉龙小腿上踹了一脚。
李玉龙鼻子嘴还是肿的呢,伸手指着林逾白:“老师,你看清楚,打人的到底是谁!”
“你们有六个人,”池野搂着林逾白不松手,说:“很显然,是你们六个欺负人家一个。”
李玉龙呸了一口,掀开衣服让高主任看他肚皮上的青紫:“这算什么?”
高凡鄙夷道:“指不定是你们在什么地方惹了事儿,让别人给揍成这样的。”
她是真的不知情,心想李玉龙他们欺负人就算了,居然还妄想着倒打一耙。
“爸!”她跺跺脚,冲着高主任道:“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严肃处理,”高主任点点头,明显被他们六个坏小子给气到了:“必须严肃处理!”
【作者有话说】
龙哥:虫虫我啊,今天真的被冤枉死了呢
第8章 我胳膊疼
“还没吃饭吧。”
池野拎着一小袋东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奶油面包,放到自己这半边桌子上,用手指推着它,越过中间那条三八线。
林逾白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越界”的面包,在拒绝和接受之间犹豫了良久,久到池野都不耐烦了,伸手拿过面包,撕开包装袋,塞进林逾白手里。
“磨磨唧唧的,你是小姑娘吗。”
给完了面包,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半个巴掌大的小香梨,一罐黄桃酸奶,还有几颗巧克力,一股脑的堆到林逾白桌子上。
林逾白拿着面包,沉默地望着他。
“别误会啊,”池野摊手,“除了面包之外,剩下这些都是高凡让我拿给你的,高凡,就是刚才把高主任叫过来的那个女生。”
林逾白张嘴,刚要开口说话,被池野打断了。
池野说:“我都这么说了,你该不会还要拒绝吧。”
“没有,”林逾白的目光转向桌子上的东西,语气慢吞吞的:“我吃不了这么多。”
林逾白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
大概是肤色白皙的原因,他的唇色也很浅,是一种介于粉和白之间的颜色。
奶油面包的质地饱满松软,里面的酱料很扎实。
林逾白一口咬在面包上的时候,面包两旁的缝隙里溢出一丝白色的奶油。
池野心里蓦地生出一个念头——也不知道是面包更软,还是他的嘴唇更软。
于是林逾白吃东西的时候,他就这么单手撑着下巴,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安逸的,温暖的午后,阳光穿透玻璃,灰尘在空气中漫舞。
头顶的吊扇发出半死不活的嘎吱声,林逾白咬下一口面包,腮侧微鼓,很快便将其咽了下去。
随后转过头,看着用眼神骚扰他的池野,冷冷地问:“看够了吗。”
“看不够。”
池野笑眯眯的,用拇指和食指搓了个爱心,朝他比了比:“天仙哥哥,喝牛奶长大的吧,怎么长这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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