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不算最适合岳行,但是让他整体柔和许多,周远书左看右看,哪里都觉得不能再满意,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
岳行却突然结结实实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周远书愣了一下,也回抱住他。
半晌,岳行才开口,声音因为脸埋在羽绒服里而异常沉闷:“要想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这三个字,周远书才意识到,今天很快要过去,他们又会分开许久。就想电影终会散场一样,这一天快乐得像是偷来的梦,马上就要醒来。
他从胸腔中憋出来一个“嗯”,有千言万语堵着,却倒不出来了。
岳行继续叮嘱:“要给我打电话。”
周远书吸吸鼻子,闷闷不乐问:“什么时间段能打啊?”
岳行想了想,改了主意:“我给你打。”
“嗯。”
岳行变得有些焦躁,手臂加了几分力度:“要等我。”
“我知道,我会等的。”周远书委屈地回答,“你不要太累,我会难过的。”
“嗯。”岳行慢慢放松下来,只要一想到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正大光明无忧无虑跟月亮在一起,他便有了不竭的动力,做什么都没有累的感觉。
“你也要想我。”
岳行笑起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周远书沉默了一下:“你以前是不是谈过?”
岳行:“……我做了什么,让你有这种怀疑?”
“你哄人好熟练,一点也不像第一次。”
他不明白,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起点,为什么岳行比他会说多了。
“不是哄你。”岳行纠正,“是肺腑之言。”
是悠闲的下午,自助成衣区没有多少人来往,狭小安静的试衣间成了完美的隐蔽所。
周远书忽然很想问他,可不可以比十年再短一点点,他才十六岁,对于十年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晰,算了算,大概是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一,这个时间段对他来说实在太漫长又煎熬了。
可他怕岳行会有更大的压力,到底没有问出来,乐观地想,其实也没有很久,又不是不能见面,如果能跟岳行毫无顾忌地在一起,等待又算什么呢。要是他能为岳行做点什么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就分开时有点虐,其他还好
第32章 规划
今年的天气有异, 一整个寒假都不见滴半点水花,偏偏开学第一天,飘下了冬日第一场雪。
仿佛是经年积累的雪憋坏了, 一股脑儿全倾倒下来, 洋洋洒洒不过半日,整个校园已经覆了厚厚一层白,往昔常青的灌木,铺满朱红塑胶的跑道和塑料碧草的操场, 都混为一色,只有几栋红白相间的教学楼孑然而立, 可以辨识, 似茫茫天地苦苦支撑的最后的勇者,竟有种世界末日的萧瑟孤寂之感。
第一天照旧忙忙碌碌, 单是收作业就收了半个早自习,小山似的一趟又一趟往各科老师办公室里送,班主任叶良在讲台上敲桌子,沉着脸训了会儿话,又进行开学总结,最后道:“这学期任务十分紧张,除了四大阶段考试之外, 你们还有文科会考,不要因为是会考就轻视,就算你高考成绩能上信大, 会考评级是C, 照样上不了。要时刻记住自己准高三的身份!”
有人问:“就这些吗?我们的修学旅行没有了吗?”
叶良道:“修学旅行在月考后, 考得好出去玩, 考不好题海游, 自己掂量着吧。”听到全班的欢呼声,他反而怜悯起来,“先高兴吧,反正是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快乐了。”
一句话又把学生打回原形。
他继续道:“上学期为了帮助大家互相熟悉才安排了同桌,可是有的人,啊,有同桌除了讲话就是讲话,成绩不见长,嘴巴是越来越大,这学期开始,都给我单人单座,座位表我已经排好了,现在把桌子给我分开,都到走廊上站两队,我念到名字的进来坐好。”
全班开始哀嚎,但还是老老实实到走廊上等待命运的宣判,有期待的,有失落的,有高兴的,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念到第五排的时候,周远书才听到岳行的名字,立刻从神游之中被拉回来,目光随着岳行而动,想着怎么还不轮到自己时,他的名字便在下一个出现,似惊雷在他耳边炸开。
顿时全班不约而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把隔壁班班主任都惊得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叶良眼睛一瞪,戒尺一拍,才让众人噤了声。
“闹闹闹,看看自己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叶良不到三十岁,跟学生玩得来,早恋的事情上并不是很避讳,不像年长老师选择视而不见,反而训斥,“脑子里不装学习,就会装乱七八糟的,人家好好的兄弟,上学期造谣这学期还不收敛。人家一个文科好,一个理科好,坐近了正好互补,有什么问题吗?”
有胆大的装模作样叹气:“学神谈恋爱各方牵线,我谈恋爱被打个半死,人不同命哟~”
叶良冷笑:“你要是谈恋爱能把自己名次谈得进步大几百名考个重点大学,通知书一下来我就帮你上门提亲,结婚时给你当证婚人。”
可轮到张意涵和赵源的名字连在一起时,却是一片平静,十分正常。
高中是个奇妙的分水岭,高中生正是对于世界一知半解的时候,好奇又有自己的独特想法,不像初中生那般幼稚,也不像大学生已经颇通世故,热忱又精明,假的使劲起哄,真的反而会帮忙打掩护。
像是两个不熟的亲戚硬是被凑在一起,明明人就坐在前面,周远书却憋了一天没敢跟他说一个字,只能时不时瞟两眼熟悉挺拔的背影。
以前要偷偷看,现在正视前方就能光明正大看,他分外满足。
夜里下自习,高中生们对学习之外的任何事都感到新奇,更别提这么大一场雪,顾不上雪天路滑,泥水满地,随手抓把雪就往同伴衣领里塞,引来一系列追逐打闹,摔在地上后才有所收敛。
周远书照旧走慢半截,再加上怕路滑,更是小心翼翼,其实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亲戚,为了方便大人照顾住在一处,可被人发现一起走的话,难免会起哄。
雪势不减半分,周远书没有打伞,肩上头发上很快落了一层银,走进小区后,已经看不见几个本校的学生,只有路灯晕着光,像橘黄色的云朵,清晰照见簌簌飘下的白团子。
忽而有人从背后用胳膊锁住他的喉咙,往他脖颈里塞了一把雪后飞快跑开,周远书魂都快吓飞了,被冰得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那身影除了岳行还有谁,他忙从路边抓了一把雪便追上去,一直追到路灯都没有的偏僻角落才追上,他立马将手中的学往对方的脖颈里塞,气呼呼道:“怎么还带吓人的!”
岳行笑着认了错,由着他报复回来,没有任何冷的表现,反而将周远书身上的雪都仔细掸掉:“怎么也不知道打伞。”
“舍不得。”周远书也替他掸着,“今年就下了这一次,还这么大,开春了,估计再也没有了。”
下雪是冷天特有的稀奇而浪漫的事,对于珍稀事物,谁都会起珍惜之情。
雪夜深沉,无星无月,此时已经十点多,更没有万家灯火,只有少数人家的窗户寂寥亮着,那点微芒不起半分作用,四下没有路灯,黑黢黢的看不清对方的脸。
岳行却专注地望着他,摸了摸他不知是冷还是兴奋而通红的脸,张开双臂将他抱入怀中。
四周寂静得连只虫子都没有,就算有人打开窗户往下看,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周远书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腰,在雪夜与他相拥。
岳行却收紧力度,将他抱起来,双脚离地,转了足足十几个圈,周远书吓一大跳,喊又不敢喊,只能抓紧他的衣服憋着,等他终于停下来才靠近他耳朵,用气音指责:“你疯啦?”
“有点。”岳行重新抱住他,贴着他悄声问,“有没有想我?”
实在太直白了,上一次是分别难过,这回是重逢喜悦,终是不一样,周远书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直接回答:“当然,每天都有想。”说完觉得不够,又赧颜加了一句,“我想你的时候,就会写下来,所以本子写了好多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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