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她给我拿了……她,她给爸拿了医药费。”喻遐嗫嚅着,把真相遮掩过去。
桑立雪一愣,似乎很不能相信孟妍会做这种事,半晌,“哼”了声:“算她还有点良心,体谅你不容易!”
多好笑,就在半年前,孟娆对喻遐还是一口一个“不体谅大人”。
讽刺并不能让现在的喻遐心情轻松半点,他问:“婶儿,你只为了问妈这个事吗?已经解决了,医院那边我今天过去吧。”
“诶,你不上课啦?”
喻遐心道,还上什么课,他答辩前都不会去学校了。
“大四,不用上课了,我把毕业设计弄完就行。”喻遐说,“我去医院吧,你和叔叔今天谁休息?我来替你们。”
桑立雪笑了声:“傻孩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啦?”
喻遐翻开日历看。
桑立雪说:“今天最后一次体检!”
她喜气洋洋,喻遐也记了起来——喻庆涛年前就在努力出院,但一直耽搁到现在。
这是大事,自己的痛苦伤怀比之不值一提,喻遐坚持要过去。桑立雪拗不过他,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两人又说了几句诸如喻庆涛功夫不负有心人,以后大家互相帮助,一家人把日子过好……之类的,才挂了电话。
桑立雪听起来一无所知,但喻遐那口气却怎么也松不了。
事情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做最大的努力,惟独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头很痛,声音嘶哑,脸浮肿起来难看得要命。喻遐掬起一把冷水拍在脸上,轻微的刺痛,他的宿醉却因此有所缓解。
不死心地再次拿起手机。
没有短信,没有私聊,没有未接来电。
姜换真的没有联系他。
恍惚间他回忆起和姜换最后一次对话时,他们丝毫不提视频,只聊金橄榄,他祝贺姜换提名,姜换则说,“我会去东河。”
就像春明市街边的告别,谁都没有提起“再见”。
从临水镇的雨季开始,到东河,喻遐此生最漫长的一个夏天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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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虐的部分过去了(吧
有朋友问为什么不打破镜重圆tag,掰着指头算了算,他俩单方面以为对方要跟自己分手的时间加在一起好像都没有超过1个月,这应该不能叫破镜重圆…
ps星岛、北湾这些地方的原型城市大噶应该看得出来,但整体都架空了,视频那段我就没直接写姜换跟安妮姐其实是讲粤语改成了说的星岛“方言”。而且因为不是粤语区人(虽然待过几年but不很会讲,最后还是按照普通话的语法写的(絮絮叨叨
第五三章 “你们是不是炒作?!”
新闻爆出后,喻遐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与世隔绝,只在家和医院两点一线。
他跟乔小蝶请了组会的假,老师关心了两句是不是身体不好。可是伤心也算身体不好吗,如果算的话,喻遐顺势承认时大概没有那么大的负担。
孟妍走后,倒没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他,算给他脆弱不堪的精神的一个安慰。
她留下20万现金的事,喻遐告诉了桑立雪和喻庆源。
三人商量后暂时瞒着喻庆涛,不让他因此影响心情,但也不去动它,存在了喻遐的账户里,以防某天孟妍突然又反悔来找他们——就算孟妍这次的确真心想弥补,她姐姐呢?她现任丈夫呢?
左右现在喻遐的存款还够用,更没动这笔钱的必要。
可没多久,喻遐的账户上又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笔转账。
写着“医药费,祝喻先生早日康复”,转账的人姓张。和这个账号没任何往来记录,但喻遐想对方应该是张安妮,她转钱给自己,一如当时为了封口转钱给孟妍和王庆仁。
划清界限或者让他闭嘴,喻遐明白。
原本还因为删掉好友在后悔,这下到底死心了。
因为那条视频发出后,无论姜换和团队的出发点是为了什么,确实起到了淡化流言、把游心曝光的东西影响降低的效果。
先前张安妮特意为之的安排起了作用。
她收到狗仔的警告后,就马不停蹄地联系了一个公益组织,让姜换和另几个艺人一起参加他们在孤儿院举办的活动,意在关爱儿童、守护童年。这次活动的官方公众号和视频号更新都在金橄榄提名之后,张安妮连忙联系媒体,先出了一篇关于姜换童年的稿子。
于是,阴差阳错地在尚未澄清时,这篇稿子就发了出来。
被弃养,成为孤儿进了福利院,但在福利院中受到年龄大的孩子欺负,直到被年轻的护士领走,才终于步入正常受教育的生活。
尽管稿子内容遮掩了不少,考虑到姜凯婷的感受并未点出后来最狗血的那段矛盾,拜写稿人的妙手所赐,姜换揭开一点过往,立刻转移了部分围观群众的注意力。
也分散了一部分关于同性恋传闻的热度。
当下的娱乐圈内其实很多类似的透明柜,不说破,不解释,经年下来,观众就潜移默化地有了这个印象,在没有其他丑闻的情况下,也并没觉得哪里不妥。
再加上今年普通大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更高了,只要不刻意往某方面引导,最终都会变成云淡风轻的一个标签。
在某些人看来,姜换是同性恋或许还显得合理一些。
试想,叛逆冷漠的文艺电影演员,竟对心动对象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即便只算作昙花一现,是如梦如幻的邂逅,但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不过稿子也好,故意的引导也好,这些公关手段的作用始终有限。
“同性恋”的标签和姜换在各种地方被捆绑在了一起,即便和实际出柜仍有区别,但短期内恐怕无法彻底摆脱了。
但是对张安妮而言,现状已经足够让她满意。
事情从惊爆头条到缓慢淡出公众视野,金橄榄将的提名名单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没有合作方因此对姜换提出解约,没有人明晃晃的表达鄙视,也没人跳出来曝光新料,喻遐更是安安静静的,从头到尾仿佛成了透明人。
这就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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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河,春分时节未到,潮湿风中仍带着凉意。
3月19日,距离第39届金橄榄颁奖典礼仅剩一天。
这天,喻庆涛正式出院。
蒲子柳听喻遐提起,竟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日期。喻遐早晨刚出小区,就看到拿了驾照不到半年的学姐开着自家的车在等他。
“我开车来,叔叔的东西肯定很多,你们也好一次性搬完。”蒲子柳的理由很充分。
她又说,袁今有个试镜所以来不成,等你们回家了,他说过来帮忙收拾。
其实他们都不用为喻遐做到这个地步,尤其现在流言四起,喻遐不信学校里没有人能完全屏蔽这个。哪怕不认识他,都不影响素昧平生的同学们交头接耳,说,“你知道吗?这个好像是我们学校的。”
遭遇过诸多无理由的白眼与恶意,又经历过一场世界毁灭般的兵荒马乱后,蒲子柳的善意成了这段时间最能支撑喻遐的积极力量。
他习惯自己面对许多困难,但姜换先告诉他,“你可以依靠我”,蒲子柳和袁今又告诉他“你还有朋友”。
康复医院的住院大楼一楼,喻遐办着手续,蒲子柳暂时帮不上忙,左顾右盼一圈后嚼着口香糖说:“我去给你买瓶饮料吧,这天气太干燥了——橙汁喝不喝?”
“病人家属,把这几张单子都给我。”
窗口内,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发话,指向喻遐手里的东西。
喻遐只来得及回蒲子柳一句“好”。
出院时间比预定的晚了二十多天,经过最后一次体检,虽然短期内站起来还有很大问题,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自如地行走,但医生评估后认为喻庆涛的身体机能恢复良好,心理状态不错,可以出院回家继续休养了。
她给喻遐开了一条长长的注意事项,叮嘱对方,一定要定期复检,家属做好看护和清洁,按时陪病人进行康复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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