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丽花指的是受害人,一个有着和明星相似美貌的白人女孩。大丽花案之所以举世震惊,自然包括受害人的美艳,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整个案子实在太过于惊悚离奇,甚至还渗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黑色大丽花被发现时,曾被人误以为是个石膏像,直到走近,才发现那是一具可怕的尸体——大丽花一丝不挂地被摆放在草丛里,像个大字型仰躺在地上,身体从肚脐切割成了两半,还切掉了一边的胸,凶手还把她的嘴角割开,长度直至耳根,乍看起来像个笑脸小丑,令人毛骨悚然。
显而易见,凶手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虐杀狂,他精心设计了抛尸现场,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更令人恐慌的是后来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报告显示,大丽花生前遭受过20-40小时的虐待,包含了数十种非人、极端的酷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刀、锯、斧、棍棒等利器在她身上留下严重的伤痕,还在她的胃里发现了少许粪便。
国外的媒体无孔不入,很快,毛骨悚然的尸检细节和恐怖的现场照片遭到曝光,造成的结果是黑色大丽花案轰动了整个美国,也震惊了全世界。
此后数十年里,黑色大丽花惨案不断登上媒体新闻,又被制作成了无数影视作品,传播之广,就连贫瘠的乡村都知道‘黑色大丽花”显示了人类的“邪恶”。
可直到现在,此案仍旧未破,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假如今天,有人告诉你,他抓到了黑色大丽花的凶手,你会有什么想法?是震惊?好奇?还是有强烈想见一见凶手的欲望?”
张诚当然想见到,包括许许多多的普通人,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能犯下如此可怕的恶行,想要看他受到惩罚,想要他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
“这就是背叛者想要的,那些录像带,猎奇、惊悚、恐怖、诡异,每一卷都在讲述一个堪比黑色大丽花般传奇骇人的案件。”舒墨微微歪头,靠近他说,“你听明白了吗?那些相当于传说的悬案,对新的审判者来说,代表着巨额的财富。所以每当抓到录像带里的怪物,就有无数和你一样充满好奇的人想知道这个怪物的长相,想要亲眼目睹怪物受到比受害人残酷万倍的酷刑,甚至有的人会有强烈亲手实施惩罚的欲*望。”
“旧的王死去,新的王却毫无建设,位置摇摇欲坠,想要站住脚跟,他必须要创立自己的威信。而录像带里的那些怪物,就是他坐上王座的保证。于是随后便有了全新的blood door开放,他们打着审判悬案真凶的噱头吸引了无数人观看,包括社会名流、有钱的富豪、以及上层的权贵们,为了亲眼目睹‘正义审判’,这些人会不惜花费重金,更为了能拿到执刑权,疯狂参与竞拍。”舒墨说着,轻飘飘地摊了摊手,“瞧,任何东西都能成为生意,就连正义也不例外。”
魏威全程一直在沉默的聆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为什么审判者要声势浩大的审判徐光春,就像一个想要引人注目的营销号,为了博人眼球便制造能劫持人情绪的内容,好来收割流量。
而社会对立话题向来是流量的密码,他们制造罪犯和受害人的对立,还有执法者和普通人的对立,再加上几度反转的案件内容,足以激发人们共情。挑拨了公众情绪后,审判者便调动他们进行批判的意愿,由此来产生巨大的流量,而这些流量,就是他们想要的,属于直播间的巨大财富。
就像黑色大丽花一样,普通人还在关注案件本身,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罪行,催促警方查案的时候,blood door里就已经开放了审判徐光春的直播间,吸引了无数富豪为此疯狂竞价。这是脱离录像带以后更新的模式,适用于现场的网络时代,利用水军和营销号,通过自己的选择,去制造一起引人注目的凶案。
“我明白了。”张诚低头,握紧一旁的栏杆,带着无能为力的颓然,苦笑着说,“所以之前警方的努力相当于白费,就算审判者在公众眼中变得臭名远扬,他们也不在乎。他们的根本目的从来不是什么主持世间的公道,也不是想充当蝙蝠侠,做法外制裁者。”
说着,他有些隐藏不住被戏耍后的恼怒,抬手用力敲了下铁管,引起一道涟漪似的震动。
他咬了咬牙,实在忍不住骂出脏话来:“这他妈全是实验,是那群疯子录像带用完了,就想要找到更新的素材,于是利用造网红的手段去造鬼。现在……这个实验,显然已经成功。”
说着,他又敲了下铁管泄愤,在低沉的轰鸣声中,磨着后槽牙说:“是巨大的成功,在他们利用冤案,把淮赧市警方拖下水,陷入舆论场,受万人质疑、唾骂的时候,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就已经获得了胜利。”
舒墨轻轻点了下头,轻飘飘地朝他斜过一眼:“看来,你也不是很蠢。”
被说蠢的张诚生不起气来,反而颓唐地低下头。
他其实在之前有过许多次对自己的怀疑,甚至感觉自己有点像蝙蝠侠里的反派,产生了审判者可能是正义化身的错觉,直到刑楼那场大火,让他幡然醒悟。
张诚叹了口气,随即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他自暴自弃地踢开脚边的杂物,晃动脖子上挂着的身份卡,低声说:“舒墨,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说完,他死死盯住舒墨的眼睛,用眼神给予压迫,强烈要求对方给出直接的回答。
可惜舒墨的回答始终模棱两可,这让张诚产生一种古怪的错觉,眼前的舒墨和隧道里的舒墨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沉默寡言、仔细做事,一个狡猾聪睿、喜欢捉弄别人。
张诚被自己的想法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至于他不敢开口。
直到他们快走到最底层时,张诚的心理冒出了一个疑问。
这个疑问最开始很小,可随着他越来越多的胡思乱想,再也控制不住,于是他再次开口:“舒墨!”
舒墨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张诚快步下楼梯,走到他身旁,态度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他伸手指着塔的底部,认真地问,“那只眼睛,出现在直播间,隧道,迷宫……几乎无处不在的眼睛……”
他看着神情毫无波澜的舒墨,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诚刚才突然间想到,黑塔的建立是在天韵会所之后,而他最早看到的眼睛符号,是在会所地下的放映厅,来自于那些录像带。
他起先以为,这个眼睛的符号来自于新的审判者,是他们特意选择的一种用来恐吓告密者的标志。
但根据舒墨所说,那些录像带是从他家被盗走的,那不正是意味着,那眼睛的符号远早于新的秩序诞生,而来自于最早的造物主。
也就是,舒墨的家人。
那个吊坠上的男人。
“我看到了……”张诚咽了口唾沫,他走下一个台阶,仰头认真地看向舒墨,“迷宫里,设计师留下的话,有关神眼的。”
神眼无所不能,
神眼无处不在,
神眼知晓你的一切,
神眼看清你的未来。
“你刚才说过,天才能看到未来,可就算爱因斯坦在造出核弹前,也不知道这东西会毁灭地球。”
张诚明锐的惊人。
他的态度几乎咄咄逼人,逼迫着舒墨给出回应。
“我知道你清楚,因为那东西不仅仅是个标志,它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
张诚望进舒墨那双无动于衷的眼睛,成功看到藏在黑暗里的瞳孔有了一丝藏不住的波动。他刚才的话,像一把钥匙,让舒墨那始终无动于衷的心门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渗出里面最无措的内核。他知道自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让舒墨开口的机会,因为他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明天。
可能是预见得到的危机和始终萦绕在头顶死亡的阴影,让他格外大胆,于是他再次喊住了舒墨:“能不能……告诉我。”
他咬着牙,颤声说:“我追逐了八年,整整八年,大半的生命都耗在这上面……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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