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斯岚知道他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到,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推搡。
他会一边吐槽他“公主病”“大小姐”,一边仍然细心地帮他处理好各种琐碎的事情。
就不说易感期那些照顾他的事情了,这些天虽然季深天天给他送早饭,但仔细回想起来……根本不及斯岚的百分之一。
他之前根本不会有来不及吃早饭的情况出现,因为斯岚永远会在他想赖床的时候提前给他发消息,叮嘱他吃完早饭再上学。
许多他以为不存在的矛盾……似乎都是因为,斯岚提前帮他规避掉了。
片刻后,季深终于也发现了他的不适,带他从人流中挤出来,边向外走边道:“抱歉,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很累吧?我在附近的民宿订了房间,你去睡一会儿吧,醒了我再送你回家。”
裴嘉玉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好让你再花钱……”
“上次的事,我还没郑重地谢过你,”季深很坚持,“不用担心我家里的经济状况,我家最近生意有了些起色,这也离不开你父亲的帮助。从前我们之间不谈金钱,今后也不必,我说过的,你是我弟弟嘛。”
裴嘉玉这才安下心。
季深带他去了民宿,拉好窗帘,放好拖鞋,方方面面都准备得很妥当。
他给他热了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叮嘱他:“你刚才在外面就没吃东西,喝完牛奶再睡,不然小心胃疼。”
裴嘉玉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咕咚咕咚把牛奶喝了。
季深盯着他把牛奶喝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就是要这样才乖……睡吧,等醒来之后,说不定会有惊喜发生呢。”
裴嘉玉感觉眼皮有点重,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什么……惊喜。”
季深笑了笑:“比如,你会发现自己其实不是裴嘉玉,而是一头小猪,一条小狗,每天只需要吃吃喝喝,不需要拼命辛苦地写题和考试,就会有人心甘情愿地养着你。”
裴嘉玉傻傻地笑了起来:“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吗。”
“说不准呢,”季深的声音飘忽起来,仿佛零落的花瓣一般逐渐远去,“睡吧,睡吧,等醒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
裴嘉玉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
他以为自己还在民宿里,口渴得厉害,想爬起来喝口水,却发现四肢被固定着,根本动不了。
他挣扎了几下。
“醒了?”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裴嘉玉全身僵硬。
啪。
房间内灯光大亮。
裴嘉玉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片刻后才适应了光亮,看清了这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小屋子,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四肢都被绑住了。
季深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一声:“不得不说,你被绑起来的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
“手腕上有被勒出的细细的红痕,衬托得皮肤更白了。”
“像……被泼了朱墨的细白宣纸。”
裴嘉玉懵了:“你……”
“该从哪里说起呢,”季深若有所思,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老实说,我现在也有些犹豫。”
“原先,我是想绑架你,向你家里要些赎金,好让你们偿还一下自己这些年造下的罪孽。”
“可现在我有些改变主意了。”
“弟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很漂亮,我很想很想把你养在家里,关进金贵的大笼子里,让你只能被我把玩欣赏……现在,这个机会也来了。”
“你说,我应该选择哪一种呢?”
作者有话说:
斯岚,速来救驾!!!
第39章 英雄救美
裴嘉玉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被关起来的第几天了。
蕍樨!
仓库狭窄逼仄,天花板低矮,空气中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行军床的床铺上有可疑的褐色斑点,不知是血还是什么。
仓库里没有窗户,没有吊灯,只有床头墙壁上安装着一枚小小的灯泡。
拉下开关绳,轻轻的一声“哒”,灯泡亮起,在封闭的仓库里投下一片微弱的昏黄。
这就是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没有窗户,手机被收缴,裴嘉玉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靠季深给他送饭的时间来判断时间。
据他的观察,季深大概一天会给他送两次饭,一次午饭一次晚饭。
饭菜永远是粗陋的白米饭加黏糊糊的炖菜,筷子一挑就能看到里面泛出的大白肥肉。
别说吃了,裴嘉玉看一眼都恶心。
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会勉强吞一口米饭,然后就踢得远远的,不肯再看一眼。
从送饭次数来计算,裴嘉玉估计自己已经被关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从茫然震惊中逐渐平静下来,最后终于接受了现实。
事实很清楚了。
季深是变态。
季深把他绑架了。
他,启阳中学的校霸,万千少男心中的裴老大,启阳市的不朽传奇,被一个变态绑架了,而且还很可能被撕票。
裴嘉玉都分不清自己心中哪种情绪更多一点。
大概有一点恐惧。
有一点茫然。
还有八分的愤怒和不服气。
妈的死变态,给老子喝的东西里下药来暗算老子,有种出来单挑啊!
我说呢,那天去看个音乐节,你丫带来的朋友怎么全是奖金两米的魁梧花臂大汉,还一个劲儿盯着老子看,原来是早有预谋。
下三滥!!!
尤其是想到自己之前还一个劲儿把人家当成好朋友,推心置腹的,买点什么吃的都想着给人家带一份,结果转头就被背刺一刀。
一想到这点,裴嘉玉就更愤怒了。
裴嘉玉心里头有气,见了绑架犯,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季深一进来,他就闭上眼睛装睡。
季深在床边轻笑:“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装睡的时候睫毛都会一颤一颤的,像蝴蝶振翅一样。”
裴嘉玉假装没听见,继续睡觉。
季深:“再装睡下去,我就要吻你的眼睛了哦。”
裴嘉玉被恶心得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赶紧把眼睛睁开了。
他问季深:“你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
季深优雅地靠在墙上:“不得不说,不愧是启阳市的知名企业家夫妻,出手就是阔绰,八位数的赎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前后串起来,裴嘉玉终于想明白了:“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为了能找到和我独处的机会,伺机绑架我。”
季深:“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裴嘉玉:“所以你说你家最近情况好转,并没有欠很多钱,说你很后悔小时候不懂事欺负过我,你说你很想和我当朋友……都是骗人的。”
“怎么会想要当朋友呢,”季深觉得很好笑似的,轻笑一声,“要我说实话吗——从很小的时候起,我生活里所有的不幸就都是你造成的。我恨不得用刀尖割烂你的腺体和脸,用锤子砸烂你的膝盖骨,让你余生只能像只丑陋的怪物一样在地上爬行苟活。”
裴嘉玉不明白他的恶意从何而来,愕然地看着他。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悄悄向后退去。
季深注意到了他的恐惧。
他俯下身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脸,近乎耳语地道:“你该庆幸你长了这样一张脸,我亲爱的弟弟——即便我恨你入骨,在拿起刀的时候,仍然会沉醉于你的美丽,迟迟下不了手。于我而言,这就像是把一桶油漆泼到拉斐尔的圣母油画上,我会无比挣扎和心痛。”
裴嘉玉四肢都被束缚着,无力反抗和动弹。
被季深掐着喉咙,脸色涨红,呼吸不畅,几乎要晕厥。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季深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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