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把摇晃,郑栖缩了缩脖子:“好痒。”
余旸稍微让开了些,透过后视镜悄悄看郑栖,为什么即使是骑电瓶车,郑栖看起来比赛车的时候还要帅——眉头微皱,很烦头上那顶幼稚无比的头盔,但不得不戴上的模样。
这辆车提速还成,持续高速骑行就不太行,郑栖忍受这样巨慢的速度,还有他老婆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车子绕着训练场,穿过林荫道,驶入附近居民区,路灯零星亮着,梧桐树枝繁叶茂,光线落回地面全是或深或浅的绿光斑。
余旸好像说得有点累了,环抱住郑栖的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郑栖喊他:“余旸?”
“嗯?”余旸转动脑袋,目光柔软又明亮。
郑栖想了想,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草莓?”
“没有啊,”余旸语气轻快,笑嘻嘻道:“其实我很喜欢吃!”
“那为什么丢掉?”
余旸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带歉疚:“你真的看见了啊。”
那些落在土地里的草莓。
“嗯。”
空气骤然变得静默,草丛里的蛐蛐鸣叫嘹亮,夏天好像真的来了。
“因为我吃不完,”只有吐出几颗才能咀嚼,余旸实话实说,“你给我喂太多了。”
郑栖嘴角漾起清浅的弧度,没说话。
说到草莓,余旸又开始好奇:“你去草莓园了?怎么不喊上我?”
郑栖从后视镜瞧了他一眼:“我没去。”
“那草莓哪儿来的?”余旸眨了眨眼,还伸出右手发誓:“下次一定吃完!”
车子慢慢往回开,再晚一点,王阿姨该着急下班回家了。
郑栖捏住刹车,单脚撑在地面,取下头盔:“凭本事得来的。”
第18章 不主动
“你好有本事哦。”
这句话本来挺怪,但余旸说出来充满骄傲和偏袒,郑栖不自觉跟着笑了。
郑栖现在有点感觉,余旸不是喜欢赛车,是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即使电动车也挺开心,不会抱怨基地条件简单,更不喊热喊累。
经过‘友好’协商,郑栖终于答应教余旸练车,不刻意追求成绩,每周保持训练就行——懂一些常识和基本操作。
这一次余旸很乖,一个劲儿地点头,还忧心忡忡:“那我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郑栖每天要面对那么多学员,他算不上一碰车就会的那种,学习速度没那么快,周末再来加重郑栖的工作量总归是不好。
“不会。”
郑栖说。
“那就好。”
余旸扬起嘴角。
晚上回去以后,余旸开始更新做微商的账号,多半是跟郑栖有关的片段。
这个号粉丝没涨起来,偶有私聊的网友,多半为买鞋而来,除去倒腾闲置物品,余旸开这个账号其实另有原因。
他想记录跟郑栖在一起的点滴,朋友圈多半是同事,私事拿出来分享不太合适。
在网上冲浪,要想冲得开心,得找个陌生角落记录生活。
既然郑栖答应教他练车,说明还有很多机会靠近郑栖,余旸想得很清楚,除去作为旁观者了解赛事情况,有些事得亲自感受一番才有新体会。
即便车开得不好,也许真的不那么合适,他也觉得没关系。
他常觉得郑栖像颗流星,他一直在追,在赶,好像怎么都等不到流星坠落手心,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如果郑栖是流星,他就造火箭,还要变成宇航员,乘着太空船探索宇宙。
总有一天会遇到流星的,在他陨落之前。
六月中旬是高中母校30年周年庆,班长提前发出邀约,想让在本地工作的同学聚聚。
往常这种活动余旸能推就推,主要因为郑栖家里当时出了点事,他不想听见任何人在郑栖面前闲言碎语。
他回复班长的微信:啊,我去不了(大哭)。
还没来得及发送原因,班长直接发语音过来:不是吧?郑栖都说有空来,你造原子弹吗,这么忙。
然后发来【鄙视】、【鄙视】的表情。
郑栖要参加母校周年庆?
他怎么没听郑栖说过?要知道上一次同学聚会,郑栖被喷得很惨,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他现在竟然说有空,好奇怪哦。
余旸给郑栖打电话,郑栖说:“为什么不去,吴老师年前才动完手术,好像是肾结石。”
原来是惦记老师,余旸记得郑栖总在物理课上打瞌睡,吴老师常说他害群之马,对他没个好脸,怎么毕业多年,郑栖还会跟老师联系。
行吧,去就去,余旸也好久没见到老同学了。
“周六你怎么过来,直接从基地出发吗?”余旸问。
郑栖想了想,“我来找你。”
一想到要坐在郑栖的机车后座,余旸就激动起来,“一路骑行太爽了吧。”
“学校在城南,离咱们70多公里,骑行很难受。”
天气那么热,余旸一向怕晒,上回在基地练了几把,回来脸上就有晒伤,胳膊上黑白分明。
“好吧,”余旸语气悻悻的,想起周六还是充满期待,“你早一点回来哦!”
郑栖说‘好’。
校庆仪式定在周六早上10点,余旸一大早开始倒腾穿搭,中途他催郑栖赶快起床:“不是还要去训练场溜一圈吗?”
郑栖用手臂挡住眼睛:“今天不去。”
说完,卷起被子,全盖在脸上。
原来郑栖把今天全空出来了。
倒腾完自己,余旸觉得还是差点意思——差什么呢,他一时说不上来。
这时候郑栖在盥洗盆前洗漱,由于没怎么睡醒,他单手撑在水池边缘,另一只手敷衍地刷牙,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余旸一看见郑栖就想起来了,都说夫夫为一体,他还没拾到他老公!
抱着这样的心态,余旸从衣帽间挑出好几套衣服让郑栖挑,郑栖一件没看上不说,要套上T恤直接出门,余旸不让:“那么多同学到场,要帅帅的!”
就这样,郑栖站在落地镜前,满脸木然,任凭余旸给他选衣服。
“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
郑栖皱眉:“扣子太多了。”
“不穿。”
余旸真是不厌其烦,“这个这个,灰绿色,你以前穿过的,”见郑栖没有抗拒,他又说:“里面穿个白T恤,简单又清爽。”
郑栖说:“好热。”
余旸一本正经地说:“30年周年庆,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郑栖挺不情愿,但经不住余旸坚持,他要是不换,余旸估计能在他耳旁讲出茧子,他就手臂一抬,直接从后颈抓住衣服,‘哗’一下扯下来脱掉,露出精悍的胸膛——余旸目瞪口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郑栖伸手:“拿来——”说着,他朝余旸抬了抬手腕。
“不穿了吧,啊不不不,”余旸立马改口,“穿上穿上。”
趁着他穿T恤,余旸又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各式皮带,虽然郑栖常用的就那么几款,特殊场合他还是觉得应该选条好的,郑栖却挑了偏休闲的款式。
“那个不好。”
余旸说。
郑栖低头系皮带:“挺好,简单。”
“换下来,”余旸伸手去解,郑栖不让,最后余旸不得不拽住皮带两端,用力一逮,郑栖整个人都被勒过来,两个人呼吸相撞,余旸有点心慌,他竭力装作镇定,“真的不好,太普通了。”
郑栖站着没动,发现余旸的耳朵悄悄红了。
只要离郑栖不到一公分,余旸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深呼吸,不要紧张,吐气。
余旸慢慢平复下来,他决定了,今天要跟老公接吻。
郑栖只惦记什么时候能系好皮带,不知道余旸脑子里在想这些,问:“好了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