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赌梦鹿赢,这不是纯送么?”刘树说,“他完全可以为了拿捏你故意输啊。”
“他是那样的人吗?”
“……他不是。”
“不过我相信纪冠城肯定会赢。”
“哎不是,你相信小纪会赢,但是又赌梦鹿赢,那你自己不是铁输?你在搞什么啊?”刘树被他绕晕了。
栾彰不认为这有多复杂。纪冠城要代表公司去参加月湖的球赛,这是个大家相互接触的好时机,毕竟球场上没有工作也没有上下级关系。问题的症结在于,此前王攀其实一直想拉着栾彰陪他玩,栾彰却嗤之以鼻,若是现在突然表现得很感兴趣必然会引起王攀的怀疑,他需要想个办法让王攀主动提及。
所以他故意引王攀打赌,并且他想输给王攀。
不赌纪冠城赢是因为以他和纪冠城的纸面交情来看,他没有任何道理相信纪冠城。他选王攀就是为了让王攀纠结,王攀一输,他的目的达到,还能让王攀觉得愧对自己的信任。就算最后王攀真的赢了,那对于栾彰来说也是赢局,他也是可以以此来拿捏拿捏王攀的。
一切变量都是好控制的,除了纪冠城能不能赢王攀。
1on1不限时长,两分球算一分,三分球算两分,以谁最先拿到十一分为胜利。两人你追我赶来到了九比九平分,这一球是王攀进攻,他被纪冠城缠得有些恼火,原来这小子之前打球当真是随便玩玩,认真起来竟然这么难应付。王攀的好胜心被彻底点燃,加之栾彰坐在下面,王攀把心一横,强行突破纪冠城的防守起跳上篮。不料纪冠城早已看透他的想法,与他一同起跳,王攀早有防备,誓死要送入这一球,纪冠城强行对峙,几乎是用尽全力将球从网中抓了出来,球被狠狠的拍到地上。
两人落地后,纪冠城率先一步跑出去将球拦至自己的手中。王攀看到他脚下的动作,知道纪冠城要故技重施,立刻说:“这次你不可能投进!”
“是吗?试试看?”纪冠城扬唇一笑,无比自信,想也没想跨到三分线外。王攀早就做好准备,奋力阻拦纪冠城。
栾彰见纪冠城在王攀的影响下起跳动作已经有些扭曲,身体向后顷,极力地保持稳定性。这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与核心强度要求极高。
那么紧的身体,唯有手腕松弛,轻轻往外一推,时间都停了。
“嗖”一声,球入网。
纪冠城高举的右手握成了拳头,气喘吁吁但神采飞扬地看向场边的栾彰,栾彰只是笑笑,轻轻拍手鼓掌以示祝贺。
刘树“啧”了一声:“打个球而已,搞得这么凶。”
“争斗是人类的本性。”栾彰转头看向刘树,但见刘树的目光还在纪冠城身上,也许刘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看了一阵,问刘树:“好看吗?”
“什么?”刘树诧异。
栾彰指指场上的人:“你看他时并不是一个观众的眼神,而是一个女人的眼神。”一种人类在看到异性带来最直观的视觉刺激时所天然流露出来的吸引神态。
也许是年轻帅气的脸,也是性感健康的身材,也许是对抗时所迸发的野性荷尔蒙。
“真的很奇怪,他明明男性气质很强烈,跟梦鹿打球的样子又凶又倔,但我觉得他倒是很适合被养起来讨人欢心。哎,可能我是真的老了吧。要不是他作为打赌的条件……”刘树戏谑又轻浮地感慨,“落在你这样的人手里,可惜了。”
“如果你真的同情他,可以随时终止赌约,我不介意。但是说真的,真善美被毁灭所带来的畸形快感很难拒绝吧?没人性往往才是最真实的人性。”
刘树厌烦地说:“别讲你那些变态道理了,万一你搞不定呢?”
“没有这种可能。”栾彰轻飘飘却自信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第11章
王攀懊恼地叉腰看向纪冠城,但见对方垂下的手指在滴血,问道:“手怎么了?”
纪冠城仿佛这才意识到,抬起手看看:“好像是刚刚擦破了,不碍事。”
“去处理一下吧。”
纪冠城正要走,王攀又叫住了他:“喂!”纪冠城回头,王攀凶巴巴地说:“你可真不给我面子。”面对老板如此直接的质问,纪冠城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紧接着,王攀笑道:“逗逗你而已,nice game,下次要更拼,知道吗?”
纪冠城点点头,啪嗒啪嗒地跑下了场。
王攀没好气地走向栾彰,栾彰先发制人:“你怎么输了?我可是赌你赢啊!你辜负了我。”
“你还好意思说?”王攀冷哼,“我早说了那小子很厉害了吧。”他全然不提自己之前自信做赌的模样。现在自己1on1没赢,唯一的心理安慰就是栾彰赌输了。
“愿赌服输,有小树做证。”栾彰说,“说吧,你想我怎么样?只要别再让我继续看你们无聊的抢球游戏都行。”
王攀故意说:“那你就来陪我训练,给球队当后援,天天看无聊的抢球游戏吧。”
栾彰心想梦鹿你可真是懂我。脸上抗拒地说:“不行,我工作很忙的,谁有空天天陪你玩?”
刘树凑热闹说:“对啊换个别的吧,你让阿彰给你做保姆吗?他的时间有多值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王攀来劲儿,“你答应过我的!”
一番推拉之后,栾彰“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王攀的要求,接下来他应该会拥有非常充裕的和纪冠城独处的时间了。
故事的主人公这时回到了场上,王攀叫大家一起训练。栾彰和刘树仍是在场边看着,刘树皮笑肉不笑地对栾彰说:“真有你的,这都能安排到。”
栾彰回答:“人不止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样是经验的总和。只要摸清楚人的行为和思维规律,加以足够的暗示,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看过大侦探波罗生命中最后一个案子吗?”
“没有。”刘树说,“那你不会真的打算天天来场边捡球吧?”
“怎么会?”栾彰说,“最近实验室新进了一批仪器,我要用他们来做运动机能实验。”
“……”刘树想到了一个完全没有关系但又意外适合形容栾彰此番举动的词。
贼不走空。
她继续问:“你怎么控制小纪最后能赢呢?”
栾彰说:“我要是还能控制比赛为什么不去做博彩?这次纯粹是运气吧。”
“……呵。”
训练结束之后,大家都累得够呛,但运动除了疲惫之外确乎是能给人带来充实。王攀说请大家吃饭,纪冠城借故有事情去不了,王攀问是什么事,纪冠城不太想讲的样子,别人打岔问是不是约了女朋友,纪冠城连忙摆手否认。可是他那模样更是引人联想,被王攀八卦了好久才得以逃出魔掌。
王攀问栾彰去不去,栾彰直接回了一个“不去有事儿”。
他独自去了隔壁的地下停车场,约莫等了十分钟,收到了纪冠城给他发的消息。
“我马上就到了!”
“不急。”栾彰回了两个字。发生在这句简短对话前面的是些别的内容,时间是三天前。
“我朋友给了我一个杜卡迪的赛道体验课,你感兴趣吗?”
“赛道?!”附赠一个超级吃惊的表情。
“对,我技术不怎么样,去了也是浪费,给你吧。”事实上栾彰连摩托车都不会开。
“真的吗?”在了解到时间之后,纪冠城有些遗憾地说,“那天要训练,还是算了吧,那个课可贵了,我这么白拿……”
“你们不是上午训练吗?可以下午去。”栾彰发完这段字之后顿了顿,继续打下面的话,“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训练的时候好好表现。如果表现得好,当作犒劳就不会过意不去了吧?”
“还能怎么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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