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个好晴天。
陆擒突然有了主意。
他站在落地窗前,长身鹤立,矜贵不可方物。
“裴容。”
陆擒声音不冷不热,“跟你商量一件事,育儿书说,孩子白天哭闹受惊,晚上可能会惊醒。你看要不要抽时间陪蹲蹲睡一晚?”
陆总话术了得,趁机暗示他有好好看育儿书,是个靠谱多金的另一半。
裴容沉吟了一下,确实,裴蹲蹲每次打针都会哭,他也是第一次没有陪在蹲蹲身边,保不准晚上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睡不好。
小孩子受惊容易发烧,发烧就要打针,对蹲蹲简直是恶性循环,而且,打完疫苗也可能有发热反应。
裴容一下子担心起来。
这要求合情合理,他不能因为想潇洒一阵就完全撒手。
陆擒:“我不派人跟踪你,你别多想,我们都希望蹲蹲好,不是么?”
他这话不掺一点水分。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想见裴容,蹲蹲也是想见的。
“行。”裴容看了一眼时间,张伯晚上要进城一趟,正好搭个便车。
“我大概八点到,蹲蹲住你原来那个家?”
陆擒:“对,我让岗亭保安给你放行。”
挂断电话,陆总握紧了手机,裴容刚才没提出住酒店,是不是有希望住他家里?
为了这渺茫的希望,陆擒诚恳地建议蒋女士和陆建业今晚换个地方住。
蒋女士不理解,陆建业似乎看出了什么,道:“咱家里几天没住了,回去置办置办儿童用品,蹲蹲今天说喜欢,改天带蹲蹲回去住。”
蒋女士一说这个就来劲了:“陆擒这里我管不了,他心大,咱家里家具必须包上防撞条,晚上就全包上。”
送走父母,陆擒看着外出归来的蹲蹲,弹了弹他的遮阳帽。
“一个好消息,晚上你爸爸要来看蹲蹲。”
裴蹲蹲像只乖巧的小绵羊,帽子上两个犄角,闻言眼睛一亮,抱住陆擒大腿,把帽子都蹭掉了:“真的吗,真的吗!我爸爸要来看我了!”
还没完成任务的小特工,是可以见爸爸的吗?
“当然,因为蹲蹲很懂事,我替你争取了。能不能让爸爸留在家里陪你睡觉,就看蹲蹲的了。”
陆擒丧失了良知:“如果蹲蹲能让爸爸住在这里,明天再给你做泡面。”
裴蹲蹲喜出望外:“可以。”
裴爸爸一般都不会拒绝他吃泡面之外的请求。
陆爸爸又给他吃泡面。
太好啦!
裴蹲蹲不忘给爸爸谋福利:“可以给我爸爸做红酒炖牛腩和炸丸子吗?”
陆擒:“可以。”
晚上八点,裴容带着给蹲蹲的小礼物,一辆有特工勋章的小玩具车,出现在别墅门口。
陆擒抱着蹲蹲早就等在门口,看见裴容眼睛同步亮了起来,前者稍稍克制,小崽子则直接扑到了裴容怀里。
陆擒喉间发涩,他没办法让小崽子快点过上一家三口朝夕相处的生活,他有愧。
他只能保证,时日不远。
借着转交小崽子,陆擒闻到了裴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甜丝丝的蜂蜜,会让人联想起一些想舔就舔的狗熊幸福时光,像一重迷障蚕食理智。
他冷静地后退两步:“吃饭了吗?蹲蹲说要等你一起吃晚餐。”
裴容:“还能再吃一点。”
陆擒准备了比疗养院好吃十倍的晚餐,裴容吃着牛腩,想起刚刚抱蹲蹲的手感,小崽子变重了,看来跟他一样喜欢陆擒做的饭。
陆总全程像主人家招呼客人一样得体,看着裴蹲蹲热情给爸爸介绍他最喜欢的配菜,死死克制住了给裴容夹菜的冲动。
明明是他做的菜,他也想介绍。
饭后,陆擒给蹲蹲洗澡,悄悄建议蹲蹲和爸爸玩搭积木游戏。
他买了一套新积木,可以摆出五平米的城堡。
蹲蹲果然兴致勃勃和裴容玩游戏,这个玩完,搬出那个,蒋女士买的不要太多。
一直玩到十点,裴蹲蹲打着呵欠,倒在爸爸腿上,眼里水汪汪的:“爸爸,晚上住在这儿陪蹲蹲吧。”
裴容温柔地揉揉他的额发:“行,爸爸保证你明天醒来还能看见我,睡吧。”
裴蹲蹲想着明天的爸爸和泡面,秒入梦乡。
陆擒适时从书房出来,抱起蹲蹲,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蹲蹲习惯睡这张床,你今晚也在这睡吧。”
裴容站在床边,昏黄的夜灯给美人的脸颊笼上漂亮暖光,像一块芙蓉玉,他看向陆擒:“那你呢?”
陆擒义正辞严:“我也担心蹲蹲,我打个地铺。晚上他要是哭,我先哄,哄不好你再来。”
真是十分贴心了。
裴容评估了一下,有蹲蹲在,谅陆擒也不会丧心病狂,“那委屈陆总了。”
陆擒:“都是为了蹲蹲,不算什么。”
一晚相安无事,裴容和裴蹲蹲一个比一个睡得安静。
陆擒半夜醒来,摸了摸裴蹲蹲的额头,确定他没有打疫苗的不良反应,才安心下来。
收回手的时候,轻轻摸了一下裴容露在丝绸被面的手心。
没有茧子,比丝绸还滑。
以裴容拙劣的补衣服技术,他怎么会信了踩缝纫机的鬼话呢?
老婆孩子都很好,陆擒更加安心了。
翌日一早,裴容醒的时候察觉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分钟,悟了。
说好地打地铺呢?
他伸手往后推了推陆擒,把陆擒和小崽子间的空间挤大一点,他好起床。
然后被陆总擒住了手腕。
裴容抽了抽手:“陆总不是打地铺吗?”
陆擒轻易松开了他:“晚上去洗手间,没注意到床上多了一个人,习惯上床了。”
裴容垂下眼睛:“哦……那这……?”
陆擒等的就是这一刻,盯着裴容的眼睛:“这是正常的晨间生理反应,你没有么?”
说明他身体健康,体格优秀,在自然界要有优先择偶权的。
第38章
两人穿着同款深蓝丝质睡衣,长裤长袖,衬得露出来的锁骨和手腕都白得发光。
裴容和陆擒一个坐在被窝里,一个盖不到被子,旁边半米还有个崽子盖着鲨鱼小被单呼呼大睡,画面乍一看十分温馨,像一家三口晨起的日常。
当然,如果他们间的对话不是围绕“自然反应”,气氛会更单纯一点,而不是浓稠得像捏了一块金色的蜂巢,无需动作,晶莹剔透的玫瑰蜜就顺着指腹蜿蜒流下,使得哪里都亮晶晶的。
陆擒很淡定地问裴容:“你没有么?”
裴容微微挑了挑眉,他一个身心正常的大好青年,有没有反应……关陆擒什么事呢?
他甩了甩手,像是想甩开黏在手上的蜂蜜,葱白的十指修长漂亮,指甲剪得圆润。顺着白皙的手腕往上看,是雪岭般的锁骨和下颌线,唇珠红润到嚣张。
陆擒强调道:“没什么大不了,能自然消解。”
“喔?”裴容蘸水般的乌色眼睫斜斜瞥去,手指无意识点着被单。
冰蓝色的丝绸被子宛若被不安分的鱼儿惊醒的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陆总觉得有一股微弱的风,自裴容的目光、指尖,顺着被单滑向他,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行百里半九十,眼看咸鱼如愿进网,他还把渔网拖到了床上,最后一步起网一定要等待时机。
目前的所有进度都证明他的策略有效。
必须贯彻执行。
但是秋干气燥,被裴容的风吹一吹,就断绝了自然熄灭的可能。
陆擒咬着牙,下床去洗手间:“我先洗漱,你自便。”
裴容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俯身把裴蹲蹲翻过来,捏了捏他的脸蛋。
裴蹲蹲本来就早起,被裴容一弄就醒了。
以往跟裴容住,他醒来都要自己玩一会儿,跟陆爸爸睡觉则不一样,陆爸爸永远比他早醒。
裴蹲蹲一睁眼就看见清醒的爸爸,有些不敢置信,随后滚进他怀里:“爸爸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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