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僵着脸,对付冬说:“你好,我是江溺的朋友,顾池。”
付冬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江溺,笑眯眯的和顾池握了下手,说:“你好你好,我叫付冬。”
“进去说。”江溺眼神不善的看了付冬一眼。
于是三个人一起在大厅里坐下。
江溺的家和顾池印象中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还是一样的大而空旷。
只是楼脚少了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沙发上面没有了他们一起养的猫,茶几上少了江溺总是为他切好摆置的各种水果和顾池总是忘了合上的书本,地板上也没有江溺特意为了不喜欢穿拖鞋的顾池特意铺的地毯。
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提醒着顾池这一世真的是新的开始。
在顾池的印象里,他和江溺还有付冬从来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又分外拘谨的坐在客厅里说过话聊过天。
倒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这是我妈妈在医院拍的片还有医生下的诊断书。”顾池将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资料全部递给付冬。
付冬伸手接过,翻看着医院下的证明,眉却越皱越紧。
顾池的心顿时也跟着提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付冬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对顾池说:“阿姨的病情确实不容乐观,如果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可能也会建议你放弃治疗。”
顾池顿时如坠冰窟。
这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阿姨已经动过两次手术了,如果再动一次就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手术过程一旦出现意外甚至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所以主治医生建议的化疗确实是目前为止唯一延长寿命的方法,但是与此同时也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付冬说:“当然,其实我觉得还是要以病人自己的意愿为主。”
这些话像刺一样扎在顾池心头,可是顾池不得不接受摆在面前的事实,他沉默了许久才颤抖着吐出一口气,问付冬:“如果不治疗的话,我妈妈还能活多久?”
付冬说:“不到半年。”
“半年……”顾池嘟囔着,又问:“那是不是说,按时复查积极吃药的话能挺过半年?”
付冬看了江溺一眼,犹豫着点点头说:“……是。”
“好。”顾池突然就燃起了一点希望:“谢谢你,付医生。”
“不用不用!你心态还是要放好一些,癌症病人的痛苦是我们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你不用太过自责,也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付冬宽慰道。
顾池点点说:“我知道。”
半年……
如果是两年就好了,这样母亲起码可以看着自己考上大学。
但是半年已经对顾池来说是个很好的结果了。
上辈子江溺几乎给母亲找了最好的医疗资源,顾池眼看着母亲一天天的瘦弱下去,最后甚至没有撑过这个新年。
这一次顾池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予母亲最大的陪伴,让母亲的心态好起来,让她走的安心,最后这段日子舒心愉快。
不留遗憾就好了。
*
与此同时,附中的第三次月考要开始了。
这是顾池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大考,哪怕是平常的小考都没有什么问题,但真正到测验能力的时候顾池不免还是有些小紧张。
三十几岁重回高中时代参加高考,顾池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那几天顾池就是在打工的时候都在手边放着英语阅读和语文文言文。
理科部分顾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除了化学他有一点没把握之外,数学物理和生物对他来说简单复习一遍过去的知识就和找到妈似的钻他脑子里钻进去了。
当然自己在一边复习的时候也不忘了拉着江溺一起。
江溺最近奇怪的听话,也许是知道顾池因为母亲的病和最近的考试心烦意乱,也不会故意拿着一些简单的题目去烦他了,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刷题做作业,不会的就留下来,顾池不来问他就自己琢磨琢磨。
早上顾池去查他校服的时候还看到他竖着书本在读课文。
顾池不担心江溺的英语和数学,江溺学过外语,还在国外待过,英语比他还流利。数学就更别说了,小初的知识顾池前段时间早给他过过一遍他就几乎全会了。而他的高一才开始,江溺又学的快,顾池根本不需要花多少精力。
他担心的是江溺的所有副科和语文。
江溺可是检讨都不会写,文科顾池已经没指望他了。
高一高二高三的考试时间不同,高一考的比高二要早一些。
高一月考的前一天晚上顾池特意向老板请了假把江溺喊到了自己家,给他完整的过了一遍考点。
考试当天早上顾池去查他校服的时候给他塞了张物理化学公式。
“不是让你抄的,理科明后天考,今天考完主科你就对照着书本多看一看。”顾池一边装作检查他着装的样子,认真的交代江溺,俨然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江溺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乖巧的点点头。
“让你背的课文都背了吗?”
“背了。”
“记下了吗?”
“记了。”
“作文范文看了吗?”
“看了。”
顾池满意的点点头,又不放心的交代说:“你看到作文主题后觉得不知道该写什么,随便编两句也行,不要空着。”
“好。”
顾池正要离开,又瞥到他半敞开的校服领子,没忍住把登记本放下,直接上手给他拉上了,拉完拉链又给他理了下领子,皱着眉头道:“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爹系男友顾小池。
第16章
围观的九班众人:“?”
“…………!”
这种对儿子般带着责怪的语气,江溺居然不揍他?
而江大爷不但没有要揍人的意思,反而看上去……乖巧异常?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
江溺不仅受用,还有一些受不住。脖颈处被顾池指腹碰过的热度像是喷发的岩浆,开始向身体各处蔓延。
顾池还要去回年级部复职,所以交代完江溺就离开了。
考场是按年级排名以走班式排的,所以江溺还是在自己班,甚至还是自己那个位置。他们班的人数基本没怎么变,毕竟高一最垃圾的就是九班了。
之前江溺是有个同桌的,但不知道是老师出于对那位同学的安全考虑把人挪走了还是江溺把人家“请”走了,总之那个角落的窗口位置后来就只有江溺了,江溺周围就是他的狐朋狗友们。
江溺上午就考了语文和历史,本来高一吃饭的时间按平常来说应该是比高二快一些,但由于考试的关系就延长到比高二还晚了。
江溺按照顾池交代的,从考试开始就一直在认真写卷子,不会写的也没空着,在历史考试交卷的最后二十分钟也没有趴下。即使知道就考成这个逼样了,也在看卷子,心里想着不知道顾池现在有没有去食堂吃饭。
他百无聊赖的这么想着,眼神又有些不耐的看向门外,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教室走廊边,正和他们班的后面监考的老师说话。。
一个教室前后两个监考老师,前排是九班班主任,考试全程就没抬过头,对这群少爷们作弊传纸条的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
后排那个监考老师江溺不认识,也可能是他们班的任课老师,只是江溺天生自带对除了顾池以外的人脸盲的属性。
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和顾池很熟的样子,但也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聊了两句就进了教室。顾池也是在这时注意到的江溺投过来的视线。
他眯了眯眼,用口型无声的说:“检查。”
江溺抿了下唇,点点头收回热切的目光,又装模作样的拿着卷子翻看起来。
等到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起,江溺几乎是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教室到了顾池面前,明知故问似的,问他:“你怎么没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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