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放下心来,再转回头时,一辆黑色奔驰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
盛衍透过车窗玻璃,无意瞥了一眼,隐约觉得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但因为掠过得太匆忙,所以也没能反应过来,正好教练的通知也发下来了,就没来得及往心里去,只是低头认真看起各种注意事项。
这次负责集训的李教练就是以前他在区队时带他的教练,一直很欣赏他,当初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射击的时候,李教练还惋惜了很久。
所以这次盛衍能顺利重新归队,也有李教练在总教练面前替他说了不少话的功能。
到达训练基地的时候,也是李教练亲自出来接的。
他一眼就看见了盛衍推着行李箱的手。
浑身上下处处写着养尊处优四个字的大少爷,唯独一只手,生着极厚的茧,一看就从来没落下过。
他拍了拍盛衍的肩:“好样的,没放弃就行,这一个月,多辛苦点,拿前三不是没有希望。”
虽然盛衍这两年训练强度和专业运动员的训练强度基本没得比,但是市一队的种子选手都在备战国家队的选拔赛,九月的锦标赛就基本都是各个区的区队和市二队的参加,那以盛衍的天资水平,苦练一个月的话,前三还是有些希望。
他能单挑赢过市二队的薛奕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李教练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运动员这种职业,天赋和训练缺一不可,和市队那些人相比,你到底耽误了两年训练,所以要做好很大概率会空手而归的准备。”
这些道理盛衍都明白:“你放心吧,教练,我会认真训练,至于其他的,我尽力就好。”
“不错,倒是稳重了不少。”教练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正好这次集训市二队的也在,你正好和他们也学学。”
盛衍挑了下眉:“市二队的也在?”
这种情况倒是不太常见。
李教练解释道:“嗯,他们比区队的还早了几天到,这次也是和他们总教练商量好的,想要用两队的实战比赛刺激一下斗志,你正好也可以再适应适应比赛状态,不然我怕你太久没比赛,心理素质跟不上。”
“那倒不会,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好的就是心理素质。”盛衍搂过李教练的肩,这么痞懒一笑,倒是又有了些当时赛场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的样子。
李教练也就笑着任他搂着:“你就嘚瑟吧你,先把今天这关过了再说。”
正式开始集训前,盛衍还有一关试训,就是为了检测他的实力到底够不够参加这次训练,要试训通过后,才能正式归队。
不过盛衍倒是提前把行李箱都带来了。
“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李教练把他带到宿舍楼下,故意问了句。
盛衍则笑得懒洋洋的:“你对我不也有信心吗,宿舍都给我安排上了。”
“就你能耐。”李教练忍不住笑道,“行了,你宿舍在106,先把东西放回宿舍,半个小时后,来场地接受基础测试,通不过的话直接给我收拾东西打包滚蛋。”
说着把钥匙扔给了盛衍。
盛衍一把接过,推开了106的门,
门一开,就和一个只穿着裤衩的抱着盆子的瘦高男生来了个深情对视。
然后裤衩小伙就发出了震惊的一声:“卧槽,衍哥!真的是你!我看见名单的时候都不敢信!我真的想死你了!!!”
说着把盆子一扔,就试图上来给盛衍一个深情的熊抱。
盛衍直接抬腿,嫌弃地把他挡开:“吴山,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哎呀,穿什么穿,这么热的天就是为了让我们不穿衣服的。”吴山初中的时候和盛衍一起在区队训练,按盛衍的性格,那时候基本所有男生跟他都是哥俩好,所以倒也不避嫌,还黏黏糊糊地就上来要抱盛衍。
最后被盛衍暴力格挡开来,把东西放到那张空床上后,问:“宿舍都没空调的吗?”
“没,说是要艰苦奋斗,只有风扇。不过衍哥,你怎么回来比赛了,我听他们疯传那个空降兵是你,我还不信。”吴山穿着裤衩子坐在盛衍对面。
盛衍嫌辣眼睛,转过身,解开两颗扣子,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简略地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多好,我们又可以一起比赛了,你还不知道吧,薛奕也来了,就住我们对面宿舍,我们当年的区队三雄,终于再聚首了。”吴山很兴奋。
但盛衍听到薛奕这两个字却觉得有些烦,就没回答。
吴山却是个根本止不住嘴的话痨,还没等到他回答这个问题,就眼尖地发现了其他不对:“卧槽,衍哥,你谈恋爱了!”
本来还兴致缺缺不想讲话的盛衍猛然回首:“我没有!”
“你还不承认!”吴山是个讲证据的人,直接拿起自己的镜子就举到盛衍跟前,“你看看你脖子上的草莓,大家都是谈过恋爱的人,怎么来的心里没数?”
靠。
为了挡住草莓,盛衍还特意穿了衬衣,但因为房间里实在太热,就解开了两颗,没想到直接就被发现了。
盛衍连忙把衬衣领子重新扣上,然而扣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
等等,哪里不太对。
自己脖子上怎么会这么空。
盛衍伸手一摸,果然摸了个空。
再低头一看,脖子上果然空空如也。
子弹壳项链呢。
盛衍瞬间变了脸色,立马蹲下身把背包和行李箱翻了个遍,也都没有看见项链的影子。
难道是昨天晚上秦子规给自己取下来收好了?
不可能。
秦子规知道这个东西对自己多重要,如果是他收起来了,肯定会告诉自己。
而且自己应该是昨天晚上到家之前脖子上就已经没有东西了,不然不会没有印象。
想到姥姥之前说过绳子年头太久有的地方已经被磨得很薄,盛衍心里猛然一紧,肯定是落在KTV或者KTV到家的路上了。
那个子弹壳是他爸爸留给他的东西,他绝对不能弄丢。
但是马上又要试训了,他根本没时间去找。
盛衍只能飞快地拨出了秦子规的电话。
但长久的忙音后,并没有人接听,又连着打了好几通,还是没人接。
秦子规从来不会不接他电话的,怎么偏偏关键时刻就打不通了呢。
不会把自己说的那句“禁止一切联系,一个月以后再见”当真了吧。
盛衍生怕晚去找一秒,那个项链就被别人捡走了,咬着唇,疯狂地一遍一遍重拨着号码,却始终没人接。
那一瞬间盛衍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不安到了极致的情绪到底是怕项链丢了还是怕秦子规真的一个月不联系自己了。
盛衍突然有了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他习惯了找秦子规的时候秦子规永远都在,也习惯了遇到事情总有秦子规帮他解决,更清楚地知道无论自己有什么要求,秦子规都会满足,所以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心里的感觉就变得奇怪起来。
但李教练的信息正好到了:[几个教练都到了,十分钟内到场地来,开始试训]
测试不通过,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盛衍只能放下心里奇怪的感觉和所有的担忧着急,低头打开了那个他觉得越来越不靠谱的心想事成APP,抱有侥幸心理地输入愿望:[希望爸爸留给我的护身符可以完好无损地回来],然而却迟迟没有得到批准。
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教练的催促也越来越急。
盛衍只能一边祈祷着子弹项链不要丢,一边收拾好东西,快步出发去了场地。
几个教练都已经到了,有不少市二队的成员打算过来围观一下他这个“插班生”,盛衍往场地走去的时候,偶有几句小声的议论有意无意地落进了他耳朵里。
“这个就是那个空降关系户?”
“看上去就挺空降的,他背那个书包,三万多呢。”
“卧槽,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你们不认识他就别瞎说,我初中和他一起在区队训练的,他那时候是我们区队的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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