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笑着摸了摸它的尾巴根,抬头望向对面书店的二楼,属于林逾白房间的那扇窗子。
他想,这个时间,林逾白应该醒了。
如果他打开窗子透气,或许会看到在楼下喂猫的池野。
池野蹲在台阶上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可书店二楼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X已经吃完了罐头,正舔着嘴巴意犹未尽地用前爪扒拉罐头盒。
池野拾起罐头盒准备扔垃圾桶,顺便在它耳朵上捏了捏,“出去玩吧。”
X迈着轻快地步伐走下台阶,走到老奶奶书店外的榕树前,沿着树干蹭蹭爬了上去。
池野扔掉罐头盒,去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饭。
天气一冷,早餐店的生意变得格外好,今天又是周末,哪怕现在已经十点多了,门口还是有人排队。
卖早点的叔叔端着几个巨大的蒸笼从后厨走出来,看到池野,招呼了他一声,让他想吃什么自己拿。
“老板,”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小姑娘看了一眼时间,“我的玉米和豆浆,快点儿。”
老板忙着把蒸笼撂下,池野见状掀开一旁的小门帘走进去,戴好手套,用夹子帮女生装了玉米,“豆浆要什么口味的。”
女生看了他一眼,也不催了,语气甜甜道:“我要红枣黑豆的。”
“好,”池野冲她笑笑,“稍等,我给你拿。”
后面的客人说他要一屉牛肉包子,池野也一并帮他打包好。
老板安放好蒸笼,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池野手中的夹子。
“谢谢你了,”他苦笑道:“你婶儿回娘家去了,我自己真忙不过来。”
“没事。”
早餐店没有土豆丝卷饼,池野要了几个黄金土豆饼,又拿了两个南瓜粥。
老奶奶书店已经开门了,秦奶奶坐在厚重的胡桃木柜台后面,用砂纸打磨一件小木雕。
池野拎着早餐进门,问她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
秦奶奶很喜欢池野,见他进门,笑眯眯地招呼他坐下:“今天不上课?”
池野嗯了一声,“今天周六。奶奶,我上楼找林逾白。”
“你找小白啊,”秦奶奶手上的动作不停,边打磨木雕边说:“一早就出去了,我以为他上学去了。”
池野点点头,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可能回家了。”
他问秦奶奶:“奶奶,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有。”
秦奶奶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老年机,递给池野,“他妈给我存的,你看看。”
池野接过老年机,开锁,打开电话薄翻找了一下。
秦奶奶手机里的联系人乱七八糟的,什么送水的送书的社区的药店的……池野先找字母“L”,“L”栏里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刘快递,根本没有林逾白。
他艰难地翻找了半晌,终于在电话薄的最后面看到了林逾白的名字。——逾白。
在“Y”那一栏里。
池野有些哭笑不得。
“奶奶,”他记下林逾白的手机号码,又在秦奶奶手机上按了几下,“药店的小王经常给老人推销保健品,我给你删了啊,你要买什么药可以找我,我去给你买。还有刘哥,他已经不在我们这一片送快递了。”
在秦奶奶眼里,池野长得好,性格也好,还很聪明能干,因此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秦奶奶手下的砂纸贴在木雕上沙沙作响,她笑着说:“都听你的。”
白增勇已经在医院里跪了两天了,病房外面的小护士对着他指指点点,在他听不到的地方冲他撇嘴,偷偷议论他。
“3号房那个男的怎么又来了。”
“昨天下午我去给3号房挂消炎针,刚好听到她说要起诉离婚,你们没看到那个男的当时的脸色有多恐怖。”
“哎,3号房前几天刚做过流产手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呢,那个渣男怎么敢动手的。”
“长得丑就算了心肠怎么那么毒,不知道女人的小月子也需要好好调养吗……”
几个忙里偷闲的小护士在护士站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地讨论着三号房的事。
一位穿着病号服的短发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长相中等偏上,但是气质很好,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眼底带着淡淡的清灰,脸色十分憔悴。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
她打断了小护士们的对话,“我是7号房的徐知理,我想去看看我的宝宝。”7号房?
那几个小护士迅速反应过来,这是7号房的那位高危产妇。
大龄孕妇,且遭遇了难产,孩子一生下来就进了保温箱,产妇自己也在ICU躺了好几天。
站在最外面的小护士走过去扶她,责备道:“你怎么出来了?”
徐知理弯了弯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我想看看宝宝,我还没给她喂过奶呢。”
小护士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这样是不符合规定的,我们只是护士,没有太多的权限。”
她搀着女人往病房走,“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去找医生帮你申请一下好不好?”
徐知理眼眶湿湿的,不想回病房。
她实在是太牵挂她的宝宝了,趁着丈夫出去买饭,偷偷从病房里溜了出来。
她说:“就让我看一眼吧,我就看一眼,站在外面远远地看一眼也不行吗。”
小护士为难地摇头,“对不起,回去吧。”
她给另一个小护士使了眼色,那个小护士立马从护士站走出来,和她一左一右搀着女人,往7号房走去。
路过3号房的时候,她们还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对话声。
那个美丽的,被家暴的女人说:“你走吧,我不会改口的。我已经找了律师,离婚协议会尽快发给你。”
男人低声下气地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那天喝了酒,我——”
两个小护士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男人的鄙夷。
被她们二人夹在中间的徐知理轻轻地“咦”了一声。
她看着3号房的房门,有些不确定地问:“昕昕?”
病房里的人依旧在争执,她没有得到回应,抬高了声量:“林昕?”
病房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一个黝黑的男人走过来拉开了房门。
林昕坐在病床上,单薄的手臂上贴着胶布,上面固定着滞留针。
她的嘴角开裂,白皙的面孔上带着淤青,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印着可怖的掐痕。
饶是如此,她的坐姿依旧很优雅,脊背挺直,抬眼望向病房门口。
徐知理的目光也越过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朝病床上的林昕看去。
四目相对,林昕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师姐?”
故人重逢,徐知理却并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
她面色凝重,动作轻柔但坚决地推开了小护士的手,迈着别扭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病床上的林昕走过去。
她的脸色彻底沉下来,眼中含着暗火,语气又惊又疑:“你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池野给林逾白打了通电话,铃声刚响起就被对方挂断了。
他想到林逾白可能不接陌生号码,便发了条短信:是我,池野,可以接我的电话吗?
对面没有回复,池野再次尝试拨通号码,又被挂断了。
池野:“……”
虽然很想听到林逾白的声音,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再打过去,对面该烦了。
没办法,他只能放弃给林逾白打电话的想法,回家帮池宇看店。
可琴行的玻璃门上挂着不营业的牌子。
“姐,”池野问:“今天不开门吗。”
池宇说:“今天周末,你不去医院看看舅妈吗。”
他们的小妹妹至今还在保温箱里没有出来,舅妈也留在医院接受产后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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