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悠然,很缓慢的升空过程,跟坐飞机完全不一样,别冬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握紧了冷峯的手。
同为男性的升降师很专业,合格地成为了隐形人,对两人的亲密行为一声不吭。
小一些的热气球缓缓浮动,像一只淡蓝色的水母漂浮在山谷里,别冬的嘴角一直翘着,落日的光和风浮动他的额发,他安静又雀跃地体验这新鲜事物,看他喜欢的大山,而冷峯只在看他。
渐渐这只淡蓝色的水母驶离了热气球群体,向另一个方向继续升空,别冬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升降师小哥打着手势问冷峯,“是这个方向?”
冷峯点头,“对。”
然后别冬在半空中,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一块在山巅上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庄园,别冬怔愕道:“竟然有人住在这里,还这么漂亮!好像神仙啊!”
冷峯忍住笑,说:“住这里的就是神仙?”
别冬也笑了,点头说:“那可不,神仙都是住在山里的,而且你看,有好多小鹿!哇它们都好开心啊!”
鹿群在暮色的草甸上撒欢奔跑,远处的梨漾海粼粼泛着波光,苍翠森林掩映之下有座石头和木头混搭的屋子,热气球静静地悬浮在庄园上空,别冬突然有些紧张,说:“我们这是闯进了别人家里吧?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冷峯笑笑的,问他:“你喜欢这里吗?”
别冬毫不犹豫地点头:“像做梦一样,住在这里可真好。”他喃喃像真的发起了梦,说:“可以喂鹿,还可以养一些其他的小动物,咱们可以在这儿做东西,这么大的地方,做帐篷露营地也可以啊!生意绝对好,可比我那个小客栈赚钱多了……”说着说着桃园般的梦境就开始变成别冬的生意经,冷峯听得直笑。
别冬还想到,如果他真的念了艺术治疗这个专业,这里,就是最好的天然疗愈所,可以将他的所学,在这里建一个艺术疗愈中心。
等到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他用别人的庄园做了个自己的梦,不禁哑然失笑,这个梦做得可真大。
“那咱们就住在这里。”冷峯说。
“啊?”别冬大惊。
热气球在金色的暮光中缓缓降落,轻柔地落在了草甸之中,升降器的燃料熄灭,嘈杂声消失,升降师小哥也不知道悄悄消失去了哪里,而奔跑的鹿群朝这个没见过的新鲜大玩意儿涌了过来,把两人围在中央。
别冬眼睁睁看着冷峯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圆盒,举到自己面前,说:“冬冬,我们结婚吧?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别冬整个人怔住,他看到眼前的戒指就是佛罗伦萨珠宝展的那只,但又似乎哪里不一样。
冷峯还没起来,继续半跪着说:“我花掉的那笔钱,就是用来买了这里,我准备了好久……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又想了好多方式,怎么带你来看……”
这些话听在别冬的耳朵里,像隔了层什么,远远地飘着,非常不真实。
戒指上的祖母绿在夕阳中闪着柔和的光芒,别冬张了张嘴,结巴得厉害,心跳得更厉害:“峯……峯哥……”
“峯哥腿酸。”冷峯见他楞得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故意这么说。
别冬一下醒了,赶紧抓着他:“你起,起来。”
“那你要答应……”冷峯话还没说完,别冬就抢道:“我答应!我愿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快哭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等榜单,最后的完结章放在周五~
第102章 与冬天告别(完结)
冷峯仍然以一个半跪的姿态,把戒指套进了别冬的中指,这是求婚戒,所以他设计的是中指的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硕大而简洁的祖母绿现在套在别冬纤长的手指上,别冬一直觉得自己很糙,土生野长,穷小子一个,跟珠宝与奢华这样的字眼根本不沾边,但现在看着这只价值非凡的古董戒指,竟然意外地觉得和谐。
他举着手指对着光看,轻轻转动戒圈,这才发现原来戒圈是重新做过的,他的脸在落日余晖中红扑扑地,问冷峯:“这是你改过的?”
“嗯。”冷峯点头:“原本的戒圈内有原主人的姓氏,我拆下来重新做了,现在是我们俩的姓氏。”
“我能看看么?”别冬说着就要摘下来看。
冷峯按住他:“现在别,以后有的是时候看,现在我就想看你戴着。”
“嗯,好,我不摘。“
戒指很有些分量,别冬觉得可能日后没法天天日常也这么戴着,毕竟还要干活,他也不是真的贵妇,可这只戒指他真的好喜欢。
它有故事,有来历,见证过曾经无法厮守却矢志不渝的一对恋人,现在有了新的主人,别冬觉得自己会珍惜一辈子。
这是一场没有见证人的求婚仪式,只有漫长的落日与山风,松涛与鸟叫虫鸣陪伴他们,还有把他们涌在中央的鹿群。
一只小鹿把头伸到别冬跟前,别冬伸出那只带了戒指的手去抚摸它,小鹿的眼睛眨了眨,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颗宝石,湿漉漉又毛茸茸地,惹得两人一起大笑。
冷峯把别冬紧紧抱进怀里,真好啊,他浪荡了快三十年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安稳充盈过。
晚上他们就住在了山顶,冷峯跟他讲了庄园的来历,又带他去看了收藏,那满墙的猎枪出现在别冬眼前时,他直接惊呼了好半天,猎枪都保养得很好,别冬随手挑了一把,他只稍微看了看就知道应该如何使用,冷峯在边上看着,他的爱人如此清丽隽秀,又如此野性十足,带着珠宝大钻戒彪悍地握着猎枪,两种极致的气息冲撞又融合,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别冬。
管家做好了晚餐让他们过去吃饭,这里的食物都很简单,晚餐也算不得十分精细,但是酒却是顶级,两人吃过饭在宽敞的屋子里楼上楼下地四处看着,现在这是他们另一个家了,别冬到此刻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突然之间,他做的那些梦就都成真了?
夜里两人在露台上继续喝酒,才刚刚初秋,山顶的温度已经有些凉,冷峯拿了张羊绒毯子把别冬裹起来,两人一边喝威士忌一边吃别冬刚切好的薄如蝉翼的火腿片,冷峯跟他说:“这里车可以直接开上来,明天咱们下山的时候就能看到,一路都特别美,有一道翠绿的瀑布,还有不知道名字的花,浅紫色的,缠在杉树上,像烟霞一样,马上这里的桂花就开了,据说香得不得了,咱们可以做桂花冬酿酒,冬天就更好了,大雪封山,咱们干脆就不下山了,就在家做东西,看书看电影,一边吃特腾腾的火锅一边看雪景……”
自从见到这个地方,冷峯对这里的生活有许许多多的想象,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些吉光片羽的浪漫,今夜他全都讲给别冬听。
是因为有别冬,他才觉得往后的每一寸光阴都如此值得期待,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
别冬一直都晕晕地,还听到冷峯说:“明天咱们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把你的名字加在房本上。”又解释:“本来买的时候就想直接放你名字,但要你的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还要本人签字,这样提前告诉你就太不浪漫了,而且,总觉得你得先看看,万一今儿你看了觉得不喜欢……”
不等他说完别冬直接吻了过去,堵住了这一直唠唠叨叨的嘴,两人深吻了好久,直接发展成在露台上做了一次,而后别冬才说:“这是聘礼吗?”
他笑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问出这句话,又像是带了一点点故意和开玩笑的成分。
冷峯兜住他的腰,两人一起卷在羊绒毯子里,头埋在别冬的脖颈里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不是,我的心肝脾肺肾才是。”
身外之物算什么聘礼,庄园和珠宝,都比不上血和肉,骨头和灵魂,全都是你的,这才是我的“聘礼”。
别冬眼圈渐渐又红了,说:“可是我没有准备什么浪漫的东西可以给你,我连’嫁妆’都没有,只有那么一个小客栈,也不值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