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我许过很多很多,”宋双榕对李聿笑笑,掰着指头数:“希望美术和音乐课永远不被数学课占,体育课下雨,去看电影不被我妈发现。”
“不过有的不太灵,”宋双榕说:“可能我许愿的时候不够诚心。”
“是吗。”李聿问。
宋双榕“嗯”一声,又说:“我是不是太迷信了,什么都要许愿。”
李聿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隔着红布条和他对视。
宋双榕的手在口袋里蜷了蜷,碰到钥匙。他家里的门早就换成指纹锁了,钥匙是李聿家的,一直被他装在身上。
指节绕了绕钥匙上的红绳,他把钥匙拿出来,对李聿说:“其实这两条红绳,也是我去寺庙求来的,不过没有挂在树上。”
其中一根,宋双榕一直挂在钥匙上,直到提分的手那天,他取下来丢了,只把钥匙还给李聿。后来李聿把钥匙重新给他,钥匙圈上又系了一条新的红绳。
他揉搓着红绳一角,说:“我还以为这一条你早就扔了。”
李聿说“没有”,又说:“你给我的东西都在。”
“嗯,”宋双榕现在已经知道了,李聿记得他说的所有话,也保留着他送的所有不值一提的物件,他像在陈述,也像懊悔,对李聿说:“你没有系,也不说,我都不知道,还一直误会你。”
许久,李聿才朝宋双榕走了一步,手放在他脸侧,拂开一根布条,低声说“对不起”。
这段时间,李聿对宋双榕说了很多遍的对不起,甚至有些宋双榕不觉得是错的事,李聿也都揽下了,就好像是正在非常努力,但不得要领地想令宋双榕满意。
“李聿,你不用什么都道歉,”宋双榕环住李聿的腰,认真地告诉他,“我说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也没有觉得你不好都是真的,以前我们两个……可能只是出了点问题,很小一点,不是严重的错,改掉就好了。”
“不要一直说对不起,”宋双榕说:“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李聿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而且,我用那条红绳许的愿望也实现了,”宋双榕仰头对李聿笑,问他:“是吗?”
——去年暑假,宋双榕把红绳给李聿展示时,李聿看上去很是无奈,但仍问他许了什么愿。宋双榕那时也是这样,双臂环着李聿的腰,脸埋在他颈侧,轻声说“希望你能一直一直喜欢我”。
李聿没有犹豫地说“是”,像那时一样缓缓低头,亲吻他的脸。
天黑之前,宋双榕把钥匙上的另一根红绳解下。
“希望我们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他攥着红绳,像是许愿,也像是对李聿和自己说:“以后就算吵架,也不分开了。”
李聿握着宋双榕的手,握到宋双榕都觉得有点疼了,才听到他说“好”,停了停,又说:“我们不会吵架。”
“好吧。”宋双榕笑了。
宋双榕踮起脚,把红绳挂在较为宽绰的一条树枝上,打结的时候,小腿一酸,站不住了,李聿从他手中接过红绳,稳稳地打了两次结。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满树的红布纷飞,枝条摇摆。在榕树撑起的一块荫庇之下,李聿和宋双榕抱在一起,接长长的吻,像是身处孤岛之上,没有人在意他们,他们也不在意其他任何人。
候鸟飞过时,树梢长出了新的叶子。
作话:
今天是3月14号,不知不觉竟迎来了李聿的生日,见个面简单祝贺一下吧
第39章
李聿的生物钟在清晨六点准时将他叫醒。
窗帘紧闭,室内还是昏暗的,李聿睁开眼,先看到宋双榕的发旋和床边的书桌的轮廓。
昨晚宋双榕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献宝一般向李聿展示他获过的奖状。李聿站在他身后,低头去看,夸他,宋双榕的耳后和脖颈瞬间红了。
“你得的比我多很多吧。”明明是他主动给李聿看,却又好像害羞了一般,想要把奖状塞回抽屉。
“但是我没有这个,‘最受欢迎小红花’。”李聿按住他的手,读第一张奖状上的字,如实说。奖状的日期是十多年前,李聿不禁想象宋双榕小时候的模样,他在宋双榕家里没有见到照片,也没有问。
“哦——你想要这个啊,”宋双榕侧抬起头,看着李聿,忽然又恢复了活泼招摇的模样,狡黠一笑,说:“我颁给你。”
他翻出白纸和彩笔,低头写写画画,完成之后,叫李聿的名字,双手把纸递给他。
李聿接过来看,白纸四周被宋双榕用卡通画做了装饰,正中间写:“李聿小朋友在本学期中表现出色,特被评为聪明宝贝,奖励一朵小红花。”右下角则签了宋双榕的名字和日期。
“继续努力,表现好我再给你发。”宋双榕伸长胳膊,拍拍李聿的肩膀,叫他“小朋友”,像是占了点口头上的便宜,因而得意地笑起来,李聿认真地回答“好”,他眨了眨眼,眼神挪开了,耳尖仍泛着红。
睡前,李聿准备把奖状装进包里,又不想对折,于是找宋双榕借书,想夹在书里装走。
“只是一张纸,字也写得不好看,我可以给你画更好的。”宋双榕似乎觉得李聿小题大做,但在李聿的坚持下,还是指指书柜,让他去选。
宋双榕书柜里的书种类繁杂,有中学时代的教科书,电影学的入门书籍,也有漫画绘本,分门别类摆得很整齐。
挑了一本尺寸合适的影视刊物,李聿向外抽时,连带出一本杂志。因为开本小而薄,那本杂志在书柜里并不明显,掉在地上,封面印着不健康的图片。
李聿低头看了一眼,准备捡起来时,宋双榕洗漱完了,额发还滴着水,看到地上的杂志,迅速冲过来,将其丢进垃圾桶里。
“这是我表哥留下的,我前几天已经扔掉一批了,不知道这里还有。”他对李聿解释,又恨恨地评价他表哥“不知廉耻”,“怪不得没有人愿意和他结婚”。
李聿能看出那不是宋双榕藏的杂志,因为页边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宋双榕本人则很爱惜书本,他点了点头。
“是真的。”宋双榕强调。
李聿说“嗯”。
“那你还笑。”他不满地控诉李聿。
李聿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只是觉得宋双榕着急时的模样很可爱,眼睛睁得大大的,语速较平时要快,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水顺着发梢往下滴。李聿拿过毛巾,慢慢帮他擦干了。
宋双榕面朝李聿,坐在书桌前,仍对杂志一事耿耿于怀,说“我不看这些的”,眼睛掠过垃圾桶,又迅速移开了,小声对李聿说:“而且我又不是喜欢女孩。”他抽了几张纸,丢进垃圾桶,盖住杂志封面。
李聿又对宋双榕说了一遍“我知道了”,才让宋双榕相信他没有误会。
他把毛巾收起来,用手指梳理宋双榕的头发,又低头亲他的眼睛和嘴巴,宋双榕的四肢顺势挂在李聿身上,说“好晚了,该睡觉了”,李聿就把他抱上床。
嘴唇分开之后,李聿问他:“宋双榕,不是喜欢女孩,那是什么?”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答案,宋双榕从前主动说过很多遍,李聿还是想听。
只是这一次,宋双榕却不答了,只仰着脖颈,一下一下地啄吻李聿的下巴,用手拨弄他的喉结。
“宋双榕。”李聿催促,想阻止他的动作,却被宋双榕反手捉住,带着他的手向下探,既羞涩又大胆地给李聿展示他的反应,微微喘息着抱怨:“你明明知道。”
李聿只用了手,宋双榕就舒服得睡了过去,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很是辛苦,李聿把他擦干净,没有再叫醒他。
只是睡前是面对面的姿势,醒来时宋双榕却背对李聿,蜷缩在他怀里。
李聿稍稍动了动,发觉一条胳膊被宋双榕压着,宋双榕的呼吸全扑在他手腕上,睡得很沉也很安静,李聿又停下了动作,只把宋双榕放在胸前的左手轻轻拿起来,捏了捏无名指的指节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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