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划过很多念头,整个人下意识地跟上了宋临安的脚步,被他带到了一份卖炒面的摊子上。
“大叔,两份炒面,”宋临安笑眯眯的,手指在装小料的台子上画了一条直线,“这些,还有所有的配料,全都加一份。”
“好咧 ,两个大份炒面,香肠煎蛋里脊都加,一共三十。”大叔往油锅里扔下两份面,油锅发出“滋啦”一声脆响,锅里爆出一阵香味。
宋临安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付钱。”
我白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扫码,并且告诉老板:“有一份不要洋葱。”
“好,不要洋葱!”隔着锅里的热气,老板热情地回应。
炒面很快好了,我和宋临安总不能端着面边走边吃,宋临安带着我走到小吃摊的末尾,挑了段马路牙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香。”他夹起煎蛋一口咬下去,煎蛋登时少了一大块。
我站在旁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三两口吃完了煎蛋,抬起头望向我。
我们俩一高一低对视了一会儿,他败下阵来,轻嗤一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扔在地上。
“坐吧,大少爷。”
我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他的校服,到底还是坐了下来。
手里的炒面很香,而且旁边小吃摊的各种香味一直飘过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手里的面似乎变得更诱人了。
我夹起一块里脊咬了一口,用脚尖踢了踢宋临安的鞋子,“陆百会让你来的?”
“不是。”
宋临安吃东西时挺斯文的,但是速度很快,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一份炒面被他消灭了将近一半。
不是陆百会,那就只能是陆方冶了。一想到是陆方冶让他来的,我的心脏顿时像是充了氢气的气球,飘飘忽忽的升向半空。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我还是忍不住问他:“那……是陆哥?”
宋临安停下吃面的动作,偏头看向我,“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把你那份也给我。”
他这样基本算是默认了,我美滋滋的,拿着纸碗往旁边挪了挪,免得他动手抢我的面:“我吃。”
回家的路上我和宋临安走在一起,他把沾了尘土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落后我半步,冻得缩着脖子。
毕竟是因为我,他现在才没有衣服穿,我心里升起一丝愧疚,主动和他搭话:“陆哥这算是答应你和陆百会在一起了吗?”
宋临安皱了皱眉,“他说看我表现。”
“哦。”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笑,压了几次嘴角才将笑容压下去。
“很好笑?”宋临安瞥了我一眼,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自己的嘴角也勾了起来。
说到陆百会的时候,宋临安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神情很柔和:“其实会会高一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特意等了一年才表白。”
“啊?”我重点完全偏了:“你们职高也分高一高二高三啊。”
宋临安动了动眉毛,无语地看着我:“……你和陆方冶说话的时候也这么惹人生气吗?”
我张了张嘴,刚要回话,漆黑的胡同里忽然爆冲出来一个高大的黑影。
“宋临安,我**操|你*妈!你**敢跟条子告密,我**弄死你!”黑影骤然撞上来,带着一股劲风将宋临安掀翻在地。
宋临安被黑影压在地上,因为惯性摩擦着地面划了出去,擦在地上划出两三米的距离。
要不是黑影压到了他身上,他说不定会直接飞出去。
“砰!”
是什么东西砸在了身体某个部位的闷响。
剧烈的惶恐之下我根本不敢细想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宋临安的身上,又砸在了哪个部位上面。
“呃啊——”宋临安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还不忘冲我喊:“快跑!”
不需要他提醒,我已经被本能驱使,跑出了一段距离。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街上没什么人,我一边跟他们两个拉开距离, 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110,嘴里还大声喊着:“着火了!救命啊!”
“闭嘴!”
压在宋临安身上的人想爬起来追我,被宋临安用两条胳膊死死地锁住了脖子。
有几家临街的房子亮起了灯,有人慌慌张张地从家里跑了出来,在院子里高声问道:“哪里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外面着火了,救命,救命啊!”
借着月光和那几户人家院子里亮起的灯光,我看清了和宋临安纠缠在一起的黑影正是失踪许久的马浩。
听到我喊了人出来,他拼命地用自己的胳膊肘捣在宋临安身上,想挣脱宋临安的束缚。
“**!快松开!”
马浩之前就是个大块头,身材高大魁梧,一身横肉,手臂快赶上宋临安的小腿粗了,哪怕他这段时间东躲西藏瘦了许多,肢体爆发的力量依然不容小觑。
宋临安的脸上和衣服上满是血,原本搭在肩上的校服落在了地面上,鞋子也掉了一只,但他还是牢牢地锁着马浩不肯松手。
在这样下去,警察还没到,他先被马浩打死了。
我报了警,强忍着恐惧走上前,想帮帮宋临安。
可宋临安的力气那么大,在马浩面前还是毫无还手之力,我又能做什么……
马浩弓着身子用力,屁股高高的抬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耸一耸的。
我屏住呼吸凑上前去,用手扯住他裤子的后腰,用尽全力扯了下去。
他的上肢和宋临安纠缠在一起,我本意是想扒下他的裤子绊住他的腿,限制他的行动,谁料随着他的裤子褪下,口袋折叠,一把弹、簧刀从他口袋里落了下来。
马浩的脸涨成猪肝色,目眦欲裂地转过头。
我踢飞了弹簧刀,又一脚踩在他的脚踝上,咬咬牙,用力跺了下去。
“哪里着火了!”
几个衣着不整的中年人穿着拖鞋冲到了巷子里。
待他们看清楚外面的场景,其中一个人怒喝了一声:“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干什么!”
边喊,边卯足了力气冲了过来,一把将我顶开。
他似乎以为我们是单纯的打架斗殴。
“是马浩,”我被他撞开,在地面上趔趄了几下,膝盖一软坐倒在地上,嗓子里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我报警了,快把他们分开!”
几个成年人的力气还是很大的,他们七手八脚地拽着马浩的胳膊和腿,将他钳制住,与地上的宋临安分开。
宋临安刚才全靠肾上腺素撑着一口气,马浩一离开,他的手臂软软地跌落在地面上,白色毛衣上满是血,像是死了般一动不动。
马浩的裤子随着挣扎落在脚面上,右脚以一个略微扭曲的角度踩在地面上,他嘶吼着,说要弄死我们,那几个大人险些制不住他。
“把他按在地上!”
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大家合力将马浩压在了地上,把他的手臂拧到身后,这样,他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挣脱桎梏。
另一边,宋临安浑身是血,仰躺在地,我不敢碰他,颤抖着手拨打了120。
刚才撕扯马浩的衣服时,我的手上也沾了血,在手机屏幕上留下几个带血的指纹。
“你别死啊,求求你了。”
我打完120,跪坐在宋临安的脑袋旁边,低下头看他,方才大喊大叫过的喉咙仿佛吞了刀片一般,连做吞咽的动作都变得十分苦难。
宋临安更不用说了,他胸口微弱地起伏着,睁开一只眼——另一只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完全睁不开了。
他睁开的那只眼睛里一片血红,眼泪和着脸上的血一起流下来,看起来像是流下了血泪。
他哭了,吃力地张了张嘴,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别说话了,”我努力听了一会儿,伸手捏住他的嘴唇,哑声道:“我一个字都听不清,你留着力气吧。”
作者有话说:
宋临安说的是:陆方冶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你的,你说话真的很气人啊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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