禤晓冬愣住了,短暂一闪念,他脑海里掠过无数念头,但最后却无法做出合适的表情,说出适当的言辞,他第一反应该拒绝——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这都是非常荒谬的一件事。
但是那一刹那间这些日子和这个人相处那种如沐春风的舒服和亲密却忽然占据了上风,拒绝的话就会失去这些吗?
一种隐秘的不舍和愧疚随之升起,仿佛非法占有了不属于自己的太过贵重的宝物,他不可能拥有,但他不舍得。
盛无隅凝眸盯着他:“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禤晓冬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了一个盛无隅万万没想到他会问的问题:“你确定喜欢男人?”
是不是只是因为身处低谷之时,将陪伴和好感错认为了爱?又或者……是怜悯?只是想到这一点,他的心脏就仿佛被刺穿。
仿佛知道了他的未言之意,盛无隅有些失笑:“我以为你会问我时间是不是太短了。有时候确定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人,应该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禤晓冬喃喃道:“怎么会……你喜欢我什么?”自己实在是平凡得一无是处,他决然不肯相信对面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说,正在追求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但盛无隅仿佛早有准备,答案了然:“我爱你也许并不为什么理由,虽然可以有理由,例如你聪明,你纯洁,你可爱,你是好人等,但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你全然适合我的趣味。因此你仍知道我是自私的,故不用感激我。”
他轻声而深情,犹如念着情诗,仿似在私下练过无数次,以至于拥有最完美的声线和最深情的感情,禤晓冬和他四目相对,耳根热到滚烫。
盛无隅忍不住伸手微微触碰禤晓冬的脸,凝视着他:“之前确实没有对任何同性起过心,只是经过这段时间和你的接触,觉得你很合适我——当然,如果你同意,我也想进一步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禤晓冬不解其意,茫然看向盛无隅,他整个人这个时候已如木头,做不出任何合宜的应对。
盛无隅只是微笑凝视着他,目光落在了他湿润殷红的唇上。
禤晓冬虽然迟钝,但在他这样含笑的凝视下,却也好像微微有些明了,但这一刻他可耻地怯弱了,仿佛一个贫瘠之极的人,眼前忽然有了宝山,他的心砰砰砰跳起来,脸颊耳根烧到了极点。
盛无隅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手指划下到他的下巴处,微微俯身,凝视着他已经变粉红的耳廓、下巴,仿佛呢喃,又仿佛是蛊惑:“可以吗?”
禤晓冬大睁着眼睛看着对方,看着对方逼近,然后低头准确无误地含住了他的双唇。
……好热。
想不到看着这样冰冷的人,唇舌是这般的炙热。
禤晓冬睁大着眼睛,整个人几乎是震惊一般的被动接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盛无隅掌心抚摩着他的下巴,开始不过是浅尝辄止的轻轻啄吻,仿佛试探。
在没有被拒绝的情况下,他手指微微用力,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清甜温软,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他不再满足于这样的表面接触,而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继续加深这个吻,毕竟这是确认,不是么?要负责任啊,必须要得出结论。
他的左手已经扣上了禤晓冬的背,将他压向自己,这个吻又深又长,尤其是对方几乎是屏着呼吸毫不反抗,予取予夺,任他掠夺。
好乖。
他手掌往下滑,按着对方的劲瘦的腰,然后感觉到对方几乎是立刻就往他身上靠过来。
隔着薄薄的衣物,两人身体都很热。
这个吻不知何时结束的,盛无隅轻轻抚摸着对方泛红的眼角轻笑着:“确认结束了……还需要更多证明吗?我不介意今晚就给你更多证明……”
禤晓冬浑身热得几乎要爆炸,在盛无隅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里几乎是从椅上跳了起来,飞快地退出了盛无隅的房间。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吻……原来可以星火燎原一般,燃起全身。
那一刻他几乎无法按捺那汹涌而至的想要将眼前那人吞吃入腹的欲和念,他想要对方,他浑身的肌肤都干渴着需要对方的抚摸,他渴望拥抱着对方,他渴望更多。
他一个人走过千山万水,他一个人在半山种瓜锄豆,他清心寡欲多年,从未想过需要另外一个人加入自己的生活,他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他的身体控制着他的心,疯狂叫嚣着渴望那个人,这一刻精神的灵被身体的肉占了上风,他完全被欲和望征服。
对方当然也用身体反应很诚实地证明了,他对他也很可以。
所以……还需要更多的确认吗?禤晓冬一想到对方带着笑意看着他,全身就热得几乎要爆炸。
天气明明冷了,他却热得要命,他路过厨房,花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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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聪明人是永不会达到情感的最高度的。”
“我爱你也许并不为什么理由,虽然可以有理由,例如你聪明,你纯洁,你可爱,你是好人等,但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你全然适合我的趣味。因此你仍知道我是自私的,故不用感激我。”
以上两句均出自《朱生豪情书》,纯糖,推荐阅读。
盛先生对这全新的领域,也是有很认真的学习和研究的啊!
第37章 豆酱烧鱼
天冷的时候, 山洞里的水反而没有夏日那样寒冷彻骨,反而微微带了点暖意。
禤晓冬湿淋淋从山洞里的深潭浮上了水面,手里的钢叉叉着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山洞鱼, 掷入潭边的水桶里, 里头已经扔了好几只鱼。
禤晓冬伸手撑了下岸边, 手臂用力,整个身体跃出水面稳稳上了岸,拿了毛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身上腾腾冒着白雾。
他也并没有任何冷的感觉, 只是伸手提了那桶鱼,走出了山洞。
天还没有大亮, 寒山凛冽, 树木寥落,霜色逼人,他面无表情提了鱼, 光着脚踩在结了霜的败草上,结实的身体丝毫没有畏缩,反而很快身上又发起热来火烧一般,他大步将塑料桶往摩托车后一搁,拉了绳子绕了绕固定好, 长腿一跨就上了摩托车开回了半山房屋里。
回了厨房,看昨晚泡的黄豆胀大了, 便滤了水,扔进锅里清水煮着, 杀鱼刮鳞剖腹洗刷干净, 才进了房间去冲洗了下。
换了衣物后走出来,看黄豆煮开了, 便拿了炒锅出来,放了油,将好些香料和洋葱放进去炸香,将香料和洋葱小葱蒜米等都捞了出来,只剩下清油,将沥干水分煮熟的黄豆放进去炒。
豆子的香味很快就出来了,盛无隅起床洗漱后也驱着轮椅闻着香味出来,到了他身边问:“一大早做什么呢这么香?”
禤晓冬并不敢看他,只是专心盯着黄豆道:“做个黄豆酱,一会儿烧鱼,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拌面吃。”
盛无隅看了眼水池里的鱼好大一只,看着是被鱼叉叉上来的,问他道:“这鱼好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吃过?你去哪里捉的这么大鱼?”
禤晓冬道:“是山洞鱼,味道不错的,一会儿黄豆酱烧了会很香。”他拼命想装作若无其事,幸而做饭这事不需要他思考,早就熟极而流,不然一定会露怯。
一大清早大冷天的下水捉鱼?盛无隅仔细看了下果然看他头发还湿着,但看他这样天气还穿着短袖汗衫,看来确实是不畏寒,想来应该不会着凉感冒。
他看穿了禤晓冬只怕还是在害羞,心下微笑,也没提昨晚的事,就只在一旁看着他炒黄豆。
厨房里的花仍然存在感很强,实在是太多了……盛无隅的视线的感觉也实在太强,禤晓冬靠着盛无隅那半边身体感觉都僵硬发麻了。
黄豆,炒到半干,皮微微皱起,禤晓冬便将切好的蒜姜小米辣椒等等倒进去翻炒香后铲出,放油煎鱼两面金黄后,放入黄豆酱焖烧了一会儿,将刚刚摘好的鲜嫩芫荽撒上去,翻一翻裹上汁水,看芫荽碧绿柔嫩,香气浓烈,点缀着被黄豆酱煨成金黄色的鱼,分外漂亮,果断出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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