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观察实录(68)

　　疼痛从胸口转移到了四肢，洛凛这会儿连呼吸都有些费劲。

　　好像是——排异反应。

　　排异反应指的是发生在一阶段异能者身上的一种常见的病症。他们虽然通过了吉利斐雪的筛选，但是无法完全吸纳吉利斐雪的力量，所以身体会产生相对应的排异反应，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丧命。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在二阶段异能者身上，因为大多数二阶段异能者都完全消化了吉利斐雪毒素，身体也与毒素完美契合。

　　但洛凛是个例外。

　　他是整个调查局唯一一个二阶段但却有排异反应的异能者。

　　一开始洛凛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去医院检查了许久都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负责医务的柠小檬排查了许久，才得出了结论：洛凛似乎有着一阶段异能者才会出现的排异反应。这个病只能靠人硬抗，但大部分年轻的异能者都能扛得过去。

　　这件事也深刻地改变了洛凛的性格，他从那之后就开始对身边很多事情无所谓起来，也不知道下一次排异反应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倒不如就得过且过，所有的事情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没想到这次在异国他乡，又要爆发排异反应了。

　　挺不挺得过去呢？

　　如果就在这里死掉的话，楚尘会很伤心的吧。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身上冷得有些哆嗦。

　　洛凛缩紧了身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穿在身上的并不是呢子大衣，而是单薄的汗衫一样。怎么会这么冷，冷到自己的牙关都在打颤。

　　鼻涕也在往下流，身体越缩就越冷，像是衣服哪里露着风，寒意不断地往体内侵袭。

　　“Are you ok？”

　　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了门口，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看样子也是国际联盟的研究员，过来自助饮料室打杯咖啡，没想到就看到洛凛趴在吧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洛凛没有力气回答她，他现在连意识都有点模糊。

　　女人走上去，用手帕擦了擦洛凛头上的汗水。

　　她突然开口说了中文：“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洛凛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妈妈，他的母亲也是这样温柔的人。声音细细的，每次自己生病都会握着自己的手说：“没事的，凛凛会好起来的。”

　　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妈妈在医院，不然怎么听到了跟妈妈一样温柔的声音，闻到了一样的酒精的味道。

　　不，不仅仅是酒精的味道，还有一股很低沉的木香。

　　像是死亡的味道。

　　洛凛慢慢地闭上了眼。

　　“Who are you?”

　　就在女人用酒精棉片擦拭洛凛的手臂的时候，楚尘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声音相当地低沉，言语中似乎还有威胁的含义。

　　女人摊开手掌，只是非常普通的酒精棉片而已。看起来像是在给洛凛降温。

　　“刚刚，他一个人躺在这里被我看到，有些担心。是朋友吗？”

　　女人的主谓宾用法有点奇怪，楚尘瞥了一眼她的胸牌：织作阳子。

　　“嗯，他是我的爱人。”

　　“太好了，快来照顾他吧，他看起来情况很糟糕。”

　　“谢谢你了。”

　　楚尘走到洛凛身边，查看了一下洛凛的呼吸和心跳。

　　体温很高，看样子应该是排异反应提前爆发了。

　　织作阳子微微欠身，然后离开了自助饮料室。

　　【日本人？】

　　楚尘没有在意，握着洛凛的手，蹲下身体，把他背在背上。

　　“帮我准备一下能够抑制排异反应的药剂。”

　　**

　　洛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梦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个叫刘朔的同学。

　　他骑在自己的身上，将冰冷的针头对准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得我连最后一点容身之所都没有了！我不能被学校开除的！我爸爸不要我了，我妈妈也不要我了，我如果被开除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针管里满灌着的，是吉利斐雪冰蓝色的药剂，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你们这些私生子，有什么资格来抢我的父母，来毁灭我的人生！”

　　“洛凛，为什么要害我到这个地步？为什么？”

　　“你去死吧！”

　　于是，被海水吞并的窒息感溢满了喉咙。

　　直到，他被一缕金色的光芒打捞上岸。

　　洛凛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整个人都像从海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身都是汗水。楚尘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脸，但依然无法缓解洛凛的状态。

　　“我，这是怎么了？”

　　“排异反应，”楚尘赶紧倒了杯水递过来，“我看你身体不舒服，就赶紧找人把你背到医务室了。”

　　“嗯嗯。”

　　洛凛一低头，看到手臂上有个针眼，

　　“国际联盟有针对异能者排异反应的特殊药物，这也是我之前的研究方向，学长这次排异反应爆发得不算厉害，还能被药物控制得住，”楚尘回答，伸手摸了下洛凛的额头，“还好退烧了，要是真的烧起来就麻烦了。”

　　又躲过了一次吗？

　　洛凛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怎么会想到研究这个方向？这个方向不算很主流吧。”

　　“确实不算，但总得有人要做。药品还在临床阶段，其实按理来说是不能给普通人注射的，但是情况紧急，医生建议在可控的剂量内试用了一下，毕竟学长是二阶段，体能高于常人，没想到效果很好。”

　　异能者情况特殊，如果真的走所谓的药物研发过程，基本很难找到试药的志愿者，也没办法做临床研究。这种事情洛凛见怪不怪了，只要有效就好。

　　等等。

　　自己是少见的二阶段也出现了排异反应的异能者，楚尘的研究方向就是排异反应，再加上之前楚尘收集自己头发测试有没有排异反应，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测试的试剂盒，药品我都给你打包起来了，学长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柠小檬看一看，只要在爆发前小剂量的使用就能够很好阻止排异反应的出现。“

　　楚尘将药盒拎在手上：“没什么事了，我们先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洛凛总有一种感觉：楚尘是为了自己才研究的排异反应。

　　在分离开的那些年里，洛凛控制不住自己关注楚尘的动态，他的生活，他的研究，他所能够曝光在大众视野里的一切，洛凛都想要了解。他知道楚尘的主要工作是跟着国际联盟的特工去调查和收集各地异能者的能力，然后将这些能力登记造册。排异反应并非与楚尘原本的研究毫无关系，楚尘他——

　　是不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一点，洛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变得很好，

　　他在为了自己做研究吗？不管了，反正问了楚尘也不说，那就姑且这么当作吧。

　　小娇妻他，内心里可能其实也有一点点在乎自己的。

　　“学长小心一点。”

　　洛凛身体刚恢复，走路还有些不稳，国际联盟的轮椅被借走了，洛凛只能靠在楚尘的肩膀上，两个人靠在一起走着，姿势相当暧昧。

　　开车到家后，楚尘又端了点白粥过来，让洛凛就着点清淡的菜吃点。

　　就在吃饭的时候楚尘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洛凛靠在沙发上休息，他身体已经完全利索了，没想到楚尘的药这么靠谱，比之前靠自己硬抗恢复得还要快。

　　等回去了就让柠小檬研究一下，看到底是个什么成分，以后给调查局的兄弟们人手一支。

　　啊也不知道楚尘会不会在意这个专利的问题。

　　洛凛有些苦恼。

　　就在他万分纠结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楚尘的声音。

　　“他今天刚爆发的排异反应，需要时间休息。”

　　“不能换个时间吗？这件事也没那么急吧。”

　　最后楚尘无奈地放下电话，朝着洛凛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