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则安越说越来劲,辱骂的词汇不停地脱口而出,季野听完后一下子被激了起来。刚才方则安骂他土穷的时候他还没那么生气,但是一骂楚风扬,他就开始怒火中烧。
他走到方则安的面前,方则安不太明白他的举动,也不说话了,他看着方则安的眼睛,觉得身体里有种对峙的冲动。于是严肃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楚大哥。”
“什么?”方则安没怎么听懂,皱着眉头。
“我说,谁都不能侮辱楚风扬。”季野说,“不管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是不是同性恋,还是你曾经和他交往过,你都不能这么说他。”
“小弟弟,几岁了?还玩过家家呢?没听明白我刚才那些话啊?”方则安摆正了表情,不屑地笑了一下,“我想说就说你管得着吗,我还要说楚风扬就是个骗感情的渣男,下三滥,伪君子,迟早不会有好下场……”
方则安没有再骂下去,因为他的肚子被季野重重地打了一拳,所有话语都打回了肺部。他跌倒在地上,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野。等过了几秒,他才说:“你他妈有病啊?”
季野也有点发怵,他不是会做一些暴力行为的人,当初被全校排挤也没有选择反击。如今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瞬间像打了肾上腺素,做出了出格的举动。
他站到方则安的身边说:“我不想让说三道四的人来评价我最尊敬的人。”
方则安张嘴愣了很久,等他反应过来想起身打回去,又被季野抓住手臂,在脸上狠戾地揍了一拳。
风铃声在这时候响了,秦颜拎着相机包走了进来,她看到坐在地上的方则安和抓着他衣领的季野,疑惑地问:“客人吗?”
“不是,擅自闯进来的。”季野松开了方则安的衣领,站了起来。
秦颜往他们这里走了几步,看到脸后惊呼:“方则安?你还有脸找到这里来啊?”
方则安白了秦颜一眼,狼呗地撑起身子,扭头说:“我这就报警,说这里有人打人,你他妈的,季野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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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最后反而被用作了季野打人的证据。
在半个小时以后,警察了解了所有的情况,看了监控之后,登记了一下双方的姓名,就准备把季野带到局里询问详情,方则安站在警车旁边,满意地对季野勾起了一个微笑。
楚风扬驱车赶到工作室的时候,季野乘坐的警车刚刚开走。
介于季野是初犯,情节也不严重,方则安特意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结果啥事情都没有,季野被罚款了一笔数额,教育了一下,过了24小时以后就放了出来。
他不是第一次来警局,当年为了处理阿妈的事情也多多少少跑了好几趟,加上后来捡钱包送到警局才碰上楚风扬,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因为这种行为,在新年伊始,来这边待了一晚上。
这里可没有什么热空调和温暖的电热毯。
只有自己身上的这一件薄款羽绒衣,季野裹着睡得了一晚上,一直断断续续的,过半小时就会醒来。
面对昏暗泛着蓝光的墙壁,他想的不是自己的前途之类的,而是无限后悔给楚风扬丢脸了,他在他的工作室打人,应该会给他造成许多不良的影响,这是很多口碑都换不回来的。
楚风扬给他带来了那么多,他却用这种方式“报答”他。
想着想着真冷得睡不着了,脑子里却都是楚风扬对他失望透顶的眼神,他整个人缩成一团,愧疚地不行。
第二天下午,他忐忑不安地从拘留所走出去后,一眼看见楚风扬停在街边的车。
但是车的主人却不在里面,季野四处张望,下一秒就被楚风扬拍了一下肩:“出来了啊?”
“赶紧吃点,刚出炉的。”楚风扬把热烘烘的、用油纸包着的烧饼塞到季野的手里。
季野哪敢吃啊,推脱了一下就差点给楚风扬当场跪下了,他还宁可楚风扬骂他一顿,现在对他那么好还给他买饼,让他越发地过意不去。“对不起楚大哥……给你造成不少麻烦吧?”
“什么麻烦啊?我没有怪你。”楚风扬拍了拍季野的肩膀,“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我们直接不用讲这些话的。快凉了,先吃一口。”
推辞不了楚风扬的坚持,季野就接过饼咬了一口,葱香肉馅的,香味溢满了鼻腔。季野嚼着嚼着就觉得眼睛一酸,忍着没当场滴下眼泪。
“还好在除夕夜之前出来了,走吧,跟我回家吃好的。”楚风扬搂着他安抚说。
楚风扬总能给他最适用的安慰和后背,而这种时候展现出来的温柔,让他也跟着一起柔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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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的乐高被拿掉了,换成了一个原木架子,上面放了一盆淡紫色的兰花。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楚风扬的风格,楚风扬解释说这是海南那对老夫妻送给他的答谢礼物,还挺名贵的,叫什么蝴蝶兰。
“蒋爷爷真帮我们在他的账号底下宣传了一波,段可峥告诉我说,每天找上门或者打电话预约的客户多了三倍不止,我们真得再招一些员工。所以你看,你根本没造成什么坏影响。”
“对了,他们还说等他们孙女过几年结婚了,来叫我去拍摄,还和我强调了几遍要叫上你。”
“叫上我,真的吗?”季野觉得还挺荣幸,他的动作因为还在羞愧而变得束手束脚,忙前忙后地帮楚风扬挂衣服,放拖鞋。
“本来想把你带到我父母家一起过年的,但是二老出国谈生意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让你感受一下我们家的过年氛围。”楚风扬说着把家里中央空调开了起来,他指了指饭桌,“这些都是我去买的菜哦。”
季野这才看到大圆桌上面,放了满满一桌的新鲜菜肉,基本上所有菜色都囊括了,他看着中间的鸳鸯煮锅:“我们今天吃火锅啊?可是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我叫了两个朋友来。”楚风扬话音刚落,就响起了门铃。
他打开了门,钟忆雪和薛原站在门口,季野愣住了一会:“钟老师……”
“忆雪姐看来对我们阿野很严格嘛。”楚风扬笑了,“连这种时候都还叫钟老师呢。”
“害,我们在学校还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呢,其他称呼叫习惯了以后不好改口嘛。”钟忆雪是初次来楚风扬家里,进门就自己到处走着参观了一会。
薛原被楚风扬抓了过去拿碗筷和碟子,他们落座的时候,电视机里刚好开始放春晚。
季野还挺喜欢看春晚的,确切的说是听春晚。
九十年代全村就村头的阿胖家有一只巴掌大的电视机,到了过年那天,全村的人都会去他家看,排在后边的根本看不到画面,听个响也好。
季野和阿胖关系不算好,他就只能和穆萨挤在最后面,让大人们遮住他们幼小的身子。他偷偷把节目都记在脑子里,然后在那一天晚上赶回家,把故事都讲给阿妈。
楚风扬见季野总是探头,就和他换了个位子让他看清楚些。
吃完火锅、喝酒吹牛后快到十点了,他们本来想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结果薛原中途在一片歌舞升平的场面里看睡着了,鼾声震得声音都被盖住了好几层,钟忆雪就提议说都不如看恐怖片,让她的这个领导精神精神。
“大过年的看恐怖片?真有你的。”楚风扬锤了下薛原的胳膊,后者一下子惊醒了。
“恐怖片?我们风扬胆子小的。”薛原打着哈欠,“以前我们宿舍看轮流讲鬼故事,他都能被吓得带上耳机听最炫民族风。”
被揭穿胆子很小的楚风扬没有露出一点羞赧,反而很自豪一样,“我就这点胆子怎么着吧,但是今天可以看,因为今天有阿野在。”
“阿野能分给你点胆子吗?”薛原不理解。
“他能给我安全感。”楚风扬看了季野一眼,季野就嘿嘿地笑着,傻愣愣的。
“你怎么变绿茶了啊兄弟。”薛原嫌弃地瘪了瘪嘴,“听得我直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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