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本能迫使纪冠城张开嘴,却落入了栾彰的圈套。栾彰的手掌轻拢在纪冠城的头顶,纪冠城的头发长了许多可以将其没入,栾彰的指腹蹭过他的头皮,那感觉就跟刺入皮肤的电极针一样,细弱的电流通过神经网络传递至身体的各个器官,下达着大脑的命令。
纪冠城拍拍栾彰的肩膀,栾彰这才起身,被赦免获救的纪冠城趁机用力呼吸。他本看着栾彰,可栾彰的目光太过浓烈,他不敢看,骗过头去。这个动作让他把脖子露给了栾彰,栾彰眼神越来越暗,他再度俯身,一点一点地向下滑,直到完全退回被子里。
“别!”纪冠城惊恐地看着下端耸动的山丘,他曲起腿,脚掌踩在被褥上想要挣脱,却被栾彰扣住。屋里是黑的,被子盖起一团也是黑的,纪冠城根本看不见栾彰,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温暖湿润的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想活下去,濒死的压迫感叫他放弃抵抗。大脑清楚地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为了不让纪冠城真的死掉,它让心脏和肺部加速工作提供能更多的氧气和能量,一个又一个神经元像是繁忙的信号灯一样彼此呼应,神经递质游走于复杂的网络系统中,苯乙胺让纪冠城觉得兴奋刺激,瞳孔都能随之放大,这个时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调皮鬼多巴胺跑出来作祟,它把简单直接但极致快乐的情绪输送到各个角落,将纪冠城最后的心理防御和理性障碍摧毁殆尽。
“栾老师……”纪冠城咬紧牙关,齿缝外溢几个音节,他的手胡乱像下抓去,栾彰伸手扣住他不让他乱动。纪冠城无法忍耐,他完全陷入了沼泽,沼泽里有火妖,要将他融化。窒息感带了幻觉,纪冠城忘了二人身处何地,他不管不顾,叫着栾彰的名字,就在他真正可以抵达死亡那一刻时,栾彰停了下来。
纪冠城的情绪瞬间崩溃,若之前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人,现在则把一切道德礼法规则秩序抛在了脑后。他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拥住栾彰,两床被子合成一张,最后全都丢弃在角落。
对比纪冠城的急切莽撞,栾彰太过淡定,游刃有余。他看着纪冠城的双眼,知道纪冠城求死心切,他不是什么好心人,不想让纪冠城痛快,于是他问:“那我怎么办?纪冠城,你只是利用我罢了。”
“没有!”纪冠城急忙辩驳,攀附着栾彰在他耳边小声问,“我、我可以做什么?”
“来。”
在栾彰的引导之下,纪冠城视线变换,天地颠倒首尾相抵。栾彰躺下稍微抬头往下看去,看到两山交叠之间露出的纪冠城不住收缩的下颌时亦有几分动情。
要是没有那些利益算计,尤物在怀,栾彰很乐意跟纪冠城在这个简陋的地方真正的来上一次。可他要是想将纪冠城彻底掌控在手,现在便不能给纪冠城太多。
成瘾不是一次性的买卖。
佛门清净之地本不该有此污秽之事,栾彰心中却毫无敬畏,他想怎么样就怎样,神仙佛祖来了也拿他没有办法,他注定是要为祸人间的。
他就是要害纪冠城如何?
第37章
栾彰的生物钟准确地叫他睁眼,他先是盯着房顶回了回神,确定了自己身处何地,脑海中慢慢浮现起起了昨夜荒景。纪冠城所呈现的姿态比他预想的还要开放,不光反应坦诚,还愿意配合他。那身体年轻火热,怎样都不会腻歪,即便没有做到最后,也叫栾彰十分尽兴,醒来后不禁回味。
他的手掌摸去一边,纪冠城已经不在了。被窝里没有什么温度,看来人已经走了有一阵。栾彰以为纪冠城清醒过后觉得羞愧或者是难以面对放纵后的结局逃跑了,他连忙穿衣服起床,踏出屋后阵阵寒冷湿气袭来。
雪停了,院内积雪已经被扫过。昨天夜里栾彰没有注意,原来客房对面就是僧人们的房间,中间小院直径没有几米。还好他和纪冠城闹归闹,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否则——其实栾彰并不在乎,他又没遁入空门六根清净,活着不就是要吃饭要做爱的?谁在意谁把耳朵闭起来不就得了?
不过纪冠城手指紧紧抓着他又不敢太大声音只得闷哼的模样倒是别有滋味。
做坏事确实要偷偷的,偷的才最爽。
栾彰再往外走隐隐听到人声,他快步上前,看到纪冠城和几个僧人在一起扫雪,大家有说有笑,纪冠城俨然融入了他们。当纪冠城转头过来看到栾彰时,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扫帚把,伸出舌尖抿抿嘴,好像做过了漫长的心理建设之后才对栾彰打了招呼。
“早啊,栾老师。”
矗立新雪中的纪冠城其实和以前笑得没有区别,可在栾彰看来,他眼睛乌溜溜的,脸颊鼻尖耳垂冻得发红,纯真中又平添几分艳情。
“早。”栾彰问,“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我、我看你睡得还很熟就没打扰你。”纪冠城赶紧转移话题,“我起来之后就跟着师父们一起扫雪,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好像早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你饿了吗?要是……”
“没事,我不饿。”
纪冠城被栾彰盯得浑身别扭,他不知道自己和栾彰现在算是什么,也不知道栾彰心里怎么想,干脆背过身去继续扫雪。
他感觉栾彰先是看着自己,然后走过了过来。他绷着身体等待,栾彰却只是从他身边经过,理也不理地朝着外面走去。这下换成了纪冠城望向栾彰的背影,栾彰没有刁难他,也没有表现出非比寻常的亲昵暧昧,纪冠城此刻心绪翻涌,谈不上是释然还是失落。
一整天里两个人都没有过多交谈,好像都需要时间来进行冷却和消化。老和尚说傍晚时山路上的雪就会被清理干净,只是雪虽被清掉,可地面是被冻过的,骑车有些风险,建议他们采取别的办法。
这里虽然交通不便,叫个车过来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纪冠城不想把摩托车留在这里,就算人能离开,他日为了取车再来一趟有些折腾。他跑出去看看路况,觉得慢慢开问题不大,便征求栾彰的意见。
栾彰没有所谓,两人与庙里的僧人告别,决定赶在天黑之前下山。临走时那老和尚对纪冠城说,前路难行,施主保重。纪冠城谢过老和尚嘱托,表示自己会小心开车,老和尚轻声叹气,不再言语。
下山路确实比上山难上许多,纪冠城开得很小心,警惕心很高,这也让他察觉到身后的栾彰没有像昨日来时那样紧紧扣着自己的腰,似是有意拉开一些距离。在急弯之前,纪冠城摸了一下腰上的手,示意栾彰抓住,栾彰不为所动。
纪冠城叮嘱自己聚精会神,然而栾彰的疏离难免叫他疑惑忐忑。他们回到了城市,穿梭于繁华纷乱的霓虹灯光下,街面橱窗映出他们的影子,仍旧是两人一车,鲜红耀眼,却已不是去时心情。
推门进家就看到光光乖巧地蹲在门口等着,见到纪冠城后喵喵叫着蹭他的腿,纪冠城把猫抱起来亲了亲,叫它乖乖等着,自己去开罐头。
“你总是这么惯着它。”栾彰说,“以后你要是不管它了,它可怎么办?”
纪冠城把罐头挖进碗里拌好放在光光面前,顺嘴说:“我不会不管它的。”说完,他忽然抬头看栾彰,想起了栾彰跟自己的对于光光的约定。
如果纪冠城离开EVO或者与栾彰不再联系,那么光光是归栾彰的。当初纪冠城能答应希下来主要是因为他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条件成立的可能性,现在栾彰提,他意识到“与栾彰不再联系”这个条件的主动权在栾彰手里。
难道……
纪冠城变得有些紧张,栾彰自然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笑着问:“我饿了,晚上吃什么?”
自从与栾彰厮混过后,纪冠城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自己了。他完全没有惊慌失措觉去修正路线的想法,相反,他更像看到了自己人生有了更多的选择和可能性。
初次体验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这直接影响了人对于后续的评价和判断。栾彰比他自己还熟悉自己的身体,知道怎样能让他快乐。美妙的经历深深刻在大脑里,与对方是男是女无关,重要的是,对方是栾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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