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开玩笑。”
“呵,他可不是玩笑呢。”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
宋迟秋抿着唇,看到满眼讥诮的alpha。
祁越冷笑一声,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虽不甚锋利,却像是冬日里劈头盖脸的一盆冷水,让人寒到心底。
空气中的火药味恍若实质,祁曼来不及生气,便无所适从起来。
“阿越啊,这……”
祁曼怎么都想不到自家儿子做出那么离谱的事儿,居然把自己的嫂子给领回了家里!
她不喜欢祁越是之前,但现在,祁越不计前嫌帮了她那么大的忙,让她度过难关,她对着祁越羞愧还来不及,怎么能让自家儿子做出这种不啻于打脸别人的事情。
幸亏现在大哥他们不在,不然,她怕按祁老爷子那暴脾气,把祁询赶出家门都是有可能的。
祁曼越想越慌,忙拽祁询,死命地想把他拉过来,和宋迟秋保持距离。
“小询,你给我过来!你别跟你哥开玩笑了,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快跟你哥道个歉,改天把那直播的视频删了,发个声明,说是开玩笑啊。你…快说啊你!”
祁询表情平静,不动如钟。
祁父颤着手。
“小宋?你以前在我们祁家的时候,我们可没少照顾过你。你说一句话啊?”
宋迟秋动了动唇,却只能说出一句——“抱歉。”
祁曼双眼圆睁,气得几乎昏厥,“你、你把我儿子怎么了?宋迟秋!!”
“好了。”
祁越不过是例行回这里住一天,祁家人都知道他今天会回来。
祁询选择现在带宋迟秋回来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祁越并没有动怒,他站起来,视线只是落在他们俩身上一瞬,便转回来。
“我回去了。”
男人的声音沉沉,脚步不停。
走到祁询身边的时候,祁越顿了一下。
祁询静静地看着他。
祁越忽然笑了,“小子,你真行啊。”
他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眼底看不到一丝笑意。
祁越说过之后,忽然转头看了宋迟秋一眼,那目光像是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过来,让宋迟秋一瞬间感到心悸。
宋迟秋攥紧了衣袖,手心的汗不知何时湿透了。
耳边的喧闹听不清,祁曼哭闹着,要找他这个迷惑了自己儿子狐狸精算账。
尖利的红指甲差点滑到他脸上,都被祁询和祁父拦住了。
宋迟秋脑子里乱极了,系统宕机一样,他呆呆地站在一边。
错了,一切都和预想的不一样。
哭闹声渐渐平静,宋迟秋不知祁曼是何时被祁父拉走的,回过神来,客厅一片狼藉。
花瓶的碎片落了一地,脸生的女佣正小心翼翼地打扫着。
眼前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祁询的声音有些疲惫,“走吧。早点睡。”
他依旧温柔。
“……”
宋迟秋抬头看向他,眼中空荡荡地,看得祁询心底蓦地一疼。
“他走了。”宋迟秋喃喃。
“明天再说。”
“他走了。”
宋迟秋不甘心地重复,他满脑子都是祁越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好像,他已经再不值得他的回顾一般。
宋迟秋忽然站起来,连手机都没拿,就往外跑,“我要去找他。”
祁询去追他。
手腕处传来一股大力,要把他拉回去,但宋迟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把祁询甩开了,他只念着一句“我要去找他,我要找到他的。”
他有种直觉,如果,这次他找不到祁越的话,他就彻底和祁越再无瓜葛了。
第165章 酒鬼
汽车的踪迹早就无影无踪,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燃油的味道。
宋迟秋漫无目的地走,走了一阵,如擂鼓般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转身去看,身后孤零零一片黑,身旁只有寥落的几盏街灯。
祁询没有再拦他,年轻人给他披上了围巾之后,便目送他离开。
围巾的温度慢慢变冷了,宋迟秋裹紧了围巾,打了个冷战,路边驶来一辆出租车。
车窗摇下,操着北方口音的司机喊他,“喂,年轻人,要去哪儿啊?这天儿可冷着呢。”
宋迟秋下意识回,“我去找个人。”
“行啊,上车。”
司机嗓门大,人也热情,宋迟秋不知怎么了,听他说上车,就稀里糊涂地跟上了。
刚一上车,便被塞过来一个暖手袋。
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看着那暖粉色暖手袋,招呼他,“我媳妇儿非要带的,我自己是用不着,看你在这冷风里吹了一阵了,暖暖吧。哎,对了,你要去哪儿?你那朋友住哪儿?”
“他住在……”
宋迟秋正要说出地址,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了。
直觉告诉他,祁越不会回祁家的,他现在去了也是白费力气,甚至可能被蹲守在附近的狗仔抓个正着。但,他还能去哪儿呢?
“怎么了?是不清楚地址吗?”
司机从内视镜里看他,忽然觉得他有几分熟悉,又说不清是谁。
已经开过一个街区,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司机不好意思催他,又实在是见多了这样失意的人,每次都是没有目的地坐出租转一圈,随缘在哪儿下就成了。
司机以往是不管闲事的,只要乘客给了钱,到了目的地就没他的事儿了,但这寒天冻地,后座的人看起来还是个像明星的omega,司机便不敢由着他的性子随便去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不是小事了。
“要不,去市区那儿吧?热闹,听说今晚还有无人机表演呢。”
司机努力想让他去人多的地方。
后面的车按着喇叭催,宋迟秋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只好说,“……行吧。”
录上去,手机嗡嗡地响,祁询发了好几条消息安慰他,说是自己太冒失了,宋迟秋打了几行字又撤销,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发一句不怪他。
是他同意的,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祁越对他不冷不热,置若罔闻,他只是想逼他一把,让彼此有个机会可以再谈一谈。
他想得很好,却忘了,感情是不能试探的。
心头越来越乱,宋迟秋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修剪圆整的指甲不自觉嵌入掌心,还觉不到痛。
有人打电话过来,铃声响了几次,司机提醒他要不要接,宋迟秋便接了。
容酒的声音气呼呼地传进耳朵里,刺破了这寂静的黑。
“宋迟秋,你现在在哪儿啊!管管你下属行不行啊,妈的,贺扬他……你别过来碰我啊啊!”
一阵拉扯吵闹的声音,夹杂着贺扬的道歉。
容酒没好气地骂了几句,扑通一声,是他把门摔上了。容酒终于得了清净的地方,跟他抱怨,“这什么人啊?老纪跟我说这里晚上有无人机表演和灯光秀,我就来看一眼,谁知道,他俩串通好了在这里等我呢,艹!”
“……你们不是分了吗?”
“是分了啊,也不知道哪个狗东西喝得醉醺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求我复合。”
“真好啊。”
宋迟秋说。
“???”
容酒炸了,“你有毛病吧?平常这时候,你不应该跟我说把他踹了,下一个更乖吗?”
宋迟秋眼前有些酸。
是啊,平时这时候他才不会那么优柔寡断,没用地想要挽回,年轻帅气的alpha多了,他一个不缺。
可,那些都不是祁越。
车子不知何时停下了,司机看着他眼眶红红,声音不自觉小了,“那个、到地方了,要下吗?”
“好,就到这儿吧。谢谢您了。”
宋迟秋胡乱揩了一把眼角,戴上墨镜,把钱付了。
一下车,冷风袭来,而热闹的气氛冲淡了寒冷,路边全是来玩的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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