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了然一点头:“放心,保证给您场面撑足。”
因为本场的主题都是玫瑰,调酒师花里胡哨半天,调出了一杯蓝色的特制酒,从靛蓝到月白色,自上而下的分层漂亮优雅,内敛冷淡。
末了,还从柜台里摸出一朵沾有露水的蓝色妖姬放在托盘上。
方逾拾看了会儿,不满意地摇摇头。
他从旁边的盆栽中直接折下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替换在蓝色妖姬的位置上。
美人失去了冷淡,变得多情躁动。
调酒师挑了下眉,没有制止他的即兴创作:“这可真是毫无规律可言。”
“在这种场合讲规律,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方逾拾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我就是觉得红玫瑰配他。”
他从吸管里挑了一只黄色的,绑上向日葵的小装饰,投入旁边那杯果汁中。
“好啦。麻烦您给刚刚那位先生,就说旁边这杯是我请的,随便他喝不喝。哦对了,还要说一句,今晚代驾和楼上空房间都足够,不用担心酒精超标。”
酒保看惯了这种搭讪手段,便提醒道:“您的联系方式还没放呢。”
“联系方式?”方逾拾失笑,“我可不打算勾搭他。”
这倒是让酒保意外了:“那您这是什么意思?”
“提醒他一下华国的古话——”方逾拾漫不经心道,“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不玩得开心点吗?
酒保离开后,调酒师看到他的无名指,惊呼一声。
“先生,您受伤了。”
方逾拾垂眸看去,发现刚刚摘玫瑰的时候,不小心被茎上的刺扎破了一个小孔,一滴深红色的鲜血刚流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沾到玫瑰花上。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用纸擦去血迹,在收到同伴的呼唤后,笑眯眯接过他们手里的骰盅。
这场局狂欢了整个通宵。
但方逾拾作为寿星,被灌了不少酒,再好的酒量都熬不住,差不多凌晨四点的时候,颤颤巍巍让人过来扶,打算去楼上休息。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四周的路,场厅几个最隐蔽的角落,已经没有人在了。
至于一开始被他关注到的那地方……
桌子上空置着几个玻璃杯。
没有果汁残骸,也没有蓝色特制酒的残骸,根本无法判段那人喝了什么。
方逾拾失了兴趣,刚想走,却扫见一抹鲜艳的红色。
他视线凝固片刻,忽然踉跄几步过去,差点磕在桌角,醉意顿时醒了大半。
——是经他手被折断的那朵玫瑰。
玫瑰静静躺在桌子上,茎上的刺已经被摘得一干二净,方逾拾拿起来后才发现,摇摇欲坠的花瓣里藏着一枚创口贴。
……
时隔六年,方逾拾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耳边只能浮现晕乎乎的自己用中文问外国友人:“我这算是勾搭成功了吗?”
答案……
当时自然是没有的。
但现在,或许可以有了。
方逾拾猛地将空掉的易拉罐捏扁,精准投入沙滩边的垃圾桶里,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望向林北谦。
柜子里各式各样的玫瑰味花香水,对玫瑰花束的情有独钟……
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梁寄沐总偏爱玫瑰了。
林北谦欣慰地对他举杯:“想起来了?恭喜。”
方逾拾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我才说过不许梁寄沐今年包机,现在就轮到我双标违规了。”
林北谦笑了会儿,在他离开前,忽然出声。
“友情提醒,你最好再想想圣诞节的事儿。”
方逾拾脚步没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包机不是那么好包的,今晚航机多,没有合适废飞机,而且目标中转地的天气也不好,航空公司那边抱歉地表示,最早也要等一天才能空出飞机。
方逾拾无法,只能说越快越好。
他不是能藏住事的人,就算现在出发,也要三十多个小时候才能见到人。
好巧不巧,梁寄沐还在他停车后来了个电话。
“刚结束竞标,才看到你的消息。去看海了?”
梁寄沐没秒回消息后,总会跟他解释没有秒回的原因。
方逾拾凌乱呼吸意外平复下去,说了句“对”,然后很没有预兆地开口问道。
“梁寄沐,你到底是六年前被我追上的,还是六个月前被我追上的?”
那边安静了几秒。
随后传来一声轻叹:“成人礼?”
方逾拾猛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才“嗯”了一下。
梁寄沐就笑了:“其实你一直不需要追。”
方逾拾抓着方向盘的手冒出汗水。
发出声音的明明是耳朵里的蓝牙,胸口口袋中海螺盖住的心脏却被敲得发酸。
“我先注意到你的。”梁寄沐说,“那杯饮料原本是用来要你联系方式的道具。”
第66章
麦当劳的惊鸿一瞥并没有给六年前年轻气盛的梁寄沐造成太多情绪上的困扰。
那天之后, 他很快就重新把精力都放在学术研究上。
搭档对他不要命的学习精神看不过眼,在对方要继续加班之前,抢走必备的工作牌在怀里抱着。
梁寄沐没摸到工作牌, 二话不说, 抬手就掐他麻筋。
“啊!!”
搭档痛呼一声,带着两个黑眼圈恼怒道:“梁寄沐你真是疯了, 这周一顿晚饭都没吃, 还想再进一次医院啊?”
他跟梁寄沐是工作上的老朋友了,有幸目睹过一次这人口吐鲜血被送进医院。
“还能熬, 时间没多少了。”梁寄沐按了按胃,确定没有疼痛感后,又去抢他怀里的工牌。
搭档“啧”了一声,没再争。
整个团队都知道, 梁寄沐这次回去后就不会再继续学术研究了。
也是,渡盛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待在研究所?
搭档忍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试探道:“就没有双修的可能性吗?”
梁寄沐手一顿, 没点头,也没摇头:“有, 但是很麻烦。”
一来要处理梁青的大吵大闹, 二来身体也未必能吃消。
梁青不喜欢他搞这些听起来神神叨叨的东西, 只希望他能踏踏实实把渡盛做好做大, 毕竟两人就他一个孩子, 总不能把这么大的家产给外人。
不是解决不了, 但他这些年实在太累了,竟然生出了一种“就这样算了”的心理。
搭档声音更低了:“那你还把项目申请表交上去了?”
一个研究院的新项目, 能申请成功加入的都是专业内的凤毛麟角。
梁寄沐垂下眸子:“不一定能进去呢。”
“我操,哥们,你是谁啊?你他妈给我说你不一定能进去?!”搭档崩溃道,“你都进不去,我不是更没希望了?”
梁寄沐笑了声,无所谓地耸起肩膀:“再看吧。”
就算申请通过,也可以不进,偌大的项目团队不缺他一个。
搭档为他的若无其事感到难过。
想了想,忍不住问:“下周末有个局,我表弟的同学组的,你去不去?”
“都不认识,去什么去?”
“不是吧老梁,这么纯正的话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啊,你以前组局只邀认识的人?”
梁寄沐踹了他一脚:“真不去,没心情。”
“就是没心情才更应该去啊。”搭档不死心地纠缠道,“去吧去吧,放松一下不好吗?你最进真的把自己逼太紧了。”
梁寄沐很希望在离开这个行业前把最开始订的目标一一实现。
距离回国时间越来越近,现在却差个相关论文没发表,怎么能甘心?这些天几乎整宿整宿泡在研究所。
被这么一点,迟来的疲惫终于涌上心头。
梁寄沐犹豫半天,小幅度点点头:“等会儿去挑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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