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微怔, 郁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感觉那个少年,是有点自闭症啊。这个可以治的, 而且他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最多就是个轻微的。”
“不过自闭症的治疗过程需要足够的耐心, 很费时间和精力, 也很费金钱。”郁清说:“这就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毕竟是要将来自星星的孩子的注意力从太空彻底拉回地球。”
老道有点懵:“自闭症?”
郁清微讶:“您不知道吗?”
“自闭症基本上都是从婴幼儿时期就能够看出来了。”
郁清耐心道:“自闭症分为很多种,比较常见的就是对社交不会有任何反应……”
郁清干脆搜索了给老道看:“您看,‘难以理解他人的情绪和想法’、‘交流的表情、动作、姿势很少’、‘兴趣范围狭窄’……这些是不是和您故事里的那个少年很像?”
老道茫然的看着郁清手机里的一行行字,觉得自己心头被什么梗住了一样, 他瞥见了一条症状, 像是想要找补:“可是这里也说自闭症会精神发育迟缓。他、故事里的那个少年,他很聪明的。”
郁清往下滑了滑:“您看这里,有些患者的智力也是超常的。”
“您知道牛顿吧?之前剑桥大学做过研究,说他是有轻度的自闭症。”
老道:“这个……可以治的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郁清诚恳道:“想要完全治愈, 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但走过疗程的肯定还是和没走过疗程的患者不一样。”
老道沉默了许久, 最终低低的叹了一声。
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
郁清望着天上那弯月亮, 忽地问了句:“您故事里的那个少年, 是裴予吗?”
老道却是终于笑了。
他并不意外郁清会这么问,却是摇了摇头,说:“不是。”
那个被喊作阿难的少年, 其实是已经死在了十五岁这年的冬天。
因为有一个叫裴予的少年在那年冬天得到了新的生命。
郁清也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又跟老道说还是要早点睡,就径直消失在了拐角处。
没了别人的视线,郁清总是习惯在人前带一点笑的脸也瞬间冷了下来。
月光陷入他的轮廓中,同他的眉眼一道变得冰凉。
他静静的在心里把那个故事过了一遍,有无数的念头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但最终,郁清还是将其全部都掐灭。
裴予,
喜欢的是那个爱笑的、永远朝着前面看的他。
他得做那个乖孩子。
.
郁清要下井拍摄的场景,是阿废接到任务来杀道观里的一个香客,却被彭锦知饰演的师兄坑蒙拐骗跌入了井里。
他是阿废,不是神兵,师兄的伎俩他自然无法识破。
阿废不仅要掉进去,还得受伤,还要呼救,更要因为上不来而绝望的求救。
因为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会的阿废。
在开机前,郁清得先下去感受一下井里的光线和环境。
安全绳就扣在他身上,他说ok了,现场的工作人员才将他一点点放下去。
这口井比郁清想象的还要深。
井里更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他人还没完全下去,就先皱了眉。
这已经不是什么好不好闻的说法了,而是这里面的空气简直就像是生化武器让人作呕。
郁清是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老道口里的那个少年,是怎么做到在这里面不声不响的待了两天,还是在受伤的情况下。
等郁清的脚落地后,他憋着口气,借着进口透进来的一点光去摸井壁,不出所料的摸到了一手的泥泞和青苔。
这样深的井,即便有心想要出去,恐怕都没有办法。
郁清又走了两步,发现淤泥已经沾满了他的鞋子,导致他这两步都行走的十分困难。
郁清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景。
脏乱逼仄的环境、难以忍受的气味……
一想到他现在唯一在意的那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待了两天,郁清就要压不住自己的情绪。
而上头的夏导又拿着喇叭在喊:“郁清?听见没有?到底了吗?”
原来在这里连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吗?
郁清大声喊了几遍好了,安全绳才终于有了动静,上面的人将他拉了上去。
他一出现,夏导看着他满是淤泥的手和鞋子,就喊人给他擦一下。
郁清只接过了湿纸巾,说了声谢。
他没再多说什么,倒是让夏导皱起了眉:“你状态不对。”
他顿了顿:“今天见你第一面就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啊,昨晚没睡好?”
郁清摇头,夏导皱着眉:“给你时间你自己调节一下,要多久?”
郁清抿了一下唇。
他本来想说没事不用他可以入戏,可话还没出口,他又想到了裴予。
郁清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正好在往这边过来的彭锦知:“夏导,可以先拍我师兄的戏吗?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他平时拍戏很认真也很能吃苦,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夏导看得出来郁清是那种愿意沉浸在剧组里的,也明白这孩子看着好像娇生惯养,其实却带着一股劲。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夏导不由得关心了句:“怎么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你快回去吧,要是实在赶不回来也没事,提前跟我说声,把你的戏往后排排就好了。”
郁清也没有明说,只是道:“我今天会赶回来的,谢谢您。”
说完后,他就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林姐忙跟上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郁清摇了摇头,还是不愿意多说。
林姐也就不再问了,看着他换了鞋子后,掏出了车钥匙:“这边不好打车,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
她边说还边帮郁清拿好了帽子和口罩:“戴上,别被拍到了。”
郁清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他被林姐的那句话问倒了。
是啊,他要去哪呢?
直接冲过去找裴予,然后呢?
他能说什么?
裴予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他不知道裴予是不是在意的。
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裴予也是真的不把那些过往放在心上。
那个要他少喝凉水、不要打赤脚、按时吃三餐、不许提任何不吉利的字眼、不能伤害自己身体的裴予……
郁清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
他无法将老道“故事”里的少年和他对上号,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没有错。
而这其中还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故事。
郁清抿住了唇。
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林姐小心喊了一声:“清清?”
郁清回神,呼出一口气:“没事。”
他掏出手机刚要问裴予在哪,结果没想到才敲下一个“z”,裴予那边就发来了消息:【我到山脚下了,车里等你。】
郁清微怔。
他下意识的就要跑出去:“没事了林姐,不用你送。”
不过才走两步,郁清又停住,他回头看向满脸茫然的林姐:“姐,如果是你,你知道你很在意的人之前受过一些身体和心理上的伤,你会怎么办?”
林姐猝不及防的被这个问题砸了个正着,一时间只能说一句:“会、会不去提吧?总不能再揭人伤疤……”
她还没来得及补一句她的话也可以不用听的,郁清就径直点了头说好,然后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林姐:“……”
郁清不是那种三步一喘的花瓶,他几步并做一步,很快就下了那长长的台阶,一眼就扫到了蹲在黑色的轿车外打电话的董钺。
董钺看见了他,下意识的要打招呼,然而声音都还没有出来,郁清就直接打开了车门,然后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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