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就迷迷瞪瞪没能睡好,每到意识完全陷入混沌的交际,脑中连带着耳畔似乎便响起熟悉的清朗声音,忽远忽近,又十分熟悉,他隐约意识到是徐行的声音。
再后来,一片白茫里竟然出现了徐行的脸,梨花带雨,如泣如诉。
一个比他还高的大男孩哭成这样,本来是有些违和奇怪的,可他居然觉得看着心疼,忍不住想去哄,以至于在梦里他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想问问怎么了,但画面一转,徐行躺在他身下潸然泪下……
余鹤:?!!
这实在太荒谬,余鹤一个激灵,惊醒了。
他霍然坐起身,局促呼吸间能感觉到薄汗浸湿鬓发,顺着下颌缓缓滑落的微痒触感。
窗外的天已经微微地泛起一线鱼肚白,隐约从厚重纱帘间的缝隙里漏进来几缕潮湿微凉的雾色。
余鹤缓缓舒出一口气,正要掀开被子下床,身形却一顿,才放松下来没多久的背脊又不知不觉地绷紧了,他闭着眼有些自恼自颓地倒回柔软被褥间,想着还跟睡前听完那个音频时一样三省己身。
一个正常男人有这样的晨起反应是很正常的,余鹤虽然对这种事没有太大的欲 求,但也不会过分抑制人之常情的事情,偶尔也会自己手动解决。可他今天不能接受自己是因为做了一晚上有关徐行的、难以言喻的糊涂梦才引起这样的反应,这是很不应该的一件事。
于他,于不知情的徐行,都是一种亵渎与不尊重。
可是有的时候,越是束缚,那些让人恼郁的欲念就燃得愈发汹涌,余鹤昨晚决意要抛却脑后的清朗声音现在复又卷土而来,萦绕在他耳畔越来越响,让他自恼,自羞,自耻。
堵不如疏,余鹤促狭地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无力抵抗地闭上了眼,将手探进了还有着柔软温度的被子里。
他的气息在片刻的局促紊乱后逐渐平缓下来,余鹤垂下视线落在掌心,湿润而散漫的目光茫然了片刻,起身微屏呼吸绷着脸去浴室冲洗,将指间只属于他自己的气息都清了个干净,好似在毁灭什么罪迹。
而更让余鹤不敢深想的是,他哪怕做了这样一场有关徐行的荒唐的梦,也并不觉得抵触或恶心,可但凡换成同性别的其他男人,都会让他生理性抗拒。
手指被冷水和反复的搓动弄得染上几分红,余鹤低头自恼地将额头抵在镜面上,轻叹似的喃喃:“余鹤,你在干什么啊……”
他按了按额角,平复下情绪后收拾好自己,洗漱换衣。
微信里他和徐行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
[昨天 18:45]
[何妨吟啸]:鹤哥,我拿到工资啦!感谢你这段时间这么一直帮我,要是不嫌弃,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吧?
[YH]:好,也辛苦你这一段时间了。
[何妨吟啸]:嘿嘿,不辛苦!我的收获太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哥?
[YH]:还不确定,我看一看行程安排再说吧。
[何妨吟啸]:嗯嗯!没事,我没啥事要忙了,等你!
年轻人的热情与赤忱从字里行间就能淋漓尽致地流淌从来,叫人看着也忍不住翘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余鹤又将这一段平平无奇的对话看了一遍,忍不住又深叹息一声——这小孩这么信任他、又敬重他,他得带着徐行一点,之前年少不懂事,瞎玩没什么,以后可不能再入歧途。
不过余鹤暂时还不太想和徐行见面,纠结半晌和徐行定了一周之后的时间。
[07:35]
[YH]:下周五吧,你那个时候有空吗?我开车过来接你。
徐行刚睁开眼就看到余鹤回的消息,欣喜在瞬间掩盖了他昨晚的忐忑不安和忧愁,连忙打字回复。
[何妨吟啸]:有空的!我们周五没课,周末也没课,不过会在临安那边听棚学习。
[YH]:好的。
两个人在各自的电话一端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徐行觉得余鹤应该没有点进那个链接听,余鹤觉得这件事是宋筱筱的无心之过,与徐行本人没有关系,他不能将自己的情绪牵连到徐行的身上。
这一周对于徐行来说,过得既快又漫长,快是相对于前段时间他起早贪黑地在棚里暗无天日地配音的时候,漫长则是他忍不住去算还剩下多久能到和余鹤一起去吃饭的时间。
餐厅是徐行在网上找了好几天、打了无数个电话才最终定下来的一个中餐厅雅间。他知道以余鹤这样的身份,就算不比得现在那些走到哪就被狗仔拍到哪的流量明星,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大排档都能去的,即使余鹤不介意,他也觉得像余鹤这样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透着贵气的人,不应该沾染这些油烟气。
余鹤的工作室给他这个配音小新人算工资很大方,按的是市场里偏高的价格,拿到手里也有小一万,他闭着眼猜也能知道里面有余鹤的授意。
这样前前后后算来,余鹤已经给了他不少钱了,虽然都是他自己赚来的,可余鹤实在是太大方,又对他这么好,总是让徐行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于是请余鹤吃饭的餐厅,他也尽可能往价高的定。
好不容易捱到周五这天下午,约好的是六点,徐行四
第32章
在余鹤开车回到千里旗风之前,徐行心里是有做准备的,毕竟他已经稍稍意识到了大影帝的尊贵身份,料想也应该是和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霸总一样住在高档小区,或者是联排别墅,或者是独栋洋房。
可能是开车进门有一行佣仆一左一右整整齐齐站成两排,齐刷刷鞠躬非常有气势地大声喊“余总好,欢迎回家!”的那种庄园。
又土又豪。
徐行稍微发散了一下想象力,被这画面逗笑了,奇异地缓解了他因为要去余鹤家的些许忐忑紧张的心情。
余鹤的洞察力实在太强,徐行只是抿着笑没忍住勾了勾唇角,轻咳一声他便察觉到了,侧目看了徐行一眼:“想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没。”徐行连忙敛了敛脸上的笑,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就是想到这还是我第一次正经干活拿到这么多工资。”
“本来再高的价格都是给得的,但是你知道,你的前辈们已经有那样丰富的经验和娴熟高超的能力了,每一集的薪酬都很有限。”余鹤收回视线,同他解释的话虽然认真,但语气很轻松,就像兄长同小辈闲聊一样,“你又是个行业里的新人,如果最终价格比和你同期录这个剧的其他配音老师高得多,那就很不合适了。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在哪个圈子都适用。”
“我知道的。”徐行连忙点头,“鹤哥你给的已经很多了!本来以我自己的能力,连接到这个角色都很够呛,还是鹤哥你不嫌弃才拍板定下我的,我哪还能那么没良心挑三拣四的。”
余鹤听完他的话,唇角的笑意直淌进眼睛里:“要是我们圈子里的那些蜂拥而来的年轻小孩不那么眼高手低、满脑子里只想着和团队一起怎么运作包装立人设圈钱,也能跟你一样踏实就好了。”
徐行眨了眨眼,没好意思吭声,谦虚道:“没有没有……我还太年轻了,鹤哥太看得起我了。”
余鹤笑了笑没说什么,瞥了一眼徐行悄悄搓胳膊上沾了凉气起的鸡皮疙瘩的动作,默不作声地将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了,气温骤降又还临近年关,各式各样的活动通告邀约都雪花似的送来,还有不少已经合作过的导演或制片人的新片邀约,为第二年的暑假档或国庆档献礼做准备,余鹤就是有心放假也不能真闲着。
余鹤住的是独栋带花园的别墅,虽然没有徐行想象的那么夸张,但在夜灯的照映下露出的隐约轮廓也能看出清雅精致的贵气来,路过几座提根式盆栽的人参榕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边是花园,我自己没时间打理,平时都是让园艺师傅过来帮忙种植修理,种了许多园艺栽培品种的绿植和草本木本花卉。有的娇贵受不得冻的,就养在楼顶的阳光房里,你要是感兴趣,以后有时间了来玩可以去看看。”余鹤顺着他的视线往小夜灯笼罩下的花园里看了一眼,笑着温声和他介绍,“最近我留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新送来了几盆温室栽培的玛格丽特很好看,要是喜欢,明天走的时候可以带一盆回你宿舍养着。”
上一篇:病态驯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