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想你了
扶曜跟唐林深接触,不藏着掖着,温雾屿知道他的目的,特别含蓄地说:“阿曜,别麻烦人家了。”
“你治不治眼睛,有自己的主意,我左右不了你,你也别阻止我。”扶曜温柔地抚摸温雾屿的头发,笑了笑,说:“我现在的关系网、人际圈必须发展这一环,是有备无患的选择。雾屿,我特别没有安全感。”
温雾屿无言以对。
他们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拖着,看谁先服软。
唐林深这几天忙,扶曜找他吃饭,也就是在村口找个苍蝇馆子,随便点几个菜,填饱了肚子下午继续干活,根本没机会就着某个话题展开深入聊天。
早上路汀在诊所受了惊吓,被温雾屿带走了,唐林深不放心,又把人接了回身边放着。温雾屿没跟着一起过来。
扶曜多点了几个菜:“条件有限,先凑活吃,等过几天不忙了,我弄一桌海鲜。唐医生,你喝酒吗?”
唐林深说:“之前喝,现在戒了不少。”
“那可惜了,我家里有一罐杨梅酒,去年酿的,现在这个季节是味道最正的时候了。”
唐林深挑了挑眉,没说话。
路汀拉了拉他的袖子,低着头说:“哥,喝点儿。”
唐林深握住路汀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又夹了块鱼肉,太宠了,说:“好,喝点儿。”
路汀开开心心地吃鱼,唐林深盯着他看,“小心刺。”
鱼肉里面没有刺,全让唐林深挑干净了,他确实把路汀照顾得很好,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扶曜有点想温雾屿了,他跟路汀完全两种类型,却都有漫不经心的清纯。
大概温雾屿十句胡扯八道的措辞里有一两句是真心话——
羡慕是真的,他羡慕路汀生于泥潭,却顺风破浪,命途中全是善意,才会像个小太阳。不拧巴别扭,不瞻前顾后,喜欢谁就亲近谁,婉转地表达着爱意,也不会让谁患得患失。
在这方面,温雾屿很自卑,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羡慕别人身上自己没有的特质。
扶曜心里也拧巴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盘菜,莴笋炒胡萝卜,思绪飘得有些远,千回百转后还是落在温雾屿身上。扶曜心一横,他要把温雾屿身上这些飘忽不定的臭毛病全部掰扯过来。
他给温雾屿发了条信息——吃午饭了吗?
糖醋霸王龙:没呢,不知道吃什么。
扶曜:我等一下回来。
糖醋霸王龙:你不是忙吗?别耽误工作了。
扶曜:行。
温雾屿口是心非玩得很溜,可一旦没人跟他拉扯了,就好像一块巨石砸穿了湖面,掀起百丈巨浪,不是滋味了。
扶曜就这一点拿捏得驾轻就熟。
温雾屿不回信息了,扶曜也不着急,他好整以暇地等着。
扶曜和温雾屿这边明里暗里较劲,唐林深那边恬然自足的甜腻,他不好意思把扶曜一个人晾着,哄了路汀高兴,又识趣知礼地跟扶曜聊天。可扶曜的魂不在饭桌上,唐林深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有点反应。
“不好意思,”扶曜尴尬地笑了笑,他给唐林深倒了杯水,“菜够吗?不够再点。”
“够了,这些都吃不完。”
路汀很爱吃鱼,他也不嫌挑鱼刺麻烦,精神愉快,心绪又放开了,带着点儿腼腆的羞涩,“应该把温老板也、也喊过来。”
扶曜很自然的接着路汀的话说:“我给他打包了一桌,等会儿给他送过去。”
路汀怯生生地看了扶曜一眼,扶曜的目光也刚好过去,两人一对视,吓了路汀一跳。
唐林深放下筷子,身体一偏,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他眼笑眉舒地开口问:“扶书记有烦心事吗?我看你这两天心不在焉的。”
扶曜轻叹一声,不否认,“有。”
“跟温老板有关啊?”
扶曜忍俊不禁,“这么明显吗?”
“还好。”
扶曜的话语顿了顿,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又问:“唐医生,有个事请教。”
唐林深一愣,他看扶曜的表情挺严肃的,放下水杯,“嗯,你说。”
“在一个病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会让他特别抗拒治疗。”
在这个问题上面,唐林深不能过于决断的下某种结论,他想了想,说:“因人而异吧。”
扶曜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
“不过以我的经验,大多数病人是因为自身的病症治不好了,或者在治疗过程中产生了某些意外,造成心理恐惧,这种阴影会让他们抗拒接下来的治疗。”唐林深看了路汀一眼,他不想在路汀面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言简意赅地说:“有些人看开了,得了绝症,心如死水的面对冗长的死亡过程。而有些人则是破罐子破摔,他们身体的病痛可能要不了命,却比死亡更加折磨人,只能选择逃避。”
很明显,温雾屿属于后者。
“我明白了,”扶曜愁云满目,“谢谢唐医生。”
“不客气,”唐林深能猜到扶曜问这些事情的原由,算私事,不宜深入探究,所以他不算刻意又点到即止地说:“冒昧问一句,是温老板的身体情况吗?”
路汀一听到温雾屿,也抬起了眼睛。
扶曜说是。
唐林深回忆片刻,说:“温老板……他算是我的病人,但我不是他的主治医生。”
“嗯,我知道。”扶曜轻轻一笑,“他跟我说了。”
唐林深又问:“他的腿在车祸中伤得很严重,现在恢复得还好吗?”
“不太好,有后遗症,下雨天会疼,”扶曜眉目紧锁,“他不把这些病痛放在心上,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熬过一天的疼就等于多活一天——他这种心态,怎么说呢。”
“嗯,”唐林深颔首,“他疼习惯了,倒是把刀都插你身上了是不是?”
扶曜挺诧异地,开玩笑似的说:“唐医生这是有经验吗?”
“我没经验,”唐林深失笑,偏头看了眼路汀,突然觉得庆幸,“就是稍微感同身受地带入了一下,确实觉得难过。”
路汀想着温雾屿的模样,突然觉得嘴里没了滋味,“其实我、我觉得温老板他也挺难过的。”
唐林深愣了愣,问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路汀有些紧张:“我每次手、手疼的时候都会很难受,温老板他眼睛又看、看不见,他哪里也去不了,他、他被困住了。”
扶曜怔忪地看着路汀,他大概明白了温雾屿为什么喜欢路汀。
“是,我知道,”扶曜很沉重,他说:“我想把他拉出来。”
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迫切地想把温雾屿从泥潭里拉出来,哪怕温雾屿极度不配合,他消极、反抗,产生剧烈冲突,或者关系摇摇欲坠,扶曜都不在乎了。他是在懊悔这十年的空白蹉跎,自己一不小心,让初见时如同蔷薇般灿烂的男孩悲观成了这副模样,捂都捂不热了。
扶曜内敛的情绪骤然动荡,他想,是我的错,我早该找到他的。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重了,唐林深虽然不是古道热肠的性格,但碰上别人地难处,他也会尽量帮忙,尤其他对扶曜和温雾屿的印象不错,大家是朋友,也是同道中人。
“我记得温老板主要问题在头部,这方面我不涉及,无法给你提供专业的意见和建议,”唐林深拿出手机,他给扶曜推送了一张名片,“扶书记,这是华朝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他是我朋友。我先跟他打个招呼,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他。不过线上咨询总归比不上线下问诊,该去医院的还是得去,这方面你要劝劝温老板。”
扶曜收了名片,对唐林深点了点头:“多谢唐医生。”
“不客气。”
路汀吃饱了,有点困,唐林深要送他回水云湾,他不肯。
“怎么了?”唐林深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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