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今只“嗯”了一声,徐泽便又好奇道,“那你们钓上鱼了吗?”
“没,光聊天了。”赵书今给自己斟了一整杯酒,也没给徐泽倒,徐泽没所谓,反正也不太想喝,他便笑着对书今道,“我想也是,半夜都要见的,肯定是超级重要的朋友。”
赵书今抬眼瞥了瞥徐泽,见他面目柔和,应该不是以往情儿最爱闹的吃味,就不顾风度饮了一大口酒,方道,“不知道现在算不算,但我们这几年见面,总会吵架。”他顿了顿举杯又灌下一些,说,“昨天倒是平和地聊了聊。“书今盯着空杯怔了怔又说,“很久没有过这种时光了。”
徐泽看书今为难,想帮其出谋划策,斟酌了措辞才说,“确实,我和老家朋友也爱吵架,有时候怎么都说不通,可讨厌了!”
这时候侍者敲门,将推车置好,菜盘上桌后就退了出去。徐泽被打断,看着漂亮的食物,虽然很想动餐叉,但还是忧心着书今的友情,咽下口水补充道,“吵架是不理智的,你要真正去考虑他的内心需求,理解他,帮助他,才是真正的朋友!”
赵书今看徐泽说得煞有其事,可他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呆,头上因为下午被海风吹乱,翘着几缕头毛,天线似的,赵书今自认被这个傻瓜教育属实可笑,他耸耸肩道,“我考虑他,那谁来考虑我?”
“书今,”徐泽正色说,“人不可以太自私,如果这个朋友真的重要的话。”
赵书今闻言自嘲笑笑,并无多言。若说为了喜欢的人,付出能够给予的一切资源,这种行为也叫自私,那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大方才能被称作慷慨。
不过他今天不想再勾起和周景言那些扯不清楚的矛盾,他只希望时光停留在海钓艇凌晨三点的甲板上,他和周景言望着海什么都不说,自己不再说想共度一生的事,周景言不再说要影视资源的事,就只是单纯地坐在一起,好像九年前自己被关禁闭时,周景言偷偷来找他的时候。
徐泽见赵书今愣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回应便继续倒酒,悄悄观察着书今开口道,“其实,对付和朋友吵架,我还有个绝招的。”
徐泽坐端正了些,口吻也更为郑重,“就是你得想办法让他知道,无论他需不需要你,你都永远站在他身后。”
赵书今垂眸笑着,对徐泽的提议置若罔闻。赵书今母亲家里世代从商,杨敏打小就告知书今,人同人交际的本质,唯有互利足以成就,世上本没有什么关系,是能够真的永远的。不过他没必要和徐泽多说,只是点点头礼貌道,“谢谢你的建议,我知道了。”又拿起醒酒瓶问,“要不要也来点?”
徐泽赶忙遮住杯口拒绝,继而拿起刀叉,仔仔细细的,像赵书今第一次请他吃饭时一样,乖巧认真地品味起来。
待甜品吃完,徐泽才恢复了谈天意愿,他擦着嘴满足道,“书今,海边太快乐了,我都快不想走。”
“你想呆多久呆多久。”赵书今今晚喝得微醺,心情转好,就说,“过完年再走都没问题。”
“怎么可能呢!我早就买了明天的红眼航班,晚上十一点半就要走了。”徐泽想了想颇有失落,“能玩这样的三天,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赵书今未料想他打算这么快离开,买机票也未告知自己,心下烦躁。但徐泽又自顾自叙述起对妹妹病情的愧疚,以及对半山小卖店生意问题的忧心,其间言辞恳切忧虑,赵书今便也没再想开口挽留他,想着既是跨年,便随他去了。
用过晚餐,侍者撤下餐碟,赵书今调出赛车转播来看,徐泽便去洗澡。
等徐泽从浴室出来,却见赵书今懒懒地躺在床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小方盒,徐泽在赛车讲解激昂的音调里坐到床上,方才看清书今手上盘的是一盒保险套,他顿时脸烧红,不去看赵书今,又将手边的一张毛毯盖在身上,左滚右滚,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牢固的茧。
赵书今看着实在好笑,将盒子一扔,抛到了床头柜的边角上,转身撑着脑袋面对徐泽,笑笑撇开关系道,“这是陈助理放的,不干我的事。”
“哦,哦,这样啊,好的。”徐泽连头都没转过来看书今,把毛毯子裹得更紧,匆匆闭上眼,眼皮还巍巍颤着道,“那么,晚安了,书今!”
虽然已经闭上眼,但徐泽还是能意识到近身柔软的床面些微下陷,书今温热的身体移动过来,呼吸里有淡淡的酒味,被毛毯缠住的徐泽更紧张了,眼皮也抖得更不严实,他感觉到赵书今愈来愈近的声息,好像脸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让徐泽担心的偷袭并没有降临,赵书今只是靠近,哄人睡觉一样拍着徐泽的肚子道,“我说过,你不想做,就不做。”
书今见徐泽闻言,舒了好大一口气似的松弛下来,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揍了他一下道,“没人喜欢你这个小毛毛虫。”
赵书今说话时候还是有零星的酒味,但可能是因为口气柔软,意外的叫徐泽不讨厌,他悄悄睁开眼睛,艰难地转过身面对书今道,“对不起,书今,我心里好像还是有一点疙瘩。”
“嗯。”赵书今却闭上眼,断断续续拍着徐泽说,“没事。”
徐泽见书今的脸上也泛起些酒后的红潮,头发散着,不似平时成熟的模样,这会儿才发觉这个个头高大的男人,其实比他的年纪要小,也会因为和朋友吵架而烦恼,实则是和徐明羽一样的弟弟。
徐泽心口一软就道,“书今,你比我小一岁,很多事想不通可以像今天一样告诉我,也可以叫我哥,或者让我照顾你。”
赵书今闻言双眼冷冷睁开,哑声向徐泽质问,“你要我叫你什么?”
徐泽被他的严肃吓了一大跳,明明自己是好心,却不知哪里得罪了书今,便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身子道,“就,就,你可以叫我。。。”
“不许这么要求。”赵书今坐起来,身子挡住了顶灯,俯身看着那张像极周景言的脸,不自禁地想起中学时候,周景言也要求过自己喊他“哥”,那时候的赵书今也不知是怎样的昏头,竟然妥协地喊了。
徐泽被阴影笼罩,眼前全暗下来,赵书今伸手去碰徐泽的头,惩罚似地用力揉了揉道,“我不喜欢这样叫。”
徐泽被弄得懵懵的,他见赵书今揉完自己,面色不大好地躺往另一侧的床沿,找到火机点了根烟,沉着脸抽了起来,似想着什么忧心的事。徐泽闷声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书今很讨厌自己比他年纪大这件事,看样子都到了无法接受的地步。
想到这儿,徐泽虽然不理解这种心理,但还是滚了两圈滚到了书今所在的那侧,有些委屈地讨好道,“书今,你别生气,如果你希望,我喊你哥都可以。”
赵书今斜眼看了看这个小毛虫,又抽着烟抬眼,望回电视上的赛车转播。彼时两辆赛车紧贴着,稍微落后的一辆粘得非常紧,两车胶着着进入弯道,后一辆似有超过的企图。赵书今吐了口烟,没看徐泽,却压低声音道,“那你叫一声看看。”
徐泽仰望着书今,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赵书今是要自己叫他哥。怎么会是这样呢?他明明比他小了有十个月!可是,书今看起来似乎很忧郁,很需要徐泽的这一句不符合实际的称呼。徐泽难以启齿,但他更不想看书今难受,就只能很别扭的,把嘴闷在毯子里,极其小声地喊了一声,“哥。”
赵书今闻言依旧看着电视,电视上那辆落后的赛车,过弯后即使非常努力,也未将前一辆超越,解说员说着遗憾的外语,背景音也变得有些嘈杂,赵书今又看了一会儿,见那辆后面的车落后更远了,才捻灭烟把电视一关,将床头灯也旋暗了些,俯下身在徐泽的脸颊上,用食指关节稍稍点了一下,温声道,“阿泽,睡吧。”便起身去浴室洗漱了。
昏暗里,徐泽的脸侧仿佛依旧残留着烟草味,明明是自己讨厌的味道,明明刚才书今说的只是晚安,可或许是因为被喊了家里人才会叫的小名,心脏一时间竟跳得怎么都止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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