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言抿唇,眸子里是不可忽视的疼,他道:“我动你怎么了?你什么都有我什么没有?我动你动得少么?”
这些话明显就有点不顾一切的意味了。
清恕桑瞳孔轻颤。
八点半的夜晚,车子时不时过去一辆,将两个靠得极近的人照亮一瞬又眨眼暗掉。
由于姿势和角度,他们像极了一对卿卿我我正在腻歪的普通小情侣。
秦斯言的脑袋彻底低下来,朝着人的唇瓣寻去。
“砰——”
上半身不方便,双腿以下可没被限制,清恕桑奋力扭头,脚底狠狠地踩向了秦斯言的脚。
“嘶——”
骇人的动静和吸气声与某道重重关上的车门声重合,清恕桑还心慌着,没注意到。
趁秦斯言还在痛苦地抽气暂时行动不便,他转身就跑,可刚转身就「咚」的一下撞在了一个人怀里。
清恕桑下意识抬手捂额头,说了句抱歉就要后退,腰身却被紧紧抱住。
他一怔,霎那间抬头,便看见了江听闻那张如平静幽深海面一般的面容。
似海啸来临前的预兆。
不知道为什么,清恕桑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
除了在自己爹妈以及两个哥哥面前哭过的青年眼圈一红,就这样看着江听闻,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出来。
明目张胆且毫无顾忌地耍小脾气。
他喊:“江听闻……”
他不过就是三年前犯了傻逼喜欢了一个人,自轻自贱地跟着他,如今他回头不要他了,那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找存在感。
刚才的画面要是江听闻看见误会了怎么办啊?
清恕桑根本没细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纯粹是下意识的,而且刚一想到他就很难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所以他又喊:“江听闻……”
听到他哭的江听闻懵了,连钉在秦斯言身上的死亡视线都一瞬间收了回来。
他手忙脚乱地捧起清恕桑的脸,再大的暗沉情绪在这时都被收得无影无踪。他道:“别哭,不丧……乖,乖宝,你乖。”
“呜呜呜我没有……”清恕桑抓住他的衣襟,哭着说,“我没有跟他见面,是他自己找过来的,我们……也没有接吻,你别凶我,也别误会……”
他在跟自己解释,江听闻狠狠地动了下喉结,眼神里全是心疼。
不过那句「别凶我」可能纯粹是上次江听闻在车里给清恕桑留下的阴影,心疼过后他眼里便又多了分懊悔和好笑。
江听闻哑声哄道:“我不凶你,不凶你。”
他刚才确实看到秦斯言亲吻清恕桑了,那一瞬间江听闻觉得心里似乎被一块儿大石头狠狠堵住,沉得难以呼吸。
可既然已经得到了这个人,他死都不会放手的,就算清恕桑心里还有其他人,也无所谓。
大不了……锁起来……
如果温柔没有用,可怜没有用,强势没有用,那就锁起来。
江听闻闭了下眼睛,将心底滋生的可怖荆棘往回压,抑制他们生长。
片刻后,他稳重地重新睁开眼,吻去清恕桑脸上冰凉咸涩的眼泪,道:“别哭,不丧,我难过。”
可听到诱哄的清恕桑却变本加厉,犹如得到了撑腰的小朋友般仗势欺人,泪落得更加汹涌。
他说:“江听闻……我手腕疼,我背疼……”
江听闻细细吻去他脸上所有的眼泪,道:“等着……”
说罢他松开清恕桑,朝秦斯言走去。
面色是一片沉静,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动怒。
清恕桑踩秦斯言的时候是下了十成十的死力气,而且他还是个实打实的男人——别看他刚刚在江听闻面前哭那么可怜。
现在秦斯言还觉得被踩的脚隐隐作痛,无法用力。
看到江听闻朝他走过来,秦斯言的头脑被夜晚的风吹醒了一点。
江听闻在部队里待了八年,跟他打纯属找死。
可都到了这一步,秦斯言是真的想清恕桑,哪怕他还没彻底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不愿意看见清恕桑跟别人在一起。
他漠着神色,很像个男人挺直了脊背。
只是察觉到江听闻意图的清恕桑倒是及时将眼泪一收,也吓醒了,他忙上前挡在江听闻面前抱住他,道:“江先生,你别动手啊。”
江听闻身形一僵。
秦斯言面上一喜。
他在护着秦斯言……
“这里是公司门口,我可能一会儿就要上头条了,这儿肯定有镜头,你只要动手打了他,哪怕再不理亏也理亏了,我不想别人骂你。”
清恕桑仰着脑袋,眼睛还红红的,劝说,“这跟你没关系。”
江听闻绷紧的神色微松,戾气瞬收。
秦斯言冷笑:“你就这么在意他?”
他几乎嘶吼着质问:“你们才认识多久?!”
清恕桑吸了吸鼻子,看着江听闻:“回家吧……”
江听闻音色微哑:“好……”
——
清恕桑说得没错,随着五行的热度升高,盯着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为了趁热打铁,任何热度都是热度,公司也没有对此做过太多引导。
只打算等到一个度再说。
「清恕桑和秦斯言拥吻被江听闻捉奸……」的恶意词条在晚九点的时候登上了热搜。
幸亏江听闻当时没动手,不然会被解读的更过分更可怕。
清恕桑没心情看这些东西,江听闻心情明显很差,他想跟人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知道他说他和秦斯言没接吻江听闻有没有信。
关于艺人的事情,李阳处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只要他们不违法乱纪,都不用特意联系清恕桑,他就知道怎么应对。
这时清恕桑没看微博,只跟着江听闻进了家。
“家里医药箱在哪儿?”江听闻问道。
闻言清恕桑低垂的脑袋即刻抬起,支吾地说了地方。
江听闻转身去拿。
再垂眸的空挡,清恕桑才发现自己手腕一圈青紫,与他踩人十成的力度相比,秦斯言的力度也没减却分毫。
江听闻拎着医药箱过来,让清恕桑坐在沙发上,先握住他的手腕擦了一圈药,而后道:“转过去,把衣服掀起来。”
“啊?”清恕桑不解,不解完又反应过来,低垂着眉眼,难得乖巧,“噢……”
他小心避开手腕上的药膏,在江听闻的帮助下,将卷好往上推露出整片后背与胸膛的衣摆捏在手里。
紧张得手指轻蜷。
本该光洁瓷白的后背上面有一道青紫的长印,是被撞在树干上弄出来的。
江听闻墨一般的眸子里一片沉,他不动声色地给清恕桑仔细上药,动作轻柔,手背青筋却逐渐暴起。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彼此前后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清恕桑不习惯江听闻突然不说话,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江先生……”
话音落地,便得到了对方一句偏强硬的:“叫我名字。”
“呃……”清恕桑抿唇,重新开口,“江听闻……”
“嗯。我在听……”
“我跟秦斯言……”
“不丧。”江听闻「啪」的一声合上医疗箱,单腿跪在沙发上从清恕桑身后探到他面前,将他几乎压在沙发与靠背之间,唇挨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笑意与温柔,“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见秦斯言的名字,那我今晚一定不会放过你。”
清恕桑立马闭上嘴巴,眨巴了一下还红着的眼睛。
江听闻抬手轻碰他眼尾,而后又虔诚地吻上去,似乎要将他以后所有的眼泪都渡给自己,赠他快乐无忧。
要是这双眼睛里,藏着的全是自己的影子就好了。
需要时间,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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