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顾流初凌厉的样子,极少见到他这样卸下盔甲后的疲惫,季醇不免有些担忧。
“你没事吧?”季醇握着拳走到顾流初身边坐下。
顾大少爷没吭声,但身体转了一个弧度,脸向下,头靠在季醇肩膀上。
他虽一言不发,但季醇已经脑补出了他哑声对自己说“肩膀借我靠靠。”
季醇这会儿也顾不上他是不是又要掰弯自己了,逼自己当攻了。
季醇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生出些许柔软和同情的情绪。
能没事吗?不表现出来不代表没受伤。
虽然季醇对于顾家的辛秘并不是非常了解,但从上次酒会听到的只言片语、以及老爷子口中一些泄愤的话,也能大致猜出个一二。
他觉得顾流初小时候的环境可能比自己还更要糟糕一些,毕竟楚云是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
而顾流初还有先天性心脏病。
不过季醇不是很会安慰人,他只能伸出手拍了拍顾流初的背。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手刚拍完顾流初的背,就被顾大少爷非常自然地握住了。
接着顾流初就没放开。
季醇忍不住看向两人握着的手。
好别扭啊!两个男人!
思索了下,季醇还是没抽出来,金主爸爸这会儿正脆弱呢,还是让让他吧。
季醇小心翼翼地道:“你有什么想诉说的吗?如果没人说的话可以对我说,我保证听完了就忘,当一个合格的树洞。”
顾流初抬起头,淡淡道:“有。”
季醇看向顾流初,有点儿受宠若惊。
老实说,金主爸爸不是一个容易向别人打开内心的人,不仅如此他甚至非常厌恶别人窥探他的秘密。
季醇赶紧把身子往顾流初那边又侧了侧,一条大腿抬上沙发,炯炯有神地看着顾流初,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顾流初严肃道:“我希望和你探讨一下婚内忠诚度的问题。”
季醇:“……”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季醇无语凝噎:“乔俞手腕骨裂了,我只是……”
正常交友顾流初当然是不会吃醋的——当即便吃醋也会收敛点。
但眼下那小子对季醇有特别的心思,只是季醇一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这才看不出来。
而且那是骨裂吗?完全就是装的!
少年真是笨笨的,尽管对自己持有了四年的痴狂心思,却好像完全在这方面不谙世事。
顾流初只能循循善诱,道:“假设我有一个异性朋友,虽然只是朋友,但她希望我每天都过去看望她,你会有什么感受?”
肯定会很难受吧。
季醇:“……”当然是很爽啊!又可以熬夜打游戏了!
顾流初又道:“既然我们是婚姻关系,我希望……”
下面的话似乎极为难以启齿,因此他面色变得冷冷的,语气也非常冷酷,竭力掩饰耳根的红:“我希望你注意力尽可能集中在我身上,这没问题吧。”
怎么一口一个婚姻关系!?
不是协议关系吗?
但想到方才顾流初还被老爷子骂了一通,这会儿心理肯定是有点儿脆弱的,向自己这个攻寻求安全感,再正常不过。
现在说什么自己都该答应他。
于是季醇又把吐槽按捺了回去,乖乖点了点头。
看来是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了。
顾流初非常满意,揉了揉季醇的脑袋,道:“至于你那发小,你已经探望过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会给他一笔钱,足够他把他的店铺翻新一下,或者在他受伤期间雇佣十个员工帮他。至于你。”
顾流初顿了顿,非常直接地道:“我不希望你每天过去给他打工。”
“不是。”季醇忍不住道:“我没答应他呢。”
隔天过去帮忙还行,天天过去帮忙,他还得去医院,也没时间啊。
“你没答应他?”
“对啊。”
季醇道:“我都没来得及和他多说几句话,就被你叫过来了。”
似乎有点儿勾起唇角想笑,但顾大少爷忍住了。
不过金主爸爸到底怎么知道自己和乔俞在咖啡店的对话的,难道自己身上有监听器?
季醇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但转念一想,最近接自己的司机每天都跟着呢,八成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向顾流初打报告。
顾流初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道:“这周末你没事?”
季醇:“学校没课。”
顾流初知道他要去医院,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便道:“抽一天时间出来,我们去个地方。”
季醇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儿,顾流初道:“回来后送你你喜欢的球星签名篮球和球衣全套。”
季醇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真的假的!”虽然他这两年不怎么打篮球了,但每一个男生高中时期最想收到的礼物莫过于这个。
顾流初还有个会要开,站起来轻描淡写地说:“小事一桩罢了。”
季醇仰头看他:“……”可恶的有钱人,可恨的钞能力。
不过这种时候的金主爸爸可真是帅毙了啊。
顾流初下楼了,季醇掏出电脑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写论文。
写到一半他肩膀有点儿酸,站起来到处转悠。
突然看到书架上有一个小型收录机。
他好奇地按了一下。
“你哥比你孝顺——”老爷子震耳欲聋的怒吼声立刻传来。
季醇连忙按了暂停键。
季醇:“……”
“…………!”
……
因为最近金主爸爸的套路层出不穷,要和他出去住一晚,季醇心里胆战心惊的,收拾行李的时候趁着顾流初不注意,仔细检查了一番行李箱里有没有套。
不过还好,顾流初带他去了上次举办酒会的山庄,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地方。
上次来的时候较为仓促,这次过去,季醇才发现山庄后面还有非常大的私人酒庄。
平时不对外开放。
而此时都点缀了星火般的灯光。
不知道是本来就有,还是顾流初特地吩咐过,整得还挺浪漫的。
整个酒庄除了两个侍应生,空无一人,季醇可以肆无忌惮地闲逛。
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个gay的话,和金主爸爸谈恋爱好像真的很不错。
作为一个软饭攻,除了要容忍一下金主爸爸偶尔突如其来的炸毛之外,什么都坐享其成,只需要在床上出力。
他怎么就是个直男。
真痛苦。
季醇和顾流初吃完晚饭,山上忽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
两人回到了房间。
这次住的房间不是上次酒会时的酒店,而是后面私人酒庄的温泉房。
因为顾流初的失眠症,两人自然是住在一起的。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温泉房里只有一间淋浴室,一个人在里面洗澡,外面的人肯定会被热气烘到。
顾流初打开行李箱,拿出睡衣,看了他一眼,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季醇立马道:“你先,我去旁边的房间洗。”
万一他一进浴室,又被顾流初拿走衣服,这次可就真的要“赤/裸相见”了。
说完季醇便紧张地也跑过去拿自己的睡衣。
顾流初狐疑地看着他。
先前自己睡着了他还要偷偷摸自己脸,现在倒怎么变得害羞起来了。
正常的反应不是死守在浴室外面,心情澎湃摩拳擦掌地等自己出浴吗?
季醇也不知道顾流初在打量什么,总之因为这雷雨夜、旅馆即将发生点什么般的气氛,他脑子里不由自主联想到先前看的很多男男动作片的开端,面色有些涨红。
见他面色涨红,显然是害羞了,顾流初心中刚冒头的疑虑又消退了点儿。
其实这种氛围下,最不自在的分明是被觊觎的他!季醇一个看换头黄文的色情狂魔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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