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他不愿回想起,一直想逃避,却希冀有人还记得的东西。
他不自觉走近了扯着横幅的一群人。
他们以女人为首,有老有小,嘴里都喊着什么话,无一不在咒骂面前的大厦,和它的主人。
不知隐匿于暗处多久,他终于抬脚,走出了阴影,低着头,不再看那一行人,只是匆匆想要掠过。
“你!你别走!”
趴在地上哀嚎的女人忽然抬起头,扑上前,一把抓住了陆玖年的裤脚。
陆玖年一喂,于小衍怔,一时忘了立马挣脱。
“你……你是不是要去郑生?你是这里的员工?”
陆玖年轻撤了一下步子,却没挣开女人的手,他压低嗓音回道:“我不是。”
“那、那你就是去找人?你认识这里的谁?你穿得……你穿得挺好,你是不是认识这里的领导?”
“你让他出来!你让他出来见我!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给我儿子偿命!!他才……才15岁啊……”
陆玖年皱了皱眉,他使了使劲,弯下腰,去拉女人的手:“女士您冷静点,先松手好吗?”
“冷静?哈哈哈……你们所有人都让我冷静,但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死的是你的儿子吗!”
女人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测,她低声道:“你替恶人说话,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
下一瞬,她猛地扬起身子,伸手拽掉了陆玖年的口罩,打掉了他的帽子。
口罩帽子落了地,陆玖年瞳孔一颤,他迅速蹲下身,以身形掩盖住了面容,迅速捡起帽子盖在脸上。
一行人因为这突然的插曲骚动,人群中忽然跑出个人,他停在两人中间,蹲下身去拽女人的手。
“张姐,张姐你先松手!人家就是个路人!你这样人家要不乐意是能报警把咱们带走的!”年轻男人边说边扭向身后,急匆匆喊人,“赵叔来帮把手啊!把姐拉过去歇一会儿!”
被称作“赵叔”的男人很快小跑过来,连拉带抱把“张姐”拖走了去。
年轻男人见状立刻扶住了陆玖年的肩,抱歉道:“不好意思兄弟,我姐他……”
下一瞬,陆玖年像有什么应激反应一样“啪”地甩开了他,年轻男人被他大力一推,往身后踉跄了一下,好容易才稳住身形。
“嘿,你这人……”
他忽然愣住了。
他看见了陆玖年的脸。
陆玖年和他对视了一瞬,很快挪开了目光,他捡起地上的口罩,随意拍了拍,重新戴在脸上。
他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却很快伸进了大衣口袋里。
抬脚,他离开了是非之地。
他堪堪走远,如遭雷劈的年轻男人才骤然回了神,一反应过来,便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他步履很急,像是怕人跑丢了,再也难找到那样。可他抬头却发现陆玖年刻意放慢了脚步,人也往园林那边走,像是刻意在等他。
抱着一丝不可思议,他试探着停了下来。
片刻后,他身前不远处的身影也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他。
他不再犹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陆玖年面前,满眼希冀地开了口。
“虽然天天能从电视上看到你,说这话可能有点奇怪,但我憋了很久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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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物登场~
下一章会交代一些9y的旧事,可能会有些出乎意料,嘿嘿。
成二:还有,老子不是无良奸商,懂?
第15章 命运脱轨
“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
陆玖年弯了弯眉眼,冲叶星洲勾了勾下巴。
叶星洲看见陆玖年熟悉的眼神,不自觉的放松了神经。
“没,主要是太久没见。”他说完,又觉得不大准确,补充道。“线下这种见。”
“粗略算算,得有七八年了。”
“啊,是。”陆玖年呼出口气,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搓捻着。
“其实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和实验室里那些人打交道也少了。后来本校保研我也放弃了,转头读了法。”
叶星洲感慨道:“我跟你一样都没再干本行,本以为大学时光里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从此都与我无缘了,尤其是你。”
“毕竟你成了大明星嘛。”叶星洲发自内心替陆玖年高兴,他轻松道,“没想到别人没见着,竟然先见到你了。”
陆玖年点了点头,看似应和了叶星洲的话,开口却转了话题,没有要继续的意思。
“刚刚楼下的大哥大姐们是……?”
叶星洲闻言,脸上笑容淡了点,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多明显呢,左右都在横幅上写着呢。”
“学长,你这会儿方便吗?”
陆玖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了想,又拐了弯:“我的事不急,还有会儿功夫。怎么了?”
“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想跟你叙叙旧。另外……有些话,一这会儿也说不太清。”
叶星洲讲这话时眼神看向了不远处还站在郑生楼下的人,陆玖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没问题。主要看你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没有。”
叶星洲摆了摆手:“赵叔是我老邻居了,今天是他喊我来帮忙拦着点张姐,我才跟着来的。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行。”
“那行,这附近我知道有家地方。”
“嗯,你们这行得要隐私度,我知道的,我跟着你走就成。”
陆玖年找的是附近的一家茶室。
进了门,陆玖年率先就座,叶星洲顺势坐在了他对面。
后者坐下后也没跟陆玖年绕弯子打哑谜,直接就挑陆玖年感兴趣的聊了起来。
“就刚刚抓住你不放那位大姐,她是赵叔老哥们的老婆。”
“哥们的老婆?”
叶星洲喝了口茶:“啊,几年前赵叔这位朋友就走了。罕见病,治不了,只能靠药拖着。”
陆玖年听到这儿,后续如何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是。病是遗传的,老的传给了小的。”
“张姐儿子的病,是她丈夫走了之后才显现的。刚得知的时候她崩溃得人都要熬出毛病来,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没了,儿子又得了病,那拖着性命的药本就贵的上了天,据说家人朋友们光拦她想不开都拦了三四次。”
陆玖年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后来找到更便宜的药了?”
叶星洲点点头:“是。”
“具体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关注这一行很久了,读了法硕之后我进了传媒公司,哪儿还在乎什么谁出了新药谁又解决了个新病。”
“但张姐儿子的病情就是在换了便宜药之后恶化的。赵叔喊我来的时候直接就报了郑生的地址,想来跟这家公司甩不开关系。”
陆玖年握着杯盏的手慢慢收紧。
叶星洲“嗐”了声,唏嘘道:“就算不再研究这个了,可曾经那么努力钻研,导师耳提面命的东西在骨子里忘不了。看见这种事,总归心里不好受。”
“学药制药讲究个业精,精了后济。”叶星洲颇有些怀念道,“当初导师说我们这一群人里也就只有学长你最透彻明白这个理。”
他看向陆玖年,不知不觉语气就带了点可惜:“要是学长你当时没被……”
“机遇到了,都是选择而已。”陆玖年打断了叶星洲没说完的话,语气平淡无波,无数待吐露的过往被他一揭而过。
叶星洲回过神来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找补道:“也是也是。哪条路都是走,不试试也不能确定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么?”
“不过是学长的话,肯定哪条路都能走的好。就像我也没想过学长从前老泡在实验室里一个人,竟然也会演戏,还演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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