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许锐上了海大外文系,和楚洵同在海大的校友群里,聚餐时远远的见过几面,勉强算是个点头之交。
可平心而论,两人之间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许锐知道自己有点儿啰嗦了,可也应该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怎么楚洵的表情看着越来越冷?
犹豫了一会儿,许锐还是停下话头,心想今天这事可能是行不通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楚洵道——
“行。”
男生笑了下,拨了拨手腕上的蓝白相间的运动手环,懒懒地转动了下脖子,汗顺着下颌渗进脖颈,转过头来。唇角带点儿弧度,但眼神里却没什么笑的意思,“下场我尽力吧,让让你。”
许锐心里一喜,正要道谢,就听楚洵继续道:“但你们院太菜。实在赢不了,我也没办法。”
“……”
-
楚洵倒是说话算话,果真放了水。
可大约是很少干这种事儿,水量实在难以控制,满打满算,下半场也只让外院进了三个球。
除了这三个开玩笑似的让球,许锐觉得楚洵下半场像是打得更凶暴了,最后一个扣篮,力气大得篮筐的嗡鸣声音仿佛在许锐脑门上震,终于把许锐彻底震破防了。
裁判宣布体院获胜的哨声一响,观众席上响起稀稀拉拉、毫无意外的欢呼声。
许锐面如菜色,整个人如同一颗被霜打了的小白菜,蔫头耷脑的,都不敢再用那种又期待又害羞的眼神频频看向观众席了。
……但他也没好意思再去找楚洵说什么,毕竟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外院能投进的那三个球,已经是楚洵相当蹩脚的在演戏。
“走啦,还坐着干什么?”孟宥意犹未尽地起身,拍拍方知墨肩膀,“比赛都输了,我看晚上这顿饭也没人想去吃了,估计得改天。走啦走啦。”
“……你先出去吧,我去趟洗手间。”方知墨说。
因为赛前的那两波小尴尬,他默默地喝了不少水才平静下来,看比赛时又有点儿心不在焉,这会儿结束了,才有点想去厕所。
“行,那我去出口等你。”
挥别孟宥,方知墨往反方向走。
体育馆一般都配套有洗手间,方知墨大一来这座体育馆上过选修的羽毛球课,熟门熟路地沿着台阶往下走。
结果刚绕过一个栏杆柱,看着眼前的情形,他步子就顿住了。
……怎么还来?
前方不远处的台阶下站着许锐。
许锐和先前去看台上找方知墨的样子已经不同了,三分垂头丧气,伴着七分着急。
但大约是他自己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知道错过今天的机会,就很难再有对方知墨表白的时机,因此,就算要拼着今天输球的这点儿尴尬,也要把想说的话说完。
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在等人,先前不少人都围观过他上看台邀请方知墨看电影,此刻,零星几个还没离开球馆的女孩子也跟着等在一旁没走,捂着嘴嬉笑着看他。
明显是打算再看一波热闹。
方知墨真的要被这个架势吓晕。
一想到要再被围观一次,那阵来自头皮顶子的麻意就又逐渐蔓延开来。
他在原地顿了半晌,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后退几步,调转方向,直接闪身躲进了还开着门的更衣室。
第5章
更衣室里,楚洵两臂抬起,将汗湿的球服从身上扯下来,呼出口热气。
刚脱到一半儿,就听见了点儿来自身后的轻微响动——
是更衣室里进来了个人。
楚洵估摸着是哪个忘了东西回来拿的学弟,动作只顿了一瞬,就自顾自继续脱衣服。
他将球衣球裤全部换掉,正拿起背包准备推门出去时,却忽然听到来自隔板外的一道声音——
“你会不会太怂了一点啊方小墨?多大点事,你竟然慌到躲厕所!我真的是服了啊!”
是道来自微信语音里的男声,透着浓浓的无语。
下一秒,刚刚进来更衣室的那人就按着语音键,回复这条收到的消息:“没有啊,不是厕所,是篮球馆的更衣室……”
声音比那条收到的语音倒是低了八个度,是方知墨一贯的轻且软,却又带了点儿他自己听不出来的委屈。
“嗖”一声,语音发送。
楚洵推开隔板的动作,也跟着彻底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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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那一瞬间的社恐值一瞬间飙到了顶峰,无论如何,总之他不想一天内被围观两次。
进了更衣室后,他才想起孟宥还在出口处等自己。
方知墨环顾一圈更衣室,里头暗的,没开灯,也没有声音,不像有人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安全。
他靠在墙边,干脆给孟宥打过去语音电话。
孟宥很快接通,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嘲笑:“小哥哥,不是我说,更衣室有比厕所好到哪里去吗?反正都是躲。知道的呢说是你被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追杀呢!就那么社恐?”
更衣室里空旷安静,孟宥声音又大,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方知两边看了几眼,确信没有其他人影,才红着耳朵,小小声道:“就是很尴尬啊,很多人都还没有走,全部等在那里看,我就是怕许锐又说什么看电影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
孟宥沉默几秒,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要是真的不愿意,拒绝就好了嘛,小学弟看着也不像个会死缠烂打的人。你就跟他明说咯,说我不喜欢你这款的白斩鸡,就喜欢猛——”
“!!”方知墨连忙抬高嗓音打断他,慌得都差点叫出个小小的破音了,“孟宥!”
他脸都急红了,几乎口不择言:“你不要老提这个!我哪有那么好色??”
“笑死。”孟宥在那头笑出鹅叫,“你没有很好色吗?有一说一,我给你发猛男图总共也没有几次,你要不是自己偷偷看过,小地瓜哪会给你推送。”
“……我没有。”分明四下无人,方知墨还是通红着脸蛋,嘴硬不肯承认,“都是你发太多,害小地瓜对我产生了误解才推送的。”
“你这嘴比你未来的1还硬啊。”孟宥又嘲笑了他一通,才道:“行了先不说了,我跟我老公在A出口等你,你完事了赶紧出来吧,真打算在里面躲到天荒地老啊?”
方知墨看了一眼时间,没好意思说怕出去路上又撞见许锐的事,只道:“算啦,你们不用等我,一会儿我自己回宿舍吧,说不定还要去趟琴房。”
孟宥答应。
挂断电话,四下终于再次陷入安静。
方知墨看了圈昏暗的更衣室,浑身一松,后退几步靠在墙上。
半晌,他忍不住弯了弯唇。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网上一个被转发很多的梗图,大概是一只名为infp的狗死死地吊在门框上不敢下去,就为了躲前来找他的熟狗。
图中,狗子的前后四爪一起紧紧的扒在门框上,连蜷缩的尾巴都能看得出它的害怕。
方知墨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某种刻板印象,可此时此刻,自己的行为,的确是和那张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是不是真的社恐得有点太过分了?
其实许锐也不会吃了他。
方知墨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越来越乐。
正跟个神经病似的笑得停不下来了,忽然,一直被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连震两声。
环境太过安静,除了他自己闷闷的笑声就再没有其他,因此,就算只是微弱的震感,也显得有点儿明显。
“……”
方知墨以为是孟宥又发来的消息,抿唇止住笑,按开手机,结果下一秒,他嘴角的笑意就凝住了。
[X]:笑什么。
看清发消息的人,他整个人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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