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风嘴角似笑非笑地翘了翘,问他:“严老师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赵清一沉默以对。
方沐风耸耸肩,说:“那我也没有话要说的。”
历经几个月的拍摄周期,方沐风终于杀青。转日,他就同盛岚去看物色好的楼盘。
盛岚办事效率没得说,眼光也是一顶一的好。他们一家一家看过去,很快就定下其中一家公寓。
签好租约后,两人在一家西餐厅吃饭。盛岚将这些天的疑问和盘托出,问他是不是在跟严焕朝怄气。
方沐风表情平淡:“没有,挺好的。”
盛岚搁下手里的刀叉,追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钱很多吗,每个月租着一个公寓又不去住。”
方沐风脸上浮出笑容:“岚姐,狡兔也有三窟,我才一窟你就不喜欢了?”
盛岚见他这样子是打定主意不说真话,心里虽有点儿火但没继续盘问,转而提到另一件事,说前几天周之漫团队的人找上她,表达了希望跟他合作新戏的意愿。
“我看了一下剧本大纲,是部女主比较出彩的戏,但是男性角色还行,”盛岚根据现阶段的信息,替他分析道,“最重要的是班底很不错,导演是李沛然,李沛然你见过吧。”
方沐风颔首:“嗯,之前在电影节上碰过面。”
盛岚说:“那就对了,男主人选她和周之漫都属意于你。她俩是默契很好的老搭档,也拍出过现象级作品。这回能当影后的绿叶,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方沐风相信盛岚的眼光,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岚姐,这戏我接了。”
不久后他与周之漫、李沛然约在咖啡馆见面,谈电影合作事宜。导演李沛然有事耽误,他和周之漫先坐下来聊起了天,气氛很轻松。
“这电影可是有大尺度的哦,”周之漫单手托腮看着他,笑意嫣然,另一只手捻起勺子搅了搅咖啡,“严大影帝舍得让你跟我演?”
圈内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秘密,何况严焕朝并没有在圈内人前刻意掩饰,与严焕朝走得近的周之漫知道也并非什么新奇的事。
方沐风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语气平静地说:“他不会在意的。”
道理很简单,严焕朝知道方沐风在外面再怎么离经叛道,还是会乖乖回到他身边,而他却不知道严焕朝是否以及何时回来。
这种主动权旁落、始终仰头看别人的感觉很难令人喜欢。
“这样吗?”周之漫打量方沐风几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你大概不知道他之前还提防着我,怕我会对你下手呢。”
方沐风笑出声:“我有这么抢手吗?”
周之漫没正面回答,只意味深长地笑笑。
李沛然出现在咖啡馆里,朝他们挥挥手,大步走了过来。
周之漫便结束了这个话题,等李沛然过来后,三人互相说笑几句,初定下电影合作。
那天晚上回到公寓,方沐风一开门就注意玄关处多了双鞋。
他走到卧室,看见严焕朝在床上睡着了,胸口处还摊着一个剧本。
明明应该在剧组的人,却毫无预警地回来了。
方沐风站在门口望了许久,才慢慢走近,将剧本拿起来轻轻放到床头柜上。
那应该就是与新人合作的戏,方沐风甚至没再往剧本封面多看一眼。
严焕朝睡得很浅,在此时突然睁开眼睛看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沐风说:“就刚才。”
严焕朝起身,将他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环抱在怀里。
方沐风微蜷身体,脑袋与严焕朝的脑袋互靠着,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后颈和背。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会儿,既没有问彼此都去做了什么,也没问什么时候会分开。
方沐风突然产生出一种很莫名其妙又格外强烈的预感,就好像这是最后的温存。
自打知道严焕朝拿那辆车载新人后,他就迅速找好了落脚的房子。载人的车是如此,住人的房怕是朝不保夕。他不知道严焕朝会不会突然就拿这公寓藏起他的新娇,他可不想被打个措手不及。
以前方沐风总觉得那一天应该还挺远的,而最近却越来越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男人是最不该相信的动物,真变了心,说放手就是一息间的事。
他绝不能让自己因此摔个粉碎。
方沐风如此想了想,难得主动提了个要求:“老师,我饿了。”
严焕朝摸上他的肚皮,嘴角上扬:“好,给你煮饭。”
方沐风今晚格外的主动。
他想,如果就此分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严焕朝这样声色艺俱全的床伴。既然他们之间唯一的凭证很快也没了,还不如一次性消耗干净。
一次次被推上顶峰的感觉真好,比起累人的情爱要讨喜多了。他们在一起,确实没有复杂的必要。
期间严焕朝想换姿势,方沐风拒绝——他就要面对面看着严焕朝,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再好好感受他。
严焕朝的眼睛深如渊薮,方沐风久久凝视,总禁不住头晕目眩。
人与人的关系何尝不是如此,想要彻底了解一个人,就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所以在最后的时刻,方沐风选择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是第二天中午,严焕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也许等他很久了。
方沐风睁开眼,几秒后终于缓过神来,定定地看着严焕朝。
严焕朝倾身靠近方沐风,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眼睛、脸颊再到唇角。
方沐风能闻到他袖口有淡淡的烟草味,大概是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抽烟了。
半晌,严焕朝突然问他:“你是不是想走?”
方沐风愣了一愣,转念就想到了他问话的缘由,大概是知道他早就物色好新房子,又或者他也在等他自觉搬走,免得又摊上个类似凌川的牛皮癣。
要让大老板自己先开口,想来想去还是他的不对。
严焕朝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想走?”
在短暂的沉默后,方沐风终于开口:“如果这是老师希望的,我可以走。”
“我希望的……”严焕朝将这句话的关键部分挑出来,重复了一遍,不知为何笑了声,“那你自己怎么想?”
方沐风从床上起来,盘腿而坐,尽量让自己腰板挺得笔直,与严焕朝保持平视,语气异常冷淡地回敬一句:“我怎么想不重要。”
严焕朝依然死盯着他看,一言不发,那目光像是要嵌进他的骨肉一样,过了许久后才说:“如果我说现在就走,你也照办不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方沐风用尽最后一口硬气,爽快应道:“好啊。”
这答案在严焕朝脸上激不起半点波澜,他沉默得可怕,一双眼睛离奇的冷淡又冷静,反正就是冷得吓人,那眼神简直要把人给生吞拆骨。
就是逞强硬气如方沐风,也不禁为之一震。
他实在受不了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但有心作对的话一出口便是脱弦的箭,没有回头路可走。
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漂亮男孩,拿着号码牌等在娱乐圈上位。只要严大影帝一个点头,方沐风相信有许多人巴巴地盼着爬上他的床,陪他玩养成游戏,任他各种打扮塑造。
严焕朝在意的不过是这次先说离开的人不是他,而是他方沐风。
“严老师,”方沐风思考一番,试图令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好让彼此好聚好散,“其实我们在一起也够久了……”
既然你有了二心,就一别两宽吧。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他却没有再一辈子可以挥霍了。
严焕朝却以唇封住了方沐风的嘴唇,将他压在床上,令他不得不所有虚伪客套的话吞回到肚子里。
这一记吻格外温柔缠绵,从嘴唇延伸到额头,轻点在眼睛上,划过笔挺微翘的鼻梁,最终又回到唇上,像是晚秋傍晚时分的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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