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隋宴倚在木廊前,长身而立,“就当免死金牌。”
江岫白神色忽地顿了下,脑海中又浮起离婚那晚的记忆。
免死金牌,好像他比较需要。
“行吗?”见江岫白出神,隋宴谨慎道:“我说的错不是指原则性错误。”
江岫白凝思浅笑:“为什么提这个?”
隋宴小孩儿似的回:“就想提这个。”
其实他这么说,有自己的打算。他追到江岫白,已经是势在必得。这免死金牌,是为以后做准备的。他们这一世这么快在一起,感情基础不如上一世牢固,万一把江岫白惹急了和他提分手,他还能有个机会。
“行。”江岫白靠着柱子,声线如池中的月色般清冷,“明天我们有什么安排?”
隋宴:“看你对什么感兴趣。”
江岫白反问:“你呢?对什么感兴趣?”
隋宴柔声回:“我的话,喜欢赛车。”留意着江岫白的表情,他紧跟着解释:“但我不常玩。”
江岫白沉思片刻:“那你要注意安全,别让自己受伤。”
“嗯,我不像他们玩得那么疯。”毕竟,他是有老婆的人。那些喜欢赛车的朋友,追求极限刺激,遇见江岫白之前他也那么玩,后来稳重许多。结了婚,他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兴趣爱好吗?”见隋宴说得这么起劲,江岫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工作忙不是借口,过去他对隋宴确实不够关心。
“攀岩、拳击、滑雪、冲浪。”隋宴眼底露出抑制不住的满足,又悄悄变为失落:“你身体不好,应该不喜欢这些吧,不然我就可以带你去了。”
这番话犹如礁石在江岫白心中掀起涟漪,他默默注视着隋宴的眼睛,轻声道:“等我身体好一些。”
“一言为定!”隋宴眼睛闪烁着兴奋,目光灼灼地望着江岫白,胸腔内的喜悦满得快要溢出来。
江岫白居然愿意跟他玩这些。
那是不是他——
隋宴眼眶忽然酸了下,早知道他上辈子也这么坦诚,二十四孝好老公的人设凹得那么辛苦,错过很多和江岫白交心的机会。
夜,越来越凉。
寒风在冬夜呼啸而过,将池边的三角梅吹散。
隋宴担心江岫白冻生病,没敢多逗留,带着江岫白回房间休息。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你有需要时刻喊我。我让工作人员点了香薰,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晚上好好睡一觉。”
江岫白将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几缕香气瞬间环绕在他的鼻息间。
这是小豆蔻和鸢尾的味道。
江岫白抬眸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隋宴笑容神秘:“可能是心有灵犀?”现在的他,说这些占便宜的话越来越胆大,也就是仗着江岫白不会太介意,时不时试探一下。
约定的时间节点是后天早晨。
隋宴早就设置好闹钟,准备第一时间登门。如果江岫白愿意点头,他能保证三个月内拿到正牌男友的身份。最多一年,两人就能结婚。
相对于上辈子,他可少走不少弯路。
“江岫白同志,我正式通知你。”隋宴双手背后,神色期待:“2024年2月14日7点28分,是你给我答案的时间。”
江岫白心脏被猛地刺痛一下。
当年隋宴跟他求婚,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后面的句式变了。
据隋宴说,这是他赶时髦特意从韩剧里学来的。
“嗯,我当然记得。”
…
送走隋宴,江岫白独自坐在床前望着面前的熏香。
不光是熏香,他的房间一看就被精心布置过,洗护用品全是他家浴室常用的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盆杉树花,也不知是不是凑巧,花语竟然是“幸运”“重生”。
江岫白走近,抬头轻轻摸了下,纠缠不清的思绪令他头痛欲裂。
他多希望隋宴也重生了,这就意味着隋宴也愿意原谅他一次,跟他重新开始。
但这种几率,微乎其微。
他能重生,说不定都是他的幻想。
矛盾的情感不断涌入江岫白心头,他蹙着眉,将希望寄托于玄学。
他决定掷骰子,如果能掷到六就代表隋宴同意。
江岫白忽然自嘲地笑了下。
他的想法可真幼稚。
这份感情仿佛是一张难以捋顺的网,令他时而勇敢时而怯懦。
江岫白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明樾玩游戏准备的骰子。这是他跟明樾要的,是受游戏“问神”的启发。游戏规则是,向神提出一个心愿,如果掷到六,代表神同意。相反,如果是其他数字,要接受同伴的惩罚。
明樾看出他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但他拒绝了明樾的邀请。
因为他只想问神一个问题。
他不贪心,一个就好。
江岫白表情沉重地闭上眼,在心里虔诚问出自己的问题。
当他睁开眼时,眼底的期待黯了下去。
耳畔是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抿了抿唇,默默说:“这回不算。”
再次掷下,他又一睁眼,希望逐渐破灭。
他不信邪,又掷了三次,结果无一例外,都没有掷到数字六。
他眼神微微失焦,伸手弹了下骰子。骰子一滚动,心中想要的数字露了出来。
江岫白托着腮,被自己的愚蠢行为逗笑。
躺回床上,他眼神空洞,一夜未眠。
…
第二天,隋宴带江岫白吃完早饭,在绿茵场上散步。他发现江岫白没什么精神,唇色稍淡,不知是冷的还是不舒服。
“昨晚睡得好吗?”隋宴瞧着江岫白穿得太少,干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肩上,“我觉得你气色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江岫白昨天睡不着,吃了一片药后脑海里纠缠他的东西被瞬间腾空,身体轻松不少,很快就睡着了。脸色差是因为药物副作用,晚上就好了。“我没事,放心吧。”
“今天想玩什么?还是说,咱们悠闲一些,随处走走?”
江岫白看见不远处的马厂,神色亮了下:“你会骑马吗?”
提起骑马两个字,隋宴微微皱眉:“嗯。”
“我想试试骑马。”江岫白想找个方式释放自己最近积压的情绪,“可以吗?”
隋宴尽管不太愿意,还是点点头。
江岫白曾在剧组拍戏时因为驯马师疏忽,从马背掉落磕到了头。那件事后,提起骑马隋宴总是心神不宁,每逢江岫白有骑马的戏份,必须亲自陪着,甚至还学习了专业驯马技巧。
马厩中,隋宴帮江岫白选了一匹五岁的小马驹,瞧着脾气比较温和。
“你会骑吗?”
“嗯。”
江岫白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思绪忽然飘向他跟隋宴刚结婚那时。
因为他在拍摄中摔下马,隋宴很生气,冲到剧组狠狠整了制片人和导演一顿,拦都拦不住。
那剧组的后勤确实比较混乱,很多事情都不太专业,经过隋宴的整治后,后续的拍摄才顺利许多。不过因为这件事,流出一些他耍大牌的负面新闻,他没敢告诉隋宴,也让姜唤他们尽量不要对隋宴讲。隋宴心重,如果知道因为这件事引起舆论,一定会自责。
一个漂亮的抬腿,江岫白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隋宴目光忍不住流露出欣赏。
牵着马儿,他道:“你先和它培养感情,速度别太快。”
江岫白点头:“好。”
孟卿昨晚没在这里留宿,陈祠与明樾得知隋宴在这里玩儿,也跟着过来。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隋宴迎着灼热的光线,不胜其烦地帮江岫白驯马。这小马驹虽然温和,但天资愚钝,不太乐意配合隋宴。
明樾背着手,同陈祠一起打量二人:“你说,这个江岫白哪里吸引隋宴了?除了长得好看,性格不像是隋宴会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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