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规似听到暮鼓晨钟,心神大动,以一种极认真又温柔的目光凝视元大君的脸。
“其实,你是能看到我身上有这种痕迹的,对吗?”元大君回视梅子规,一瞬间,元大君似乎都要矮小了几分,“有时候我能在你眼神里读到一句话,就是‘这个人果然是穷过的’。”
梅子规闻言心里微动,确实,如此。
梅子规能从元大君身上看到一种不属于他们阶级的粗糙和狂野,但梅子规并没有对此怀抱鄙夷或优越感。
某程度上,梅子规还被这种突兀所吸引。
梅子规凝视着元大君,说:“你确实和我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元大君没有说话,而是等梅子规把话说完。
梅子规轻声说:“你野蛮而真实。”
元大君嘴角微微翘起:“这是赞美吗?”
“是。”梅子规答道,“这是。”
那些粗糙和狂野倒是其次,元大君在梅子规看起来最特别的地方,是在于元大君从不掩饰他对所求之物的渴望。
在这个圈子里,太过暴露自己的喜恶是一件极不体面的事情。他们习惯隐藏自己的欲望,展现出的是从容淡定的外表。
梅子规或许也沾染了这样的习性。
往往把真实的欲望隐藏起来,用冷漠和克制的面具来掩饰内心的渴望。
这是绅士的道理。
但梅子规却在内心渴望着野蛮的真实。
因此,梅子规称元大君野蛮而真实,是赞美,而且是最高的赞美。
在梅子规面前,元大君褪去绅士的高级西装,露出野兽一样强壮的身体。
他的双臂撑起身体,手掌按在床单上,身体重量让床垫微微凹陷。
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散发着一种原始的魅力和野性的气息。
他闭上双眼,享受着肌肉的紧张与舒展,感受着血液在身体中流动的力量,仿佛在用身体述说着一个野兽追逐、捕猎和战斗的故事。
而梅子规是那个猎物。
他心知肚明,猎物的角色也是他主动选择的。
被撕扯,被撕咬,被压在掌中动弹不得,通通都是他情愿承受的一部分。
梅子规感受到元大君的狂野和力量,而他自己也沉浸在这种身心交融的境界中。每一次的刺激,都唤醒着他内心深处的原始本能,将他带入一种极度的兴奋与满足。
身体的困扰与快乐交织在一起,激发出他无法抑制的慾望。他倾尽全力配合着元大君的动作,迎合着他的渴求,享受着被完全掌控的感觉。
在这个狂暴的交汇中,他们之间的界限模糊了。梅子规忘却了自己最为宝贵也最为脆弱的尊严,沉浸在被征服与占有的愉悦之中,没有一丝抗拒或退缩。
“我也要赞美你。”元大君身体力行地膜拜他,“你是我见过最做作的、最脆弱的、最敏感的、最虚伪的人类。”
梅子规的双手被那条他亲手为元大君选择的领带紧紧束缚着,眼神透露出一种快乐极致以至于困惑的迷茫。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见过最似神明的人类。”元大君镇压着梅子规的一切,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全身精致完美得毫无瑕疵的梅子规,“恕我总是无法压抑亵渎的欲求。”
梅子规颤声说:“你说得似你压抑过一样。”好似在愤怒。
“确实也没有。”元大君笑了。
梅子规没有说话,似愤愤不平,心里却想:很好。
梅子规从来没有说,但元大君能看得出来,他喜欢这种事情。
梅子规确实是喜欢。
但梅子规喜欢的不是那种入肉的刺激。
他只是喜欢自己和元大君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再是一个冷漠高傲的绅士——无论是作为元大君的猎物,还是作为他心目中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只是,梅子规穿上绅士的衣服后,又重新变得冰冷克制。
他从床上走下来,行到阳台,望灯火辉煌,茕茕独立,拿起一根烟,夹在指间,却没有点上。
他知道,自己还在戒烟。
戒烟是一辈子的事情。
——真可怕,竟然和真爱一样。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名片,上面是元大君的字迹。
这也是字如其人,狂放不羁,看着不成方圆,却又堪称铁画银钩,挥斥方遒。
卡片上只有三个字——
作者有话说:
入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0章 主雇
卡片上只有三个字——元景石。
原来他叫元景石。
极简单的三个字,又好似很合适。
只是梅子规去看这三个字,却是极其不合适的。
元氏大君的名字,只能让最亲近的人知道。
梅子规是他最亲近的人吗?
——这个答案,在梅子规心里盘旋,又消失,如水边飞鸟。
梅子规闭了闭眼,拿出打火机,点燃这张名片。
火苗舞动,名片渐渐被火所吞。
梅子规静静地看着“元景石”三个字成了飞灰,没有言语。
翌日,梅子规和元景石按照拍卖会负责人给予的信息前往参加顶级收藏家聚会。
金银岛港口停泊着一艘豪华游轮,宏伟壮观,宛如一座浮动的豪华宫殿。
这儿正是顶级收藏家聚会所在之处。
在金银岛港口的豪华游轮门口,设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检查邀请函。这些人员身着整齐的制服,面容庄重。
元景石与梅子规凭借着他们的邀请函顺利通过了门口的检查,踏入了豪华游轮的内部。
但见游轮内部设计精致考究气派不凡,吊灯闪闪发光金碧辉煌,谈笑声交错回荡在豪华游轮的走廊中。
梅子规和元景石沿着走廊前行,来到宴会厅敞开的门口,迎宾侍者上前,主动替梅子规拿外套,然后才替元景石服务。
这一下,梅子规和元景石都诧异了一瞬间。
侍者查看邀请函的名字,然后朝梅子规笑着说:“请走这边,尊敬的元先生。”
这时候,梅子规和元景石才回过神来,看来侍者是把梅子规认作主人,又误以为元景石是随行了。
元景石和梅子规相互交换了一瞬间的眼神,心知肚明这个误解是怎么回事。
——只见梅子规身着一套典雅而传统的定制黑色西装,搭配一条银色丝质领带,外套款式精致,线条流畅,展现出高贵的气质,被人误以为是主人家,好像也并无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而相比之下,元景石的打扮则更为休闲而不拘束。他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自由地敞开领口,露出结实的颈胸肌肉。看着真不似什么正经人。
二人一同入内,大家甚至还觉得这个胸肌微露、气质粗野的大帅哥应该是那种付费陪游。
“正经男人怎可能就这样露事业线?”一个女士低声说,“一看就是给钱就能摸的那种!”
她的闺蜜点头低语:“看着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个收藏家看起来斯斯文文, 没想到聚会还带个小白脸。”
“却也不是,这个脸不白,应当称为‘小黑脸’……”
……
“小黑脸”元景石得知众人误解,却也不以为忤,完全没有澄清的意思,甚至还觉得很有趣,颇有要将错就错的意思。
他还故意走得大雕依人,挽着梅子规的手臂,指着眼前一个雕塑,故作姿态地说道:“先生,那个雕塑好像很贵的样子,我想买!”
梅子规觉得好气又好笑,既觉得元景石此举无聊又没品,但却忍不住配合地点点头,问:“你为什么觉得它很贵?”
“你看它这么大,还是金的,一定很贵吧。”元景石说。
梅子规却道:“这不是金的,是铜的。”说着,梅子规指出,“而且它既没有被玻璃罩着,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或鉴定证书,应当只是宴会厅的一个装饰品。”
“那就是不值钱咯?”元景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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