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今那头似乎说了句脏话,而后传来敲击键盘的声响,紧接着是火机的摩擦声,背景便安静下来,书今道,“抱歉,不是对你说的,我在打游戏。”
“啊,这样啊。”徐泽惊讶道,“你不看春晚吗?”
“不看。”书今淡淡道。
“你应该看看,刚刚那个跳舞可精彩了!”徐泽急着推荐说,“我们全家...不是,我和我妈妈...不,是我在...”
“宝宝,有什么事吗?”赵书今插话道,“刚才接电话游戏失误,被队友骂了。”
“哦,哦,对不起。”徐泽赶紧道歉说,才想到打电话的意图就问道,“书今,我看你拍的照片了,你是不是还在家里啊。”
赵书今隐隐有点不适,但又觉得徐泽也不是坏心,就说,“嗯。”
“家里就你吗?”徐泽问得有点小心,赵书今觉得他偷偷讲话的语气挺可爱,就笑笑道,“宝宝怕我藏人吗。”
徐泽立刻否认说,“怎么会!我是觉得哪有一个人过新年的!”
“有啊。”赵书今懒懒道,“我呗。”他起了坏心逗弄徐泽道,“宝宝想来陪我吗。”
徐泽被问倒了,他心里确实是很想的,但环顾自己的小家,妈还要照顾,晚点爸回来可能会喝酒,自己要照看明羽明美,实在是抽不出身,就只能遗憾道,“书今,我想,但是家里还有很多...”
“逗你呢,怎么什么话都当真。”赵书今低低的,充满诱惑的声音又响起,他轻笑道,“你忙你的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徐泽没有压抑住好心情,突然放大声音说道,将妈吵得翻了个身。
“嗯,那就这样吧。”赵书今那头又响起键盘的声音,以及吸烟的,微弱的吐气声。
徐泽磕绊着说了好,那头就先将电话挂断了。
徐泽举着手机僵硬了一会儿,心里涌起细小的甜蜜与担忧。虽说过年这天书今接了他的来电,但同时得知了赵书今独自呆在家里,抽烟,打游戏,不看春晚。
几条线索汇聚到一块儿,徐泽心酸极了,他想起书今这一周情绪都很低迷,自己问他回不回父母家,也回应得糊弄。心下不禁冒出了“书今可能是与父母不和”才导致了近日的颓丧。
徐泽愈想愈觉得自己猜想的可能性极高,因为书今曾在海岛和朋友吵架,其实仍是个不算懂事的弟弟,而且和书今在一起的时间里,从未听他谈起过家人。并且徐泽偷偷查过,北山市离书今出生的城市直线距离有一万公里,仔细说来,书今甚至是在异乡过的新年。
徐泽握着手机的手越捏越紧,他想,在这样阖家欢乐的时刻,书今应该是寂寞的,需要陪伴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草绿色手表,时值八点二十五,从远郊开车回书今家的时间是一小时四十五分钟,来回就是三个半小时,加上陪伴书今二十分钟的话,十二点半不到就能返回家里,到时候就和家人说自己去邻居家聊天了,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一想到这儿,徐泽的心砰砰直跳起来,他看了看徐卫国放在餐桌上没带走的汽车钥匙,静静地咽了一口唾沫。
8.3.3
赵书今在休闲室昏天黑地打了几局游戏,不知是今天状态不好,还是因为线上大家都在过年心不在焉,一连输了好几局,他烟都抽完了整包也没赢过,心里实在难受,就扔了耳机往琴房走。
他仍然在唱机里放着那张史努比的圣诞节专辑,欢快又带着忧伤的旋律环绕,首次让他有种听厌了的心情。
划开手机,点进周景言的头像,对方今天连最客套的“新年快乐”都没有给他发,倒是真的说断就断,态度狠绝。他环顾起这间周景言当时一直说想要的琴房,发着呆无趣地想,果然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曾经能将他带离黑暗的人,也会有让他重回黑暗的能力。
歌曲播到第三首,赵书今就把歌切了,看了眼时间,十点十分,没什么困意,但还是陷在抑郁的心境里出不来。他打算去倒一杯红酒,就着吃点乳酪,再打一局游戏,打赢了就去睡。
可正当书今踏下最后一阶台阶,向一层的吧台去时,家里的玄关响起了“嘀”的门锁声,而后长廊的感应灯一盏一盏地亮起,直至亮到眼前,雾面玻璃隔断后透过柔柔的暖黄光。下一秒,从隔断的侧面冒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徐泽在看到书今后开心地跑了过来。
他的大红羽绒服好像终于穿对了时间,脚上也穿着红色的,上面印着铜钱的卡通织袜,在黑裤子的衬托下格外跳眼。脸上因为开车时没开空调,冻得双颊红红的,可能因为家中的顶灯过于明亮,所以眼里冒出赵书今从未见过的闪亮光彩。
赵书今想一定是因为徐泽来得太突然,跑过来的速度太快,自己才会情不自禁的,没有任何道理的将他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说
啊啊看错了榜单字数,今天晚一点点应该还会有两章!
第34章 8.4
8.4.1
徐泽陷在赵书今的温暖怀抱里,嗅到他衣服上留香剂的香味,混杂着浓重的烟味,让人既有些抵触又有些留恋,他闷在书今怀里小声道,“书今,你抽了多少烟啊,好臭啊。”
赵书今重重在徐泽的羽绒服上拍了几下,把衣服都拍瘪了才抬手道,“嫌臭不抱了。”徐泽呵呵笑了两声,也没有松开环着书今的手臂。
赵书今扒拉开徐泽的手转了个身,继续往吧台走,徐泽望向他的背影,虽然知道书今不喜欢自己主动抱他,可他却暗暗感觉书今当下的心情不错,或许抱上了也没有关系,就跟着书今的步子,贴近他哼哼道,“书今,嗯...我能不能再抱你一下啊。”
赵书今没搭他话,找了瓶低度酒,取下两只杯子,一面倒酒一面问徐泽,“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家里有事。”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年。”徐泽的声音于身后响起,有点蠢笨的固执,但不讨厌,赵书今叹了口气说,“想喝酒还是想抱。”
徐泽悄声说想抱,赵书今说那你抱吧,徐泽就和树袋熊找到了心仪的树干一样,磁铁似的“啪嗒”吸在了赵书今背上。由于这次抱的时间久一点,身体间的热度透过徐泽厚重的外衣传导过来,致使书今方才阴郁潮湿的心境,也被这突然到来的烘干机烤干了。
徐泽粘人粘了一会儿,赵书今敲敲杯子说,“抱好了过来喝酒。”徐泽才不舍地松开臂膀,坐到吧台边,去闻高脚杯里的酸涩味道。
“不怕,度数低。”书今道。徐泽点点头,刚想往嘴里送,才意识到一会儿还要回程,没法喝酒,就老实告知书今说,他只在这呆二十分钟,陪书今坐一会就要开车回去了,自己是偷偷开爸的车,从家溜出来的。
赵书今闻言愣了愣,问徐泽,“你开车到这多久?”
徐泽说很快,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赵书今看着坐在吧台射灯下的徐泽,他两手交错着,同时捏着高脚杯,小小的个头缩在大大的羽绒服里,无端让书今回忆起在海岛那天,徐泽喝醉了和自己说的,等烟花没等到,却死掉的小老鼠。
赵书今心头难得生出怜惜,他记得今天整理储藏室时,还剩一些去年外甥女来家遗留的手持烟火,就问徐泽想不想放,徐泽说好,书今便披了件呢子衣,拎着烟火同徐泽去往阳台。
阳台在西面,能一览院子里的几幢矮楼,建筑物的顶坡大多掩在横斜的枯枝枯叶里,依稀可见几扇窗内的柔和亮光。徐泽望着对面一扇点着灯,拉有窗帘的窗户对书今道,“对面这么亮堂,一定是全家都在看春晚。”
赵书今一面分给徐泽几只烟火,一面随口说道,“那户住的是位退休的爷爷,市政的领导,前年死了老伴,去年死了儿子。”
徐泽接过烟花,嘴虚虚张了几次,才说,“是有一点点不幸。”
“没什么不幸,分别才是人生常态。”赵书今无所谓地用打火机帮徐泽点亮了手里的烟火,小小的星火沿着钢丝棉炸裂开,在冷寂的黑夜中闪出暖色的,断断续续的光点。
上一篇:装A参加选秀,被高冷导师疯狂亲
下一篇:就是这样任性!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